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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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腳步並沒有停下。她踉蹌著走向了河邊。仔細聽,大概還能聽到她抱怨的話語。方寒跟在她的身後,一邊說話,一邊想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來過來阻止女人的行為。
然而,方寒也知道三更半夜的,別說是這種地方,就算是繁華的街市也沒什麼人了。
方寒焦急地看著女人,他說:“有什麼話等酒醒了再說啊,那邊是河不能再過去了。”
女人的腳步停頓了下,她緩緩地回過頭看向方寒的方向。她似乎能感覺到有人在對她說話。可回過頭卻是一個人也沒有看到。
女人自嘲一笑,她嘟囔著說道:“我還以為有人會來阻止我呢……”
“有啊!”方寒滿臉寫著緊張。
可女人卻是聽不見,她繼續向著河邊走去。而後,她邊走邊開始脫自己的鞋子。女人用手指勾起腳下的高跟鞋,她看了幾眼,隨後,女人歎了口氣,她說:“好不容易買的新鞋子,明明還沒穿幾次……”女人將嘴撅起,似乎有些許不忍。方寒見狀,以為她是改變了心意。稍微鬆了口氣,卻見女人隨手將鞋子扔開。
“反正我也穿不到了,還不如留給其他人。”女人說完便開始笑了起來。她踉蹌幾步,又說道:“大不了留給別人,我什麼都不需要了……”
“誰要你穿過的鞋子了!”方寒臉又皺了起來,他停出手在女人的麵前揮了揮,似乎讓她能感應到自己的存在。女人腳步頓了一下,方寒也隨著她的動作一動不動。下一秒,女人的腳步卻是加快了,她嘴裏呢喃道:“有什麼意思呢……”
“什麼什麼意思啊?快停下啊!”
方寒跟在女人身邊,攔也攔不下,勸的話更是一句也沒傳到女人的耳朵裏。他這重新意識到自己不過是一條魂魄罷了,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幫不上忙。他頓時感到無力,腳步一頓,便隻是眼睜睜地看著女人逼近那條河。
方寒皺著眉,眼神裏難免流露出哀傷。眼看著女人的背影離他越來越遠。那一瞬間,方寒仿佛窒息了般。他深吸了口氣,仍無法排解這種無能為力所帶來的痛苦。
午夜,風起。江遠山一夜沒睡下。自從方寒離開以後,他便沒睡過一個好覺,到了如今,他隻要閉上眼睛,就能看到老搭檔遇害的畫麵。
畫麵裏,方寒滿臉帶著血,他趴在黃沙之上,掙紮著要爬開,他急著要逃離施暴的人。可沒爬多遠,他便又被人拉了回去。於是,黃沙之上留下了幾道抓痕,被拔開的沙子上呈現著十指抓出來的痕跡,應當就是方寒被拖行時留下來的。
江遠山受不了這種折磨,猛得將眼睜開。房間裏並沒有開燈,映入眼裏的隻有一片無盡的黑暗。江遠山粗喘著氣,額頭上沁出了汗水。他驚恐未定般,猛烈的呼吸使得他的胸口上下起伏。
良久,江遠山終於平靜下來。他歎了口氣,而後,隻見他拉開了被子,在桌子上摸了片刻,在摸到放在上麵的香煙之裏,江遠山熟練地抽出一根送進嘴裏。江遠山並沒有再尋找打火機點燃。
江遠山走神一樣,他坐在床沿,視線在眼前的黑暗之中打著轉。
他開始怨恨自己的屋子太靜,越靜,他想得事情便足夠多,多得讓他難免回想起關於方寒的種種。江遠山無奈地閉上眼睛,這種靜謐讓人崩潰,讓他感到窒息,他搖著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些,卻是沒有任何作用。
然而,就在此時,江遠山似乎聽到了一個聲音。他愣了片刻,隻見他快速站了起來,在屋子裏尋找著什麼。最後,卻也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江遠山失落地站了一小會,剛想坐下,卻又聽一句:
“救人啊江遠山!”
