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冷焰  第八章 探親、論迷陣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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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探親、論迷陣
    禦天行拱手道,“前輩海涵。晚輩原本正是如此打算,但燕琉暉突然來訪,有事相商,故而晚輩需回宮一趟。”
    白塵點頭,“原來如此,那你知會我一聲便可,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禦天行看了一眼身旁靜靜站立的人兒,笑道,“炎兒今夜剛剛醒轉,又正巧趕上除夕夜,故而我才會帶他一起過來看看。待明日各國使臣覲見過後,我再與炎兒來此,與前輩詳談。”
    “對了!看我這記性。”
    白塵恍然狀,也看向禦紫炎點點頭,“是該帶小友來一趟的。”
    說著,白塵讓開道路,對禦天行笑道,“如此,你們便請自便吧。待你處理好手頭事務再過來詳細商議後續事宜。”
    禦天行點點頭,對白塵抱拳行禮後,便帶著禦紫炎繼續前行。
    禦紫炎有些不解,“父皇?”
    禦天行微微一笑,牽著禦紫炎的手,邊走邊說,“自從炎兒閉關後,我與白前輩商議著,打算暗中培植一支修真力量。”
    禦紫炎聞言讚成的點了點頭,“長老們修為固然是高,但畢竟有舊日約定限製,言行舉動都有諸多顧慮。但新培植的力量卻是不同,雖然修為低了一些,但勝在不受舊約牽製。若那神秘人當真是父皇宿敵,想必日後難免一場爭鬥,事先有所準備也是為了未雨綢繆。”
    至於這支力量是否會憑借武力隨意挑起爭端、為禍凡世,禦紫炎卻絲毫不懷疑禦天行的能耐,相信他定能好好約束手下,審時而動。
    見禦紫炎如此懂得自己所想,禦天行開懷笑道,“正是。”
    “可紫炎仍有些不解,為何父皇特意趕在此時帶紫炎來此?您方才不是說燕琉暉來訪麼?他特地趕在此時前來,想必定是有什麼要緊事與您商議吧?”
    禦天行在一間茅屋前停下了腳步,側身讓開道路,然後才對禦紫炎笑道,“那是因為你母親如今也在此修煉,雖然尚在閉關之中,但我覺得,你應該想要看看她。”
    禦紫炎聞言一怔,而後又很快明白了過來,不禁有些動容。這人是特意帶他來看望晏靈的。而選擇晏靈入道修真的原因……大概是因為他。
    自禦天行麵前走過,禦紫炎抬起手來,略停頓了片刻,而後才輕輕推開門扉。
    入目的,是茅屋內簡單卻並不簡陋的陳設,以及,一道靜靜盤坐於榻上的秀麗身影,正是禦紫炎已有數年未曾見過麵的母親。
    禦紫炎無聲無息地安靜看了一會兒。以他如今的眼力,輕易便能看出,母親目前正在閉關突破的重要階段,雖然現在隻有開光後期巔峰的實力,但突破後又能更上一個台階。最最重要的是,他看得出,經過洗經伐髓,母親原本不曾痊愈的暗疾已經不留半點痕跡。而且母親如今也走上修真之路,隻要順利結成元嬰,便能脫離生老病死之苦,將來便有可能與他一起走得更遠。
    又注視著晏靈待了一會兒,禦紫炎才緩緩合上門,轉回身,他對禦天行發自內心的說了一句,“多謝父皇。”
    “炎兒又跟我這般客氣。”
    禦天行拉過那個眼眶發紅的人兒,聞聲說道,“莫說靈是你今世的生身母親,便是因為她為護我登上帝位才會重傷難愈,我也不會薄待了她。”
    禦紫炎點點頭,卻清楚這是對方寬慰之言。若非他的緣故,母親大概至多也就是留在滌清別院做一個教習師傅,幫禦天行繼續培養影衛,斷不可能再有如此機緣。
    兩個人在茅屋前靜靜對視了一會兒,然後還是禦紫炎率先打破了沉默,“母親想必一時半刻也不會醒轉,我們還是回宮看看燕琉暉找您有什麼要事相商吧。”
    禦天行頷首應允,二人向白塵道別後,動身離開。
    這一回,禦天行沒有頭前帶路,而是與禦紫炎並肩而行。禦紫炎果然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即便隻走過一次,卻也無需禦天行再出言提醒,根據來時的步法無驚無險地順利走出迷陣。
    禦天行不禁讚道,“炎兒方才隻看了一遍醉夢劍法便牢牢記住,已是令我十分驚喜,但如今看你非但將來時我們走過迷陣的方法記得絲毫不差,且還能自行反推出如何離開。炎兒聰慧到如此地步,實在讓我喜出望外。”
    聽到禦天行毫不吝嗇的大力讚賞,禦紫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父皇謬讚了。其實我也覺得有些奇怪。”
    “哦?”
