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二人在通平城落腳。通平城地處交通要道，是北方另一繁華之地。
    一路行來，行雙五對柴九聽教聽叫，十分順從。隻是太過憨直，柴九免不了歎氣。
    正經睡了個懶覺，柴九爬起來吃飯。出了小院，探出頭往小飯廳一看，不到正午吃客就來了不少。折扇一撐，柴九晃進來。
    雙五點好東西等著。安平王盤纏給的大方，柴九每餐必叫上許多好菜。
    “呆小子，你家就在城外吧。明天你去看看，爹媽墳上磕個頭。以後再往南走便不回來了。”
    雙五垂下腦袋點點頭。
    小孩子哪來那麼重的心思。柴九拿扇柄在雙五腦袋上一敲。“吃飯。”
    “哦。”
    剛扒幾口，平地驚雷響起一聲大喊。“柴殷容！”
    嗬，這嗓門。
    柴九轉頭，一張放大的臉遞到眼前。“看到你太好了！快，跟我吃飯去。”拉起人就走。
    “楊瓊？吃什麼飯，沒看我正幹嘛呢嗎。”柴九也驚訝。
    “我請了同行吃飯。連帶於三賈四那幾個在外的也來了，大家夥兒幾年沒見你想的緊，今天你說什麼也要跟我去一趟。”
    早早離開書院繼承家業的楊瓊，常年在外。火樣性子，當年也是追在方仲景後麵的，對柴九自不是一般的親。
    柴九笑。“好吧。”
    楊瓊興奮得手舞足蹈，柴九隻對雙五交代一句“在這等我，自己小心”便被拖走。
    楊瓊在另一處酒樓包了雅座。柴九跟著上得樓來，幾桌酒菜，一幫人鬧得正歡。
    楊瓊大嗓門一亮：“就說我是福將，買壇酒都會碰到神仙。你們幾個，看看誰來了！”
    柴九噙笑走出來，便有一桌幾人跳起來嗷嗷直叫。
    “柴殷容你個忘恩負義的，這些年沒看著，也沒見你把我們放在心上。”
    柴九仍是勾著唇角，但笑意實實在在到了眼中。“憊懶家夥，我不去就你，你就不能就我麼。回趟家有多難，忙成這樣，錢多得都數不過來麼？”
    “哎呀，殷容你不知道，我們不容易啊——”
    “行了，今天他被我逮到，保證讓你們把苦水吐個夠。”楊瓊趕緊打住話頭，有的是時間，先讓柴九坐了。
    當年一場大病烙下病底子，也不知這些年好些沒有。
    眾人嬉笑著拉柴九坐了。這邊廂不停口地說，那邊廂猛灌酒食。
    他鄉遇故知，入得四大喜事了。
    四大喜事。農事？與自己無妨。剩下兩個老早就舍去了。
    柴九笑吟吟聽著他們呱噪，繞是眾人手下留情也喝去不少。晚上楊瓊親自帶人把他送回客棧，柴九撲到床上睡了個昏天暗地。
    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扉照到柴九臉上。柴九揉著額角爬起來。雙五不在，應該是看自己未醒，早起出發為爹娘掃墓去了。原打算陪他同去的。唉。
    隨便在外麵吃點飯。柴九出門在晃了一圈。喝了三豌豆花，聽了兩段評書，買了一包糖果。柴九逛回客棧。
    雙五還沒回來？
    眼見關城門了。鄉間天色暗路也不好走，怎的不打算好時間。
    柴九在客棧前麵飯廳靠街坐了，要了茶慢慢喝。不時往街上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