第四卷 癡怨哀愁溶摯戀 第38章 得女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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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怒目鏡月,“瘋丫頭,你嚇死我了。”
鏡月望向前方,“是你自己愣神兒,叫你幾聲都不答應,還是這鞭子好使。說說你看見什麼稀罕的了?”
我避重就輕,“來找我?回我那兒說吧。”
“格格,”小秋看見我,迎了出來,“八福晉吉祥。”
“恩,去把你們格格的那些吃食拿出來。”小秋應著要去,鏡月攔道,“我今兒個不回府了,你們準備準備。”
“是。”
“你不回府,八阿哥知道嗎?不是又吵架了吧?”
“瞧你說的,我住這兒,就是和胤祀吵架嗎!”見我還是疑惑,“你不待見,我走就是。”
趕忙拉住就要轉身的鏡月,“鬧著玩兒的你也當真。剛才你那樣嚇我,我還沒說什麼呢。進屋吧。”
“你去不去?”
“什麼去不去?”
“你真以為我剛才什麼都沒看見啊。”鏡月從貴妃榻上站起來,走到我書案邊上,“剛才園子裏,表哥沒和你說嗎?”
對著鏡月,我使勁兒白了下眼,“說什麼?”
“表哥府裏得了長女,滿月時要擺宴。”
“又不是長子,我們約好是……”話說一半兒,抬眼看見鏡月似笑非笑的,“到時候肯定阿哥福晉一大堆,我才不去呢。”
麵對我的說辭,鏡月隻吐出四個字,“十三弟去。”
“他侄女兒滿月,當然應該去啊。”
見我態度堅決,“那你也應該看在我表哥救你的份兒上對他得女之喜表示下吧。”
“另外謝他不就得了。”我聲音明顯塌下一截。
“表哥就是想見見你。”鏡月乘勝追擊,“誰讓你南巡回來後又開始躲著他。”
“我欠他錢,見了怕他追債。”
“哈哈哈哈……”鏡月張開嘴露出牙,“你看看我的牙掉了沒?哈哈……”
“走走走,”我從書案裏繞出來,往門外推搡著鏡月,“回你的八府去,躺床上笑,那多滋潤,沒準兒八阿哥還能在邊兒上給福晉順氣兒呢。”
十二月十一日過了晌午,因為十三請旨為敏妃摘抄祭文,我和慧心慧如一起乘馬車去九府。到了門口,就見管家緊著招呼。
隨著我們依次跨過門檻,邊上的小太監自然揚聲,“十三格格到,十五格格到,葉赫……”
“閉嘴!”我側頭蓋過尖聲,換來周圍人地張望。這比讓那小太監招呼一嗓子還招搖,於是我低頭不再作秀。
被領路太監引致內院,這裏已經幾身大紅的福晉袍了,還有一些其他女眷。
“苡蘺來啦。”鏡月笑著衝我走過來。
來到她們身邊,摘帕準備行禮。
“格格快免了,身體好些了吧?”四福晉一貫的溫良淑德。
“早就沒事兒了。”我答得直爽,卻惹來福晉們的低笑。我也不介意,誰讓咱空長了個樣子,卻不是當淑女的料呢。
沒一會兒我就坐不住了,拉著鏡月走出屋子,“阿巴亥怎麼沒來?”
“這要問十弟了。”鏡月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
還沒走到花園,就看見十阿哥和十四,於是我快走兩步,省去稱呼直奔主題,“阿巴亥呢?”
“她身子不舒服。”十阿哥沒有表情地回答。
“哪兒不舒服?”我當然刨根問底。
“哦,十嫂府裏還有事。”十四越俎代庖,見我還想繼續,“快開席了,咱們過去吧,你和我們坐一起,九哥不會說什麼的。”
我忍笑看向十四,多新鮮啊!
