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戰爭一直頻繁的發生，直到有一天，錦瑟聽說有天在幫一個叫張角的人奮勇殺敵，錦瑟終於崩潰。在湖邊，大聲地哭泣，心像被掏空一樣，
    痛楚留遍全身。癱軟在草地上，草叢幾乎將她淹沒。
    錦瑟的父親在戰場上始終沒有回來，錦瑟想起了俊秀，這麼長的時間，俊秀會在哪呢，難道在和有天並肩作戰對抗自己的父親？這樣想著，
    心愈加偏離軌道，擔心父親出事，又怕有天俊秀受傷，於是整天情緒恍惚，在花園裏躊躇，任何人的安慰都變得徒勞無功。錦瑟不是堅強的人，
    國家危難永遠比不上兒女情長，她開始有一種強烈的意願----去見有天。
    於是立即付諸行動，女扮男裝，牽著策風一邊打聽，一邊向有天靠近。錦瑟並不像有些鎖在深閨中的大家閨秀，整日做女紅，詠詩，感春
    傷秋，因為有天的緣故，她學過幾年的拳腳功夫，會騎馬，也學了些醫術，形單影隻的行走江湖並非難事，隻要不輕易曝露身份。
    在一間破廟裏，錦瑟結識了望青，是一個靠占卜過活的青年，望青躺在草堆裏，渾身瑟縮著想要保持身體的溫度，額頭不停地冒虛汗，錦瑟
    一看就知道是中了風寒，趕快從策風的背上拿出衣服披在望青的身上，又找了些柴火生火，在不遠處的河裏盛了些水，給他敷額頭降溫，又抓
    了條魚，熬成熱湯，驅寒。
    很快，望青就意識清醒了，看見一個模樣玲瓏的小哥在火堆前烤火，掙紮著起來，“多謝小哥救命之恩。”
    “你醒了？別起來，身子還太虛弱，好好躺著，需要什麼就吩咐。”
    “在下望青，敢問小哥？”
    “叫我錦天好了。望青你怎麼病倒在廟裏呢？多麼危險啊。”
    “說來話長啊。。。。”
    錦瑟看望青不願多說，也就不再問，沒有睡意，想要熬過漫漫長夜，真是煎熬。
    “錦天，現在時局這麼混亂，你一人這要去哪裏？”望青覺得兩人這樣無交談甚是尷尬，便先開口。
    “我要加入張角的農民軍。”
    “啊？？”望青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麼眉清目秀的人居然要上戰場打仗。
    “嚇到你了麼？嗬嗬，我說真的，我會醫術，可以治病救人。”
    “連你這樣的青年都要投身戰爭，東漢不滅都不可能了。”
    “嗬嗬，看來東漢沒落勢在必行了。實不相瞞，錦天這次去主要是找人，望青，你會占卜，可否幫小弟占卜一下，看我此次前去能否遇上
    故友？”
    “那是混飯吃的手段，不管用的，專門用來唬那些疑神疑鬼之人的。錦天如果誠心，就一定會與友人重逢的。”
    “借兄台吉言。”
    兩人漸漸有了睡意，醒來太陽已經升的很高，望青可以起來活動了，錦瑟收拾好行李便要道別，說偶遇兄台實屬幸事，以後如能見麵，定
    好生招待。說著，就要牽著策風走。卻被望青一個胳膊攔住，嘿嘿一笑，就說願與錦天一同前往，也好路上彼此有個照應。錦瑟想也沒什麼不
    便，便欣然答應。於是兩人朝著農民軍駐紮的地方前行。
    偶爾平靜的日子裏，俊秀會站在一個小山坡上眺望家的方向，想象錦瑟該是多麼期盼著自己能找回有天，在家焦急的等待著，可自己呢，竟
    變得心猿意馬起來，和有天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沒有“錦瑟”，沒有“諾言”，生活倒也自得其樂，和有天聊聊天，下下棋，心情鬱悶就在戰場
    上多殺幾個敵人，帶著勝利的喜悅繼續接下來的生活，從沒過得這麼單純，不再時刻想著保護一個人，心竟莫名的輕鬆。
    回到帳裏給有天擦拭兵器，不小心刀刃劃了一個口子，不長但深，瞬間血汩汩地流出來，染紅整個水缸，簡單的做了處理，便不再管它。
    吃飯時發現麵臨一個大問題，右手受傷，左手不會使筷子。有天注意到俊秀受傷的手，“給我回帳裏老實呆著。”
    俊秀聽話地走回帳，掀起簾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在桌邊坐著的人居然。。。。。。
    “俊秀！你果然也在這裏。幹嘛這麼吃驚的表情，我又不是鬼。嗬嗬”錦瑟經過半個月的尋找，終於找到軍隊駐紮的地方，並說明來意，便
    順利的坐在有天的帳裏想給有天一個驚喜，沒想到先看到俊秀。
    “錦瑟，你怎麼。。會來？這位是？”俊秀不知是緊張還是吃驚，覺得那種簡單的日子就要結束了，心有些許涼意。
    “這位是望青，路中認識的。怎麼隻有你呢，有天呢？”錦瑟試探地問，注意到俊秀的右手受傷了，“俊秀，你的手。。”
