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冷焰  第九章 商談、戰意濃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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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商談、戰意濃
    麵對禦天行的逐客令,燕琉暉完全沒有露出緊張之意,反而笑意愈發明顯,隻是聲音卻不再像方才一般做作,恢複了清亮男音,“陛下莫要如此著急嘛。不過是為了慶祝三殿下出關的小小餘興表演罷了。不知三殿下可還喜歡否?”
    被突然點到名字,禦紫炎微怔,隨之而來的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總覺得燕琉暉看向他的目光好像是麵對一個十分熟稔的故友,而非隻有幾麵之緣的交情。
    不待禦紫炎有任何回應,禦天行已經麵色深沉的擋在他的身前。
    對上禦天行滿含警告之意的目光,燕琉暉依舊笑得輕鬆隨意,“陛下無需如此緊張。若琉暉想要對三殿下有任何不利,八年前便已有了動作,何須等到此時?”
    “你此行到底所為何事?”
    禦天行卻直接無視燕琉暉的話,單刀直入質問對方來意。
    燕琉暉攤開雙手,聳聳肩道,“好吧,既然陛下無心玩笑,那琉暉也便不繞彎子了。不過在此之前,可否請琉暉恢複男兒身?”
    禦天行瞥了一眼身著大紅宮裙、做女裝打扮的燕琉暉,揮袖示意對方輕便。
    燕琉暉勾唇一笑,“多謝,還請陛下稍候。”
    說罷,還不忘對仍舊冷若冰霜站在他身側的默擠擠眼說道,“這位木——哦不,是默大俠,是否要來幫忙?”
    燕琉暉的話完全被默當作空氣,隻見那黑衣人轉身對禦天行行了一禮,而後便身形一閃,瞬間不見了蹤影。
    對於默的無視,燕琉暉並不以為忤,朝著默消失的方向輕笑一聲,搖了搖頭,倒也不再繼續糾纏,對禦天行又拱手示意了一下,然後便退了出去。
    不消片刻,燕琉暉便已換了模樣返回。禦紫炎暗中觀瞧,隻見燕琉暉不僅換了一身男裝,而且身量也比方才高大了不少。想來是因為這些年紀漸長,身為男子,燕琉暉的身形也明顯拔高,為裝扮女兒身更加逼真一些、不引人懷疑,他才使用了縮骨功。
    “還是這樣更加舒服自在一些。”
    恢複了男兒身的燕琉暉英氣逼人,舉手投足間愈發添了幾分風流倜儻。
    三人分別落座後,禦紫炎不動聲色打量著這個許久不見的燕昭皇子。他記得幾年前此人便已自己摸索出一套入道修行的法門,不知這麼就過去了,燕琉暉的修為到了何種境界。想到這裏,禦紫炎著意探查了一番,卻驚奇的發現自己竟看不出燕琉暉的修為。
    禦紫炎的目光中多了一絲審慎——看不出修為無非兩種可能,一是燕琉暉的修為已超出他,也就是至少到了心動中期;二則,便是燕琉暉也掌握了什麼隱藏修為的秘術,掩人耳目。
    無論是哪一種解釋,這個燕琉暉,絕對都不容小覷。
    與禦天行交換了一個眼神,禦紫炎看出禦天行也得出相同結論,兩人的表情都凝重了些許——若是此番燕琉暉來訪沒有惡意還好,若此人也有意對他們不利、或是另有算計,那麼除了神秘人之外,他們又將多了一個難以對付的敵手。
    寬大的衣袖下,禦天行握了握禦紫炎因情緒緊繃而顯得微涼的手,而後才看向燕琉暉,沉聲問道,“殿下現在可以說了嗎?”
