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客棧掌燈，也不見雙五回來。柴九茶也不喝了，倚在門板上數街上過去的人。
    一個，兩個，一五，一十，那個怎麼走得那麼慢；二五，二十，這個衣服料子不錯，不過……
    “兄台看我很久了，有事？”
    墨衣人兩大步跨過來：“閣下可是姓柴？”
    “正是。”柴九斂笑正容。
    “閣下認識一個叫行雙五的人吧。他在我們那裏。鄙幫主請閣下前往一敘。”
    “還未請教？”
    “葉青。”
    炎火幫幫主霍鼎的得力手下？“原來是驚風劍，失敬。請帶路。”柴九拱手。
    葉青前頭領路，行至一處宅院。
    燈火通明的正廳裏，柴九看得分明，雙五被縛了手站在一旁。身上沒有血跡傷痕，隻可憐一張小臉煞白。見到柴九叫聲恩公就開始掉眼淚。
    “沒事。我這不來了麼，哭什麼？”柴九向他緊走兩步。兩柄刀橫裏伸出，攔下人。
    柴九看向太師椅上的人：“這位定是霍幫主，久仰大名。”打開扇子指指扇麵，“小弟柴殷容。幫主叫我柴九即可。”
    “請你來不為別的。我養了一條金花蛇，本沒有毒，從不出園。今天照例放養在園子裏。這個小子——”一點雙五，“不知怎麼進來。我的人趕到，蛇已經被他砸死。”
    霍鼎掌管一幫，卻聽說很有些怪癖。養蛇當寵物？
    柴九看眼地上草席裏已死的蛇，回頭問雙五：“你打死的？”
    雙五哭：“我……唔，迷路了。”
    柴九點點頭。“霍幫主，孩子還小怕蛇是難免。不過無心之失也是錯，賠是要賠的，銀兩可以開個數。幫主愛蛇也不是沒辦法。金花難得，但是未必沒有更罕見的。不介意的話，小弟回頭送幫主一條水晶鱗如何。”
    “以蛇換蛇也不是不行。那是見到你之前——”霍鼎盯住柴九，“現在我們商量點別的。”
    霍鼎站起來：“難得見到九竅公子，咱們去園裏坐坐。”
    柴九不語。跟著轉向後園。
    酒菜送上來。旁人退的遠遠的，霍鼎和柴九一人坐在石桌一側。
    霍鼎沉吟半晌。“以九竅公子的名字，在江南自然要什麼有什麼。我卻不稀罕那點東西。”
    “幫主待如何？”柴九直接了當。
    “揚州雙璧，今日見到殷容才知名不虛傳。”目光故意在柴九身上打量。
    “……”
    “你陪我一晚，我放了那小子。”語氣嚴肅無比。
    柴九垂頭，忽而輕笑。一抬頭風情萬種。“幫主真是的，原來也對九兒上心了唉～”
    噗——
    霍鼎沒掌住一大口酒全噴出來。
    柴九不依不饒，故意靠上去：“幫主好壞哦，故意弄濕人家衣服～”
    一口一個帶著顫音兒的幫主叫得人頭皮發麻，那把招風的扇子也在眼睛前胡亂扇。
    “給我停！”霍鼎終於撐不下去，抖跳蚤似的把柴九抖開，“算了算了，我這就給你放了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