江遠山這回算是聽清楚了,那聲音在很近的地方傳來,他打量著屋子,最後視線落在了緊閉著的窗戶上。
江遠山幾乎沒有半點猶豫,他忙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夜裏的寒風被吸入肺腑之中,寒意侵入,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整個人也清醒了許多。
窗外,自然是半個人影也沒有。江遠山剛想歎氣,卻似發現了什麼般。隻見他眉一挑,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距離太遠,他看得並不真切,但似有一人正往河邊走去。江遠山突然睜大了眼睛,寒風吹入眼睛,他隻覺得一陣酸澀,而後便什麼也看不清,似被迷了眼般。
江遠山猶豫了片刻,小半會兒後,他才將掛在椅子上的衣服拿上,匆忙跑了出去。
再觀方寒那頭,他愣在了原地,隻覺得無力。潛藏在他內心,似乎有一個聲音,不斷得讓他放棄。這個聲音讓他動彈不得,他便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那個陌生的女人步入河裏。
放棄吧……
方寒認命般將眼睛閉上,可他卻覺得良心隱隱不安。
半晌,他似憋不住般,他說著:“真是欠了你的……”
話剛說完,便見他快步跑了上去,他跟著女人走進了河裏。由於體質的問題,河水又他而言,毫無阻力,他輕鬆地追趕上女人,站在她的身邊,試圖開解她。
女人原是毫無反應,她隻是自顧自地往河的中心走去。女人的眼神,如同死一般,她的眼淚早已經止住,如今,她心裏便隻有一個念頭。
快點結束這一切吧……
“不要再往前走了,真的會死的!”方寒用上寫滿了擔憂,他衝著女人大聲喊到。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女人慢慢淹沒在河水之中。方寒一急,又忘記自己不過是魂體而已,他伸手將女人拉住。
下一秒,女人回過了頭,她茫然地看著正拉著自己的人。而方寒也愣住了般,他低下頭看著握住的手,隻聽他呢喃一句:“拉住了……”
“你是……”女人疑惑地問道,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她一時不察,腳下一溜,整個人便摔入了水裏。方寒被剛才的事驚呆了,他這邊還在思考這個女人是不是看到他了?他又是不是碰得到那個女人了?正想得入神,卻聽女人的一聲驚呼,而後,隻見女人摔入水裏,開始撲騰掙紮起來。
方寒一驚,再伸出手,卻又是什麼也碰不到。方寒驚恐地將手縮了出來,呆呆地看著又落空的掌心。
“怎麼回事……”
方寒茫然地看著,又擔憂地看著落入水裏的女人。他咽了咽口水,便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潛入了水裏。他不斷地嚐試去握住女人的手,卻又是一次次撲了空。
“你怎麼了?沒事吧!”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方寒似看到希望般,他臉上一喜,剛想要從河裏探出頭來。那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不正是他的搭檔江遠山。
然而,就在方寒想要脫出水麵的時候,身後卻似產生了一股吸力。方寒一愣,他頓了片刻,隨後,那股吸力似越來越大,而後,他覺得自己又能碰到那個女人。疑惑的方寒回過身,卻是被直接吸了過去。
下一瞬,方寒隻感覺到窒息,他不斷地掙紮著,可惜越是掙紮,越是亂了分寸,越是陷得更深。
就在方寒的意識即將失去的時候,他似乎被人握住了手。有人把他拉了一把,從水裏扯了出來。方寒茫然的抬眼,近在眼前的,正是那張熟悉,又讓他思念的臉。
方寒無意識地伸出手,想要去撫摸江遠山的臉,卻又在剛觸碰到的瞬間,徹底失去了意思。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江遠山伸手輕拍著女人的臉,見她暈了過去,這才急著將人拖上岸。
方寒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最先便是聞到了一股子刺鼻的藥水味。他皺眉,下意識抬起手將眼睛擋住。而後,他才睜開了惺忪睡眼。
刺眼的光讓他不由得將眼睛閉上。他深吸了口氣,又被嗆得連連咳嗽。隨後,直到平複過來,他才再將眼睜開。
方寒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打量著四周,隨後,他隻覺得奇怪,他伸出了手看了半天,眼珠子一轉,盯上了放桌麵上的水杯。方寒咽了咽口水,試探般伸出手去觸摸。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這一回他居然真的能摸到水杯,還能將杯子拿在手上。
方寒一喜,忍不住發出歡喜的聲音。可剛聽到聲音,他手一鬆,杯子便摔在了被子上,將白色的被子浸濕。方寒卻沒精力去在意這種小事。隻見他捂著嘴,雙眼大睜,一臉不可置信般。
而後,方寒顫抖地將手放下,他還沒從詫異中回過神來,臉上滿是驚訝。隨後,隻見方寒眨了眨眼,他深吸了口氣,又試著說了句話。
“哈嘍?”
話音一落,方寒便又將嘴捂住,他一臉茫然地坐在床上,隻覺得頭疼。
“到底發生什麼了……”方寒低聲問道。他無神地垂下腦袋,看著雙手,握了又鬆開,又再一次握上。
突然,病房的門被打開,隻見一人站在門口,他手裏提著個水果籃,臉上帶著不自在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