    燕琉暉聞言點了點頭,大約接下來要說正事了,他也略收起戲謔顏色,伸出三根手指道,“琉暉此來是為三件事。”
    禦天行看著燕琉暉,靜聽下文,而站在他身後的禦紫炎也有些好奇的微微探出身來,細心聆聽。
    “其一,仍舊是請求陛下允準貴國五公主禦昭媛隨琉暉回國之事。”
    看到禦天行揚起的眉梢,燕琉暉無奈的指了指自己,“您也看到了,琉暉如今的身量實在不適合再繼續假扮女子,整日縮著筋骨四處走動,實在辛苦。況且畢竟紙是包不住火的,早年間我皇姐倒是有幾房妾室,但卻不曾留下子嗣。我身為男兒,也不可能和那幾房妾室延續香火。
    論說呢,假裝個大肚子,弄個李代桃僵什麼的倒也不是不行,隻是這樣做畢竟會混淆皇室血脈,非到萬不得已,我著實不想出此下策。可母帝近年來年紀漸長,見我一直未曾扶正哪一方妾室,又遲遲無所出,也有了催促之意。其他幾個當年奪嫡失敗的、以及近年來漸次成年的一眾姊妹們也開始蠢蠢欲動,又萌生出奪嫡的心思。若任由局麵繼續發展下去,恐怕我燕昭皇族之內,又要掀起一番新的血雨腥風,這實非我所願。”
    禦天行卻不為所動,淡淡說道,“以殿下的能力以及如今在朝中的威望權勢,若是你想,顛覆燕昭傳承千載的母係製度也未為不可。朕倒是看不出,殿下是那般默守陳規,不敢推陳出新的膽小之人。”
    “陛下又在拿琉暉打趣了。”
    燕琉暉擺了擺手,嗬嗬一笑,“當年琉暉因緣際會窺得修行法門,如今覺得問道修仙、逍遙自在才是我向往的生活,故而愈發對為皇為帝之類的紅塵權勢興致缺缺。況且燕昭的母係製度自有其合理之處,燕昭國情如此,若強行改變,有違天道法則,視為不美,琉暉又何必非得逆勢而為呢?”
    “即便如此,殿下也可以在本國物色一個資質不錯的皇女悉心培養,或者自己尋一個可心的女子生下一兒半女、自小調教也未為不可。貴國陛下雖說不再年輕,但身體強健,離天命之年還有好一段時日,殿下又何必非要選擇朕的女兒?”
    提及此事,燕琉暉滿臉鬱悶之色,歎氣道“琉暉也不想如此費事啊。怪隻怪當年皇姐與我行事都太過狠絕、不留半點餘地。當初族中有能力、有威望,堪當大任,可以一爭儲位的姊妹都被我們二人攜手除掉了。剩下的這些,要麼是蠢笨無能、要麼目光短淺,而且還個個恨我入骨。剛剛長成的那幾個皇女嘛,又心性未定,說不準會讓我猴子撈月、白忙一場。
    至於讓我自己生一個自小調教嘛——”
    燕琉暉頓了頓,目光似是瞥向大殿一隅。禦紫炎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裏應是默隱匿之處。正自不解為何燕琉暉會看向那邊,禦紫炎便聽燕琉暉嘿嘿一笑,故意壓低了聲音說道,“陛下有所不知,琉暉有龍陽斷袖之好,這輩子大概都不會有自己的子嗣了。”
    禦紫炎聞言一愣,下意識看向身邊的禦天行,隻見對方也是麵露意外之色。可是這燕琉暉一向城府極深、心思難測,他說自己喜歡男子,此言是真是假尚數未知之數。即便是真,皇家無情,為達自己目的,即便尋一個女子當作自己延續血脈的工具,也並非不可能。若連這一步都不願走,莫非……燕琉暉已經心有所屬、且用情至深,這才不願為了留下子嗣而與他人有任何肌膚之親?
    想到這裏,禦紫炎不由得又看向默所在的那一隅。總不會是……
    暗自搖了搖頭,禦紫炎很快便否定了這一可能。就算燕琉暉行事再如何乖張難測,也總不至於同默僅幾麵之緣便上了心思吧?何況以默的性子,說是斷了七情六欲也不為過,燕琉暉這麼一個長袖善舞的人,再怎麼看與默也不是一路人啊。
    隻可惜,燕琉暉並未明白說出自己屬意的是何人,而是繼續試圖說服禦天行,“所以啊,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五公主最為合適。我看過昭媛的筋骨,天資絕佳,且為人伶俐聰穎,品行也是極好。最最重要的是,昭媛與陛下血脈相連。身後有禦寰這個堅實的後盾,若昭媛日後能登上大寶,無論對禦寰、還是對燕昭,都是好處多多。”
    “哦?”
    禦天行略抬眼皮,“願聞其詳。”
    燕琉暉搓了搓手,笑嗬嗬的說,“您看啊,往大了說,若昭媛成為燕昭女帝,以後禦寰、燕昭便是最為堅定的盟友,強強聯手、再也不必擔心別國覬覦。往小了說呢,琉暉這幾年潛心修煉,如今也略有小成。雖說近年來那神秘人未曾再有任何動作,但賊人一天不除,終究是心腹之患,琉暉知道陛下自有自己的手段和謀劃,但若多了琉暉這一份助力,也可以錦上添花不是?”