    禦天行挑眉,“先前我們來時,我便注意到你臉上似有不解之意,可是發覺了什麼不妥?”
    禦紫炎有些意外的看向身邊的男人。方才他明明隻有一次抬頭看了一眼,便沒有其他任何表示,而這男人居然注意到了他如此細微的動作。
    禦紫炎淺笑搖頭——自己日後大概再也不必想著隱瞞這個男人任何所思所想。
    思及此,禦紫炎從善如流的回道,“不瞞父皇,我確實自前世起便記憶力驚人,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但對於您方才走過迷陣的步法,卻並非完全如此。”
    說著,禦紫炎便停在了一棵翠柏跟前,向禦天行細細解釋著,“照理說,父皇來時並未向紫炎解釋任何關於此迷陣的排布原理,隻是要我用心觀察您的步法而已。”
    “確實如此。”
    禦天行點頭,“因為這迷陣源自上古,其中的奧妙難以一兩句話述說分明。就是我過去也接觸過一些五行八卦之理,白前輩最初向我解釋時,我也頗費了一番功夫才完全消化。而且據白前輩說,由於當年布陣之人能為太高,期間又經曆多年戰亂,很多關於此陣的資料早已失傳,故而這迷陣如今其實並未完全發揮十足效用。
    我還道炎兒前世曾潛心研究過五行八卦之術,故而對這陣法的變換道理才會如此頗有心得。”
    禦紫炎點頭又搖頭,“我前世確實讀書不少,各種奇門雜術也略有涉及,但對於五行八卦也不過是粗知一二。試問隻看一遍過陣步法便能舉一反三,卻是著實不可能的。
    但怪就怪在,方才我看著父皇移步換位,腦海中自然而然的便計算推演起來,到後來逆向而行,竟是半點不費吹灰之力。”
    禦天行聽了禦紫炎的描述也覺得有些驚奇,“如此說來,炎兒也算無師自通、天賦異稟了。”
    說罷,禦天行見身旁人兒仍自有些愁眉不展,便笑著寬慰道,“炎兒何必憂慮?既是炎兒天生精於此道,總歸不是壞事,日後也可以多收集些相關資料深入研習一番,說不定就能弄清楚個中緣由了。”
    “可——”
    禦紫炎還欲再說,先前舞劍時那種玄妙的感覺也好、方才對迷陣的無師自通也罷,都處處透著一股古怪,但怎麼個古怪法,他卻又覺得不知該如何清楚表達。
    看著禦紫炎滿臉糾結的模樣,禦天行不禁有些好笑,捏了捏禦紫炎的掌心,耐心開解道,“既是一時說不清楚,那就再慢慢想一想。來日方長,或許正因為炎兒乃是幻瑛轉世,才會如此。炎兒還總不相信自己的身份,你瞧,這回又多了一份證明吧?”
    禦紫炎滿臉狐疑的看向禦天行,真是因為如此麼?這算是——一種別樣的記憶傳承?
    禦天行笑得滿臉無辜,攤開雙手問道,“怎麼?炎兒莫非覺得是我在哄你不成?”
    見對方故意逗他,禦紫炎輕歎一口氣,繼續前行,“我們先回宮,待下次再來時,紫炎同祖皇帝細細研究一下。”
    禦天行含笑跟上,不顧禦紫炎的反對仍舊牽起他的手,故意問道,“研究什麼?我能不能一道研究?”
    側目看了一眼牛皮糖一樣纏著自己的禦天行,禦紫炎突然間有些懷念初見時那個疏冷無情、生人勿近的禦寰陛下了。
    然而在禦天行的再三追問之下,禦紫炎終究還是投降,悶聲回道,“那陣法若調整改動一番,或許可以進一步提升陣中靈氣的濃度。”
    禦天行聞言大喜,雙眼滿是精光,一把將禦紫炎拉至近前問道,“炎兒此言當真?”
