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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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葉陰濃,遍池塘水閣,偏趁涼多。
海榴處綻,妖豔噴香羅。
老燕攜雛弄語,有高柳鳴蟬相和。
驟雨過,珍珠亂糝,打遍新荷。
“夫君,你身子才剛好些,怎麼就下床了?”
夜殘雪今早醒來,不見白雪衣,於是急急披了件衣服出來尋找。卻在不遠處的荷花池邊發現了他。
他和她一樣,隻披了件外衣。朝露浸濕了他的發,氳出一片煙幕,薄薄的籠罩在他的四周。清風翻飛了他的衣襟,飄飄欲仙,仿佛下一刻,他便會乘風而去。一時間,夜殘雪竟看得癡了。(不愧是花癡啊!)
白雪衣聞聲回頭,手裏,捧著一朵嬌豔欲滴的初荷,額前的發還滴著水珠,說不出的性感。見到夜殘雪,臉上揚起一抹溫和的笑容,從未有過的純粹,溫文如玉,淡雅如水。
“娘子,你看,這花美麼?”
白雪衣的笑耀得夜殘雪睜不開眼。
“美,很美。”夜殘雪早已被迷得神誌不清,也不知她說的是人美,還是花美。
“那送你可好?”
“好。呃?”
夜殘雪一愣,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白雪衣的在說什麼?
“嗬嗬。”白雪衣笑著把手上的花交到傻傻的夜殘雪手裏。
“夫君?”夜殘雪看著手中的花,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送她花呢。再看看白雪衣的笑容,總覺得,夫君他,變了呢,變得愛笑了,那笑容,清澈,透明,仿若冬日裏的陽光,融化了一池春水,讓人禁不住臉紅心跳。
他,比以前更迷人了。
唉,自古紅顏多禍水,又豈知,美男就不是禍水呢?
白雪衣看著陷入沉思的夜殘雪,一會兒唉聲,一會兒歎氣,臉上的笑容更甚。他又怎會不知她的疑慮,隻是想開了,放下了,心也就廣闊了。
人生有幾?念良辰美酒,一夢虛過。
窮通前定,何用苦張羅。
命友邀賓玩賞,對芳樽淺酌低歌。
且酩酊,任他兩輪日月,來往穿梭。
今生,他已有兄弟知己相伴,又有妻子如此,夠了,真的夠了。
“娘子……”
“嗯?”
“許個願與你可好?”
……
“但願,人長久,終此生,千裏,共嬋娟……”
“?”
夜殘雪的心,醉了。醉在了那個清風拂夏的荷花池畔,醉在了那對盈滿溫柔的銀眸裏。
溺死在幸福裏是什麼樣的感覺,她現在終於體會到了。
“夫君。”
“?”
“殘雪此生,亦唯鍾雪衣。”
“……”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
於是,兩人相視,相擁,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