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當個老師吧”事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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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骨一進教室,就見裏麵大的小的都哭成一團,小的自然是說那群孩子,大的,也隻有那個班的“老師”了。
然後,那大的小的很快就注意到這個陌生人了。
小孩子的好奇心比誰都強,正在哭的孩子看著林骨,一邊哭一邊盯著他看。
大的呢。。。。。。那老師當然也注意到了。或許是因為覺得自己太過丟臉,她急忙擦幹眼淚站了起來,看她一臉窘迫地詢問林骨的來意。
林骨告訴她,從今天起,由他來接管這個班,而這位不知道叫什麼名的老師需要做的隻是將流程告訴他。
那女老師聽完,吸了吸鼻子,然後露出一個“你哪位”的表情。
林骨將她推出教室,然後將門拉上,末了,又留了條縫隙,隨後便見他探出了頭看著女老師,他說:“你打電話給園長吧,這裏先讓我來處理,你應該。。。。。。”林骨說著,突然頓了一下,然後咧開笑臉,補充道:“做不到吧。”
林骨說完,便將門拉上。女老師“誒”了一聲,然後快速從衣兜裏掏出手機給園長打電話確認一下來者何人。
而林骨呢,他關了門後,臉上的笑容並沒有收起來。
如果是沈善或者是歐陽北北在的話,一定會大呼不好,然後逃命。
但對於這群小孩子來說,少了幾分震懾。所以他們還在哭著,並且越哭越大聲。
他們一定不知道自己現在發出的聲音到底有多刺耳,同時也不知道聽在別人耳裏,到底有多煩躁。林骨掏了掏耳朵,然後拉了把椅子坐下,他將腿架在課台上,然後盯著台下哭得起勁的孩子。
隻見林骨打了個響指——
下一秒,台下的哭聲越大聲了,撕心裂肺般,似乎停也停不下來。
事實也是如此,那群孩子哭得停不下來了。
這並非他們的本願。
如今,即使他們哭累了,想停下來了,也停不下來。
林骨臉上依然掛著笑容,仿佛看不見台下的孩子哭得快背過氣去般。他從衣兜裏掏出了一根耳機將耳朵堵住,然後將音樂開到最大,然後閉上眼睛悠閑地哼了起來。
接下來的三十分鍾,教室裏的哭聲也沒停過。
蹲在教室外進不來的女老師焦急地敲著門,想看看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林骨就是沒有給她開門,焦急之中,那個女老師又一次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話說回楊隨那頭,他已經站在了教室外麵。從找到教室後,他就沒有歇息過。
班裏的老師很溫柔,也很漂亮。
她長得一頭長發,發尾染了酒紅色。楊隨在見到她的瞬間,她的模樣就已經印在了他腦子裏,這大概是他的長處,他的記憶不差。再回想起來,那位老師的指甲很短,大概是因為要照顧學生才剪掉的。她穿著一條白色的裙子,皮膚很白,臉上的妝很淡。
楊隨沒見過什麼大美人,但在他看來,他見到手這個人就很美。
“請問?”女老師問道。
她的聲音很好聽。
楊隨這樣想著。
他木訥地回答道:“楊隨,是剛過來幫忙的,園長說。。。。。。”
“哦,我知道,雯雯說過今天會有新人過來,沒想到是男的。”那女老師捂著嘴笑了起來,並不是那種帶有惡意的笑容,楊隨這樣想著,然後擠出了笑臉,又點了點頭。
“我叫林茶兒,叫我茶兒就好了。”林茶兒說著,向楊隨伸出了手,又道:“你呢?”
這是要握手嗎?
人際關係幾乎零分的楊隨在心裏打了個問題,遲疑了片刻,還是將手伸了出去。他覺得自己此時的表情肯定很好笑,然而他已經想不了更多的東西了,嘴巴仿佛打結一樣,說話說得不利索了。
“楊隨。。。。。。”
楊隨能感受到自己的嘴唇在顫抖,輕微的,卻不可忽略。
林茶兒笑著握住了楊隨的手。
兩人簡單的寒暄一番後——雖然大部分時間還是林茶兒在說話,而楊隨則隻是一直盯著她的臉看。
楊隨記得某個重要的人告訴過自己,別人說話的時候一定要看著對方的臉,才會顯得有禮貌。
於是他照做了。這讓他十分不適應——卻又不得不去做。
出了事務所,外麵就是真正的人類社會。
“社交就是必不可少的!”
楊隨腦海裏回蕩著這句話,然後像中了魔咒一樣,不得不去執行。
林骨將耳機拿了下來,然後看著還沒哭停的小朋友。他的笑容越來越可怕了——在那群孩子眼裏。
隨後,林骨打了個響指,哭聲戛然而止。
然後教室門突然被打開,眼眶已經紅了的女老師抽噎著看向林骨。
“你把他們怎麼了?”