    頓了頓,燕琉暉見禦天行似乎不為所動,繼續再接再厲,“您再看啊,往遠了說,萬年前昭青派便與大央派交情不錯,門內不少女弟子當初都與大央派門徒結為秦晉之好。想當年各派混戰時,昭青派也多有偏幫大央派,咱們的情誼那可是自古有之啊。往近了說呢,據琉暉所得,燕昭和禦寰兩國境內不出這一二年,都將遭逢一場百年難遇的大規模天災。到時候若能攜手抗災、互通有無,相信定能更平穩的度過難關。”
    燕琉暉最後的兩句話引起了禦天行和禦紫炎的注意。
    禦天行皺眉,“天災?”
    燕琉暉表情凝重,看起來不似作偽,“正是。在可預見的未來,禦寰至少有三年大旱、三年大澇,而燕昭則恰恰相反,先是三年大澇、而後三年大旱。”
    禦紫炎聞言倒吸一口涼氣——三年大旱、三年大澇!這還隻是在“可預見的未來”!旱澇兩災過後呢?緊接而來的必定還有蝗災、疫病等各種衍生災害。難以想象,到時候會是怎樣的民不聊生、哀鴻遍野!
    想到那樣的景象,禦紫炎不由擔憂的看向禦天行——即便這個男人再如何能力過人,任憑禦寰國庫再如何充盈、實力強大,也很難獨自撐過如此艱難的局麵!到時候民心一旦出現不安,很有可能出現兵亂,那就更加一發不可收拾了!
    禦天行顯然也想到了這些,眉峰深鎖,“殿下確定?”
    “十分確信。”
    燕琉暉鄭重點頭,“陛下也知我燕昭皇族的能力。琉暉自小便能預知天氣變幻,近年來隨著修為提升,預知能力更是與日俱增,除了那一次神秘人使天地變色以外,無論之前、抑或之後都從未出現過差錯。而這,也正是琉暉此行的第二個目的——麵對如此大難,燕昭隻有與禦寰通力合作才有一線生機。否則一向以農業為本、靠天吃飯的燕昭國,難保會一朝亡國!”
    禦天行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此事,在你國中,還有誰知道?”
    燕琉暉搖頭,“沒有了。先前琉暉也說了,當年有能力、有資質的皇女都已被們姐弟二人鏟除。如今剩下的,都是一些平庸之輩。”
    “皇子和其他宗室子弟呢?”禦天行又再確認。
    “也沒有。”
    燕琉暉肯定的答道,“燕昭國以女子為尊,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由女子繼承了先輩優秀血統。這大概也與昭青派當年的弟子都是女子有關。即便偶爾出了一個天資尚佳的皇子,或者宗室子弟,為皇族安定計、為祖製傳承計,這些孩子在出生之時,便都被族中長老使用秘術奪去了這份天賦。”
    說到這裏,燕琉暉不由苦笑歎息,“若非當年父侯抱有私心隱瞞了我的存在,我怕也是在呱呱落地之時便已失去了自己與生俱來的這份能力。說起來,這也是因果循環了。若非昭青派當年如此故步自封、隻招收女弟子,如今皇室又對皇子和宗室子弟如此釜底抽薪,眼下也不會麵對如此絕境了。”
    禦天行沉默良久,一直不曾開口表態。禦紫炎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這前兩件事可謂緊密相關,隻要應允其一、便得同時應允其二。但畢竟幹係到一國皇女命運、與另一國皇權更迭,實在不能等閑兒戲。
    禦天行想了一會兒,終究沒有明確表示答應或是拒絕,卻是開口問道,“殿下的第三件事又是什麼?”
    聽禦天行問起,燕琉暉出人意料地忽然抬頭看向禦紫炎,“嗯——這第三件事嘛,是與三殿下有關的。”
    見燕琉暉竟又一次將注意力轉向禦紫炎,禦天行周身的氣場為之一變,說出的話都冷了幾分,“你這是何意?”
    直麵禦天行威壓,燕琉暉仍自麵不改色、從容不迫,“陛下恕罪,琉暉有些話想跟三殿下私下談一談。”
    “不可能!”
    禦天行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絕。禦紫炎也滿眼防備——莫非這燕琉暉為了迫使父皇答應合作,要挾持他以作要挾?想到自己可能成為影響、牽製那個男人的籌碼,禦紫炎原本淡然安靜的氣息也為之一變。
    他早已不是當年手無縛雞之力的弱童,更不是前世那個身不由己、勢單力薄的平凡人。哪怕燕琉暉修為高於他又如何?即便燕琉暉有未知底牌又何懼?他願意傾力一戰,哪怕玉石俱焚!
    想到這裏,禦紫炎周身騰起濃濃戰意,兩個掌心上下相對,中間已是隱隱凝聚出一團幽紫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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