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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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晌午,大部分人均回家中用飯,但孽影仍留在軍營,繼續未完的公務。
他的心情很好,一如帳外明豔的陽光,因為他敬愛的兄長即將到來,踏上這一塊交織著熱血與夢想的土壤,同他一道,比肩開拓這天下。他猶記得兩人小時候的誓言,福禍相依,不離不棄。這樣的話,似是情人的山盟海誓,但隻七歲的他們,卻是對著天地鄭重許下自己的承諾。自此,他一直渴望有一天能同陌一起披甲上陣,橫掃六和,創下每個男人心中的蓋世功勳。然陌卻總不願出山,所以一直以來,他亦隻是獨自奮戰。但而今,陌要來了,能有什麼比這更高興的事麼?
即使心中裝的是同一個女子,即使那女子心中也許同時容納的是兩個人,但他願意相信,與陌的手足情,與伊晚不久後的結發義。他可以等,等他們彼此真正淡忘。若期限是永遠,他也許會一直裝作不知,他的獲得,本身便帶著僥幸色彩,未曾想與陌內定的公平競爭,最終卻是毀於另一個女子複仇的手中。
世事難料,即是如此吧。
孽影獨自一人踏上了城樓,守城的戰士見到他,都恭敬地行禮,齊呼:“主帥。”
他點頭,然後一步步走上黃土堆砌的城牆,撫上斑駁卻牢靠的的牆壁,要往腳下的一片土地。這裏,便是昔日父皇橫掃六合時遺留的部落,是除卻範南一帶外唯一未被征服的土壤,而他,即將在這片荒涼而廣闊的地方,承載父輩的遺憾,了卻幼時的理想,去實現他的宿命。
破狼,殺戮,他的人生,便當在鐵血與烈火中展開,京城的紙醉金迷,勾心鬥角的官場不是他的歸宿。
大漠的美麗,直白而爽朗,沒有南方的煙雨朦朧,隻有清晰的黃沙漫天,長煙敝空。孽影閉上眼,感受這片位置的土壤給他的吸引,給他的悸動。
“王爺,”一個唯唯諾諾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是那個膽小如鼠的城守。孽影心中閃過一絲不快,卻仍耐著性子道,“李大人,軍營之中,請呼我為主帥。”
沒有起伏的聲音,卻透著無比的威嚴,城守一片驚懼,匍匐在地,“卑職知錯,主帥。”
“起來吧,你有何事?”
“主帥,你可別聽這廝的話,他竟說,王妃是無羌的奸細,真是活膩了。”
一個粗狂渾厚的聲音伴隨著一陣有力的足音傳來,孽影回首,看到營中的幾位將軍竟是同那城守一同前來。聞龐統領的話,孽影的黑瞳有瞬間的疑惑閃過,轉而麵向城守問道,“李大人,怎麼回事?”
李紹佝著背站立,垂首掩去眼中的慌亂,袖中的手緊張的握成拳,額間隱隱有汗。孽影的聲音雖一如平常的清冷,他卻清楚那其中的不悅,仿佛隻要他敢出口便會立時斃於劍下。然而想到那張白紙上朱紅的印章,想到自己中不可在如此貧瘠的地方耗上一輩子,他咬咬牙,決定賭一次,“回王爺,幾日前您在營中議事時,卑職曾見王妃於帳外徘徊,本以為她是來探望,但王妃很快又離開,當時的神情很是古怪。”
孽影不置一詞,這一點不足以證明什麼,能讓他決心一拚的話,證據應不止於此。
李紹小心的揣摩著孽影的麵容,不解於他麵上的平淡,壯著膽子繼續道,“便在幾日前,卑職又見到王妃外出見了一個人,而這個人正是關鍵。”李紹至此稍停,舌頭舔舔幹澀的嘴唇,重新找回聲音,“王妃見的人,是‘秦欏’山莊的莊主靉靆。”
此言一出,舉眾嘩然,一個將年立馬站出來到,“李紹你胡說什麼!王妃千金之軀,怎會私會一個商賈,汙蔑皇室,你真是不想活了!”眾人紛紛頷首。
然而孽影心中卻是另一番滋味。“秦欏”與“滅天”的關係他已明知,印象中靉靆的記憶也未淡去,隻是伊晚見他做什麼,她不是答應放棄“滅天”了嗎?僅僅是故人相聚還是別有隱情,伊晚,你能否回答。“秦欏”地處兩國邊界,處境尷尬,你這一去,確實為何種目的。驀然間,一段較為久遠的記憶浮現,孽影想到當初的朝聖節時,伊晚同索漠的約定,隻是那次盟誓,是否真如表麵那麼簡單。
伊晚笑容淡淡,眉目卻疏遠的麵容在孽影心頭晃過,他發現,關於她,他竟是從未走進。
“主帥,你若不信,卑職自有人證。當日驛站的夥計,守門的兵卒還有卑職的隨從,甚至當日街上的一些店主都可以作證,卑職卻未說謊。在王妃走後,裏麵出來的男子,果真是秦欏莊主。卑職聽聞,近幾月來,他一直準備糧草兵器等物,而今正多事之秋,若他有心對抗,確是十分不利啊!”李紹見孽影仍不語,有些慌,急急甩出這些義正言辭的話,眼中似乎憤然有淚,一副誌士仁人的模樣。
孽影無視曆史聲淚俱下的表演,心中迅速計較,卻陡然發現,凡是關於伊晚的事情,他均失去了準確判斷的能力。那個女子,靠他最近,卻又如此遙遠,讓他一直看不通透。關於伊晚為何如此輕易答應放棄,如今又如此動作,他確實不明白。但他知,這城守說的話卻是真,因為他沒那麼大本事買通所有人。然而,他這一番作為卻是為了什麼?出去伊晚會對他有什麼好處?他果真不畏懼自己盛怒之下不擇手段麼?
腦海中思緒紛紛閃過,孽影終於沉聲道,“去請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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