    “沒事，不小心劃破的，沒什麼的。有天。。去打飯了，我不會左手吃飯。”俊秀舉起左手示意還不如受傷的右手，無奈的笑笑。
    “那，快過來坐下，怎麼幾個月不見，就變得生分了呢，望青也坐啊，別傻愣著。”
    俊秀走過錦瑟，帳裏沒有多餘的椅子，隻好坐在床上。想說些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
    “俊秀，我還擔心你找不到有天呢，當我知道有天加入農民軍之後，就迫不及待地來了，幸好你已經找到他了。不過這裏的條件還真是艱
    苦，你受得了麼？”
    “還可以，我不嬌慣的，就是上戰場了才發現自己以前學的三腳貓功夫不夠啊。你們走了多久，來到這兒的？”
    “大概1個月吧，好找，各地都在響應‘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號，隻是沒想到這麼順利，嗬嗬嗬，望青？你怎
    麼老盯著俊秀看啊，俊秀喜歡女人的，嘿嘿”
    俊秀明顯感覺出錦瑟的開心，一會就能見到她朝思暮想的有天，該多麼幸福啊，“俊秀，你要再敢受傷，看我下次不。。。。。。”有天就那麼
    呆呆的站在門口，俊秀麵無表情的坐在床上，錦瑟一副終日思君不見君的望眼欲穿，還有一個陌生男人盯著俊秀看。
    “有天。。。。”錦瑟哽咽。
    “錦瑟，坐，先讓俊秀吃飯，我得喂他，一路風塵仆仆，辛苦了，自己倒水喝。”有天根本不看錦瑟，一直緊盯俊秀，想要從俊秀的眼睛
    裏看出些什麼，俊秀，我是答應過你跟你回去，但如今，她自己找上門來，不要怪我不履行諾言。
    “有天。。。”錦瑟想說些什麼，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慢慢有淚溢出。
    錦瑟這一落淚，俊秀似乎清醒了許多，“望青陪我出去吃飯”，然後轉向有天，“你，留下。別忘了答應我的。”語氣淡然，心卻狠狠地
    抽痛了。錦瑟，這次你要把握好，因為，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你犧牲。
    有天冷冷地目送俊秀出去，俊秀，你的心裏還是隻有一個錦瑟麼？我又怎麼能再次搶走你心愛的人呢，對不起，我終究是要違背自己的諾言
    的。別恨我，別怪我，一切隻是源於我愛你。
    “錦瑟，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因為我知道有個人在委曲求全想要看到你幸福，我不能傷害他。”
    “有天，你不傷害他，就得傷害我。我知道是俊秀，可我愛的是你。”
    “我不愛你，抱歉。從沒愛過你。”有天想，既然殘忍，就索性殘忍到底。
    “那我們10年的感情就是吃下去的食物麼，你就一點也不留戀？”
    “不。我們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不會有在一起的機會。”
    “機會是人創造的。”
    “錦瑟，你不要逼我。你這次來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我不打算回去了，如果可以，我就留下，用學過的醫術治病救人。”
    “好，很好。歡迎你留下。”有天開始計劃著離開了，俊秀，我能為你做的，就剩離開了。
    土坡上，俊秀在和望青並肩坐著。俊秀費力的用左手夾菜，望青想幫忙，被俊秀拒絕。
    “你到底喜歡哪一個，男人還是女人？”望青的一句話，讓俊秀差點把嘴裏的菜噴出。
    這也太直接了吧。“你什麼意思？什麼男人女人？”
    “你明白的，你喜歡錦瑟還是有天？”
    “與你無關。”俊秀開始討厭望青。
    “你們的關係還真複雜，不如，你跟我，怎樣？”
    “噗！！”俊秀就真的噴了出來，什麼跟什麼啊，俊秀再不濟，也不至於和一個見麵不到10分鍾的人好。長的人模狗樣的，竟幹齷齪的事。
    俊秀在心裏已經把望青罵了個狗血淋頭。
    “我會給你時間考慮的。不必急著答複我，我一時半會不會離開的。”
    “。。。。。。”
    “看的出來，不論你選擇錦瑟還是有天都會傷害另一個人，而我不會，我可以帶你海角天涯。”
    俊秀心想原來被他看出來了，此人絕不簡單。但是望青說錯了一點，就是如果選擇了他，那傷害的隻有有天。
    有天把俊秀拉進大帳裏，他要尋求一個答案，一個被俊秀打斷的答案。