進入大廳,滿屋子的阿哥,我和鏡月很是顯眼。鏡月到很自然地朝著已經迎向她的八阿哥走去。我見狀就想轉身,卻對上一位抱著嬰兒的婦人。
許是沒料到我轉身,那婦人本能後退,可雙腿已經邁進門檻。看她要往後倒,我趕緊伸手相拽。可是用力過大,她又向我壓來。
我蹬著花盆兒底兒,哪經得起一個人的重量,聽見後麵提醒的聲音,腳步的挪動,也不能阻止我跟著她向地麵仰去。
人都是首先自我保護,我自然地想轉身撐地,卻聽到嬰兒啼哭,下意識抬眼看去,卻已經來不及側坐在地上,嬰兒準確地落在我身上,我也本能地接住,再看那婦人也摔在了一邊。深深歎了口氣,一是我接住了孩子,二是我隻接住了孩子。
“蘺兒”
“蘺兒”
……
幾隻手伸到我眼前,我單臂向著最近地伸去,嘴裏還說著“謝謝。”起身才知道是九阿哥。
撤手不得,稍一尷尬,“你女兒。”九阿哥雖然沒有接過孩子,卻因為擋拒鬆開了我的手。
“奴婢該死,格格,您給奴婢吧。”
“大膽奴才,給我拉下去。”沒想到身邊的九阿哥動怒大喊,我驚得一顫,那婦人噗通跪在地上連連發抖。
“孩子沒事兒。”我試圖勸解。
“拉出去。”
孩子開始啼哭,婦人被拖了出去,沒有一會兒杖打聲傳來,同時喊叫大起。
這才回過神兒來,衝著九阿哥,“九爺這是打我呢,還是心疼孩子,管教下人!”我把手裏的孩子硬塞在他懷裏,“您也不用這樣,我自己去皇伯伯那裏請罪就是。”說完捂著耳朵大步跨了出去。
“苡蘺……”
沒想到回頭一看卻是十阿哥,“怎麼是你!”
“那你希望是誰?”看我轉身繼續走路,“這邊出不了府。”我轉個方向抬腳,“那邊也不行。”
這不是拱火兒嗎,“你們哥倆成心想氣死我怎麼著!”不說不覺得,這一提似乎真感到心口隱隱顫痛,以手輕順緩解。
“你別著急,我帶你出去不就得了。”
……
於是我和十阿哥兩人這回又漫無目的地遊走在北京街頭。
雖然寒冬臘月,我卻因為生了一肚子氣不冷反熱。
“冰糖葫蘆,冰糖葫蘆嘍……”
我和十阿哥同時側頭,看著舉冰糖葫蘆的老人從我們身邊走過,“你吃嗎?”十阿哥隨口一問。
“不吃,太酸。”這是我對山楂的唯一印象。
十阿哥自己走了幾步見我沒有跟上,又轉身回來,“你看著那老頭幹什麼,不是不吃嗎?”
“可是,”我以行動作答,“老爺爺,”掏著荷包追過去,“這些給您,回家準備準備過年吧。”
“姑娘,這怎使得……”老人像是被我的舉動嚇到了,連聲推辭。
“你拿著吧。”十阿哥也上前出聲,“我這妹子從小吃齋念佛,你要是不接著,她不定難過幾年呢。你就當行行好吧。”
怎麼什麼話從這個豬頭十嘴裏出來,都能脫胎換骨啊!我直接把荷包塞在老人手裏,“您快回家吧。”之後拉著十阿哥便走。
人有錢就是不一樣,在那邊,我掉在地上一塊鋼鏰都會滿地追著撿回來的。想起每次學校捐款救助,我舉著零花錢,看那些富家子弟闊綽出手時,心裏總不忘說上一句:要是有錢,我比你們慷慨。剛才的銀子,比他們加起來的都多,所以這次也算還了心願。
不到年口,街上也不熱鬧,天又早黑,夕陽餘暉,不免有些蒼涼。加上畢竟已是冬天,走著走著,開始有些發冷。
十阿哥見我雙手輕搓,“冷啦?”說著要解毛氈。
我趕忙阻止,他也隻有一件,脫了給我,這種天氣,還不凍出個好歹。“不用,我們跑跑吧,就不冷了。”說完就自己跑了出去。
“苡蘺,”十阿哥很快跟上來,嘴邊白氣不斷,“我知道為什麼九哥他們都非你不可了……你就是個活寶……帶著你就是百年了……玉皇閻王也都能網開一麵……因為不論到了天宮還是地府……你都是個稀罕的。”
邊跑邊聽著他一口氣一句話地吐完,“那你怎麼不學他們?”
十阿哥大笑著快跑兩步,超出我一米多,“因為爺想留在人間!”