    “嗯。”近距離感受到對方身上的熱度以及那一股熟悉的冷香味道,禦紫炎不由覺得臉上發燒,避開對方視線點頭應了一聲。
    “如此甚好!”
    禦天行心情大好,“那我們快些將宮中之事處理完,盡早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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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禦紫炎跟隨禦天行返回到禦華殿時,一時之間不禁有些感慨。
    時光飛逝,他這一入定便過去了將近八年的時間,日後問道修仙,怕這樣的事情會成為家常便飯。對他而言不過打坐了片刻,霜月、霜潔便已從不諳世事的小丫頭搖身一變成了青春少艾的亭亭淑女。可這處院落,這座他與父皇曾朝夕相伴兩年多的宮殿,卻好像一點也不曾改變,恍若昨昔。
    思及此,禦紫炎不由得看向站在他身邊的男人——想來,是這個人特意保留了屬於他們二人的這一方天地吧?隻為待他歸來之時還他一處熟悉、安心的所在。
    讀懂禦紫炎眼中意思,禦天行點點頭、又搖搖頭——誠然,他精心保留此處原貌是為了這人兒,但也是為了這人不在他身邊時,他依然能夠睹物思人,不至長夜漫漫空寂寥。
    莫名看懂了禦天行一點頭、一搖頭的意思,禦紫炎的心不受控製的快速跳動了幾下。然而下一刻,縈繞在兩人之間的曖昧氣氛便被一聲輕咳打斷,緊隨而來的,便是燕琉暉那懶懶散散、滿不正經的含笑聲音。
    “二位,雖然琉暉不想如此煞風景,但看著你們如此心有靈犀、深情對望,我這個孤家寡人實在心有戚戚焉啊~”
    燕琉暉話中的打趣之意令禦紫炎慌亂的移開視線,同時還在心中責怪自己,怎得如此大意,一時間竟忘了情,尤其他明明知道殿中還等著一個外人!
    禦天行倒是不介意燕琉暉看出他對禦紫炎的情意,也不擔心對方會以此為要挾。但這個小子在他與炎兒氣氛正佳的時候出聲攪局,絕對是故意的!
    冷冷看了一眼滿臉看好戲模樣的燕琉暉,禦天行心裏卻是一頓——這個燕琉暉,八年之間似乎變化也是不小。
    隻見燕琉暉不再忌憚禦天行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眉梢上揚,笑容中似乎還隱含著淡淡挑釁之意,又似乎……還藏著點別的什麼禦天行目前還看不透的深意。
    禦天行皺眉,正待出聲叱問燕琉暉到底何事前來,便見一道黑影閃到燕琉暉右側,冷冽的銀光同時隨之而來,瞬間一柄銀色匕首便散發著森然光芒抵在了燕琉暉頸邊的大動脈處。
    “該殺!”
    簡短無情的兩個字,正是出自默的口中。
    然而麵對分分鍾可以取他性命的絕頂高手,燕琉暉卻沒有絲毫怯意或是緊張,反而好整以暇的側頭看向表情不善的默。隻見他右眼之下的閃電形疤痕似乎隨著這一輕微的動作有了生命一般,燕琉暉以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如今,你卻是會為了別人對我刀兵相見了。”
    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與平時的嬉笑怒罵判若兩人的深沉模樣,令禦天行和禦紫炎都感到有些意外。而論說最最感覺莫名的,便是被說話的主角——默本人了。
    不過還沒等任何人開口詢問那句話的意思,燕琉暉又恢複了平日裏沒個正經的模樣,還故意捏細了嗓音,惺惺作態的裝出花容失色的模樣,誇張的嚷嚷道,“哎呀,好漢饒命啊~小女子知錯了,但求好漢莫要劃傷了小女子這張臉呀~”
    默握著匕首的手一僵,險些真的劃破燕琉暉頸邊的脆弱肌膚,同時麵上的肌肉也不受控製的跳動了兩下。禦天行和禦紫炎也不約而同被此人的做作模樣激出一身雞皮疙瘩。
    “好好說話!”
    默下意識地脫口而出,然而話音未落便被禦天行毫不客氣的逐客令接了過去,“殿下特地選在除夕之夜來訪,就是為了彩衣娛眾的麼?若是如此,殿下的好意朕心領了。你,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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