    “俊秀，你的心裏還是有錦瑟，你還愛她麼？”
    “她永遠不會離開我的心。早已注定。”
    “嗬嗬，你還真是專一呐”有天看似玩笑的拍了俊秀的肩一下，便要離開。
    有天忽然的轉變令俊秀心生不安，抓著有天的胳膊，“有天，你對我隱瞞了什麼？”
    “瞧你敏銳的，我能隱瞞你什麼呢，我唯一向你隱瞞的，也被你拒絕了。走，和錦瑟敘敘舊，人家長途跋涉地趕來，不能冷落了人家。”
    於是4個人在有天的帳裏把酒言歡，直到俊秀、錦瑟、望青已經醉的不省人事，有天把他們安排好，便騎著望白帶著簡單的行李走了。
    臨走前，在俊秀的枕頭下放了一封信，就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夜幕下。
    俊秀：
    我走了。對不起，我始終無法履行給你許下的承諾，因為我真的無法愛上錦瑟。寧可傷害她，也不想背叛對你的感情。可是聽你親口
    說她永遠在你的心裏，那滋味還真是。。。。。。俊秀，我想說，我唯一對你隱瞞的，就是----我愛你----這三個字，今生今世無法親口對你說，但
    願來世還能遇見你，那時，我會不顧一切的對你說“我愛你”，再也不會浪費時間讓你深深的愛上別人，自己在一旁追悔莫及。好好待錦瑟，
    保重。有天上。
    俊秀醒來時，發現躺在自己的帳裏，頭疼，該死的，有天，居然騙我喝了這麼多酒。
    下床洗漱，準備吃早飯。然後錦瑟神情慌張地跑進來，“俊秀，有天不在這麼？奇怪了，大清早的，難道出去騎馬了？望白和策風也不見了。”
    “別管他，估計是見著策風親切的，一會就會回來的。你和望青準備準備，我們去吃早飯。”
    “好。真是奇怪了，這家夥不會又逃跑了吧。。。。。。”錦瑟說著，轉身出去，留俊秀一臉困惑的表情，這家夥不會又逃跑了吧，俊秀越發覺
    得不安起來，拔腿就跑到有天的帳裏，收拾的恰到好處，一絲昨晚酒醉後的淩亂都沒有。俊秀慢慢地環視整個空間，空氣都是冷的，然後俊秀
    的整個身子就癱在了地上，冰涼的地麵，‘我唯一向你隱瞞的，也被你拒絕了’，有天你這是在報複我麼？
    “俊秀，我剛才給你收拾房間，看見在你的枕頭下有一封信，也沒有署名。。喂，俊秀。。你去哪？”錦瑟想，今天這倆人都怎麼了。
    俊秀從錦瑟手裏搶過信就跨上一匹馬朝他們經常遛馬的樹林奔去，直覺告訴他是有天留下的，隻留給他一人的。
    在一棵銀杏樹邊，俊秀讀著有天寫給他的信，然後笑了出來，這家夥，還真會煽情，怪不得錦瑟心甘情願、死心塌地地愛他。俊秀忘情地
    大笑，一邊笑，一邊撕碎了他們之間最後的聯係，滾你的，我愛你，什麼下輩子，老子再也不想見到你，這次賠大發了，連心都跟著飛了。又
    跨上馬背，使勁驅趕著本來已經在極速飛奔的馬，然後俊秀就真的留下了眼淚，強風吹的淚水很快風幹，緊接著就又有晶瑩劃過臉頰。然後看
    見策風乖乖的在吃草，嗬~有天啊，有天，是你太了解我，還是我隱藏的不夠深？明明是你在祈求我的愛，最後卻膽小鬼似的出逃，還肆意帶走
    我的心。我該恨你呢，還是。。。
    牽著策風回軍營，老遠便看見錦瑟望穿秋水地站在土坡上不停地眺望，嗬嗬，錦瑟不要等待了，你的有天被我逼走了。望青似乎看到了俊
    秀，對錦瑟說了句什麼，錦瑟便對著俊秀招手。
    來到錦瑟麵前，“俊秀，你怎麼了，眼睛腫腫的，哭了？”錦瑟想安慰地拍拍俊秀的肩膀，被俊秀躲開了。“俊秀，你到底怎麼了？有天
    呢？他都出去一天了，還不回來？我們要不要出去找找啊。”
    “那個不負責任的家夥逃跑了！”俊秀幾乎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旁邊的望青看好戲的望著俊秀，這令俊秀更加討厭他。
    “嗬嗬，果然又跑了，看來我又要跋山涉水地去找他了。那個，俊秀，那封信是有天留下的麼，我能看看麼？”
    “我已經撕了，抱歉。”
    “哦。那我去休息了，你們聊。”錦瑟落寞地轉身回為她準備的營帳。
    看錦瑟走遠，望青說話了，“你啊，信撕了，但信的內容不會輕易忘掉吧，原來你早已愛上那個人，隻是一直在自欺欺人。何苦呢？”
    “你到底是誰？”俊秀疲憊地緊緊看準望青的眼睛，想要看出點什麼。
    “我是一個被你拒絕的可憐人呢，怎樣，他走了，就跟著我吧，我會讓你忘記他的，至少不必顧及錦瑟的感受。這次好好考慮一下？”說
    完悠閑的踱著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