“豬頭十!”我大喊著加速,卻揚起了傻笑。
“哈哈哈哈……”
沒一會兒,“不行了,不行了,我跑不動了。”覺著已經冒汗,我停了下來,喊著前麵的十阿哥。
十阿哥卻伸手拽我,“別停下來,一身汗會激著的。”拉著我不停腳的小跑著,“前麵,前麵就是思草樓了。”
“十爺,格格,您二位這是……”夥計們看見我倆跑著衝進來都定立不動,目不轉睛。
不顧客人的好奇,十阿哥也沒撒手直接拉我上了三樓,進屋才說:“叫掌櫃過來,給爺準備晚膳。”
“我不在這裏吃。”
跟來的夥計聽我們分別開口,站著沒敢梛步。
“那就先叫掌櫃過來。”十阿哥解了毛氈甩在椅子上。
我也跟著脫下銀狐毛披,抱在懷裏。
“十爺,格格,”掌櫃端著茶笑臉哈腰地進來,“奴才這就去準備,您二位先歇歇喝口茶。”
“不用了,我們坐一會兒就走,”看他不動,“這茶也端下去。”
“放著吧,她不喝,爺喝。”
我沒有阻攔,本來嘛,十阿哥和九阿哥又沒有不快。
……
感覺自己汗意消退,看桌上已經擺了兩把空壺,站起來擠上銀狐毛披,“咱們走吧。”
“去哪兒?”十阿哥拿著茶碗兒,並不起身。
我摸摸肚子,“吃飯。”
十阿哥以拳撐額,“爺魔怔了,才會跟你出來。”
我不顧十阿哥的抱怨,來到樓下,走向店門。還沒來及抬腿向外,就被十阿哥拽了回去。隻見他雙手一揚,他的黑色毛氈就裹上了我身,又掖了個小手爐給我。
“那你呢?”
瞧見掌櫃顛兒顛兒地過來給十阿哥披上一件差不多相同的,又滿臉堆笑,“十爺,格格慢走。”
估計走了一站地,看見個餛飩攤子,伸手指出,“阿十,咱們就那兒吧。”
十阿哥鼻子沒喘歪了,滿臉寫著:你是瘋子。
讓個阿哥陪我在街上吃餛飩,那和叫查爾斯王子陪我坐路邊攤有什麼兩樣。於是擺上溫暖的笑容,“阿十,你不是也餓了,我可以保證,絕對好吃。”
十阿哥對吃沒有抵抗能力,於是我們坐在了布衣百姓之中。可由於我倆身著實在與之不襯,引來陣陣私語,屢屢異光。
十阿哥很不自在,我卻不以為然,更關注鐵鍋裏的餛飩。
“二位請。”
不管其他,托過一碗,低頭深聞,閉眼享受,“老板,有醋嗎?”
“有,給您。”老板不解地拿碗盛了些給我端來。
舀上一小勺底,進碗慢攪,順勢盛起輕吹,淺淺入口,“恩,香!”之後開始吸溜著,大吃特吃起來。
一台眼,“你嘛呢?”
“苡蘺,有這麼香嗎?”十阿哥表情簡直不可置信。
“哎呦,我說阿哥,十爺,您都饞的咽吐沫了,還猶豫什麼,這就往嘴裏招呼吧!”真不知道跟他們的小太監,這麼多年都是怎麼伺候的。
“恩,好吃,……”十阿哥剛吃了兩口,就從你在說謊變成了為之傾狂。
……
“你添點兒這個,會更好吃。”說著硬拽過他的碗,也加了些醋進去,“這回再嚐嚐。”
“味道不一樣了,特別是湯,更好喝。”十阿哥稱讚道。
“聽我的沒錯兒。”然後自豪地解釋,“你剛才餓了,開始吃的肯定香,可是這麼大的碗,這會兒就不會狼吞虎咽了,那肉感就會增大,加少少的醋,會化解些油膩。可我一開始就覺得膩,所以先加了。”
“你還真是會吃,看來以後不能光拿你的吃食,最好用完再走。”
……
十阿哥又要了一碗,我們正吃的帶勁兒,忽然看見一位和我裝扮不相上下的女孩兒走了進來。
仆人替她用銀子打發了旁人,最後朝著我們過來,“請……十爺!”
“請爺什麼啊?”十阿哥聲音幽慢而出,阿哥架子一端,那人立刻雙膝跪地。
那女孩兒聽見這邊異樣,正身查看。當她轉過來的一刹那,我木然起身,全身激動地不住顫抖,半天才勉強開口,“阿瑤。”
“你認識我?”女孩兒忙走過來。
“阿瑤,我是小魚兒,你,你怎麼也……”我帶倒了兩個木凳絆到她身邊,抓著她不放,急急地確認。
“姑娘您別啊,快放開我們小姐,”跪著的下人起來相攔。
我扒開他,繼續我的,“秦詩瑤,你要是在這裏和我開玩笑,我可是會和你絕交的。”
此時十阿哥才反應過來,急忙也過來拽我,“苡蘺,你別這樣……”
“你,你……”我們被他們拉開,我開始低泣。
大家都冷靜了,我想著她可能也失意了,突然又衝了過去,“阿瑤,你是不是也撞到頭了?”
十阿哥幾乎是把我環腰抱了起來,又按到椅子上,大聲宣布,“苡蘺,你別胡鬧,這是董鄂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