林骨站了起來,他把耳機收回衣兜裏。然後看著台下哭累了的小朋友,說道:“我隻是讓他們不要再哭了而已。並且我做到了。”
他笑得很得意。
“你是惡鬼嗎?!”女老師露出驚恐的表情,然後蹲在地上。
讓一群小孩子哭了半個小時,還能如此淡定地對她說出這種話。
“我叫林骨,你也可以叫我林老板,當然在這裏你應該叫我林老師。”林骨說著,掏出一副眼鏡戴上,看起來可比剛剛更可怕了。他推了推眼鏡然後看向女老師,又道:“那麼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呢,叫你徐小丸還是叫你徐老師。”
“你知道我叫什麼?”徐小丸震驚地看著林骨。
林骨轉過身看著台下的孩子,就在徐小丸對他發出驚歎的時候,他補充道:“你身上不是掛著教師牌嘛。”
“你!”
“那麼請問在座的各位哭夠了沒有呢?”林骨雙手撐著講台,微笑著麵向台下的學生。已經哭了半小時的孩子小臉一皺,仿佛要再哭出來一樣,林骨並沒有阻止他們,隻是隨口說道:“哭了可是會停不下來的。”
話音一落,台下原本還打算再哭一輪的人識相地把眼淚憋了回去。
徐小丸也隱隱察覺到什麼,然而她並沒有點破,隻是說道:“哭那麼久,會死人的。”
“反正死了我還能拉回來,目前我還在工作中,並不會允許我的工作範圍出來死人的。”林骨說道:“所以各位可以放心去死。”
“你不是來當老師的吧。”徐小丸將林骨從講台上拉了下來,自己站了上去,然後拿出課本,她覺得自己跟林骨完全無法溝通,像他這樣的人,也無法勝任這樣需要愛心的工作,所以她並不打算把什麼流程告訴林骨,更不可能向他傳授什麼經驗。
林骨歎了口氣,他的任務是調查那個在操場上的孩子,自然不是給這群屁大點的孩子傳授什麼知識。他雙手抱胸,瞥了徐丸兒一眼,確實,像這樣的人才是為人師表。
可他做的事並不是為了告訴這群人什麼道理呀。
不過是因為他覺得爽罷了。
他這麼想著,也如實告訴了徐丸兒。
果不其然被她瞪了一眼。
相比起林骨,歐陽北北此時確實非常的不爽,他也很想爽一爽,但是他做不到。
從進入這個班裏開始,他就沒坐下過。或者說他就沒有休息過片刻。
人類幼崽就是惡魔。
歐陽北北想著。平日裏開朗的大男孩,此時隻想大哭一場。
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要給一群小屁孩洗手,喂飯,擦嘴,甚至伺候他們大小便。
這些他都忍了。
可是!老天為何對他如此殘忍,為什麼幼崽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欲望?為什麼他們就是學不會開口?為什麼他們如此喜歡隱瞞?
待到揭開背後的一切,初始,是溢出一股怪味,然後是幼崽大哭的聲音。
他們也會悔恨自己無法控製欲望,悔恨自己傷害了別人嗎?
當然不是,他們隻是想提醒你該幫他們換褲子了而已。
然後歐陽北北脫下了他們的褲子。
真相往往就是如此傷人。
然後歐陽北北強忍著惡心,幫那個哭鬧的孩子脫掉褲子,擦了屁股,又換上了幹淨的褲子,接著,他聽到了惡魔低語。
“你去洗起來吧。”
“哈?”
歐陽北北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發出了疑問,他的表情一定很可笑。
張茉莉說自己需要看著這群搗蛋鬼,所以這活隻能讓歐陽北北去幹。她也並不是不能去洗,但是得讓歐陽北北熟悉一下流程,所以也隻能這樣決定了。
歐陽北北崩潰了,但他並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一臉嫌棄地提起那個褲子。就在他轉身的瞬間,卻察覺到什麼似的,他猛得一回頭,映入眼簾的是張茉莉那張笑臉。
他感覺這笑容太眼熟了,就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
像極了林骨。
這是充滿算計的微笑呀。
“怎麼了?”張茉莉問道。
歐陽北北搖搖頭,什麼也沒說便走了出去。
直到夕陽西下,學生被值日老師帶回宿舍後,歐陽北北得獲得了喘息的機會。
他坐在頂樓上,雙手撐在地上,然後長長地歎了口氣。
林骨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身後。歐陽北北總是很難捕捉到林骨的氣息,所以自己永遠不知道林骨什麼時候在靠近。
但是對於此時的他而言,身後站的是誰都不重要。
隻要不是張茉莉就好了。
“你累得就像老張家剛生完小豬的母豬。”
林骨的冷笑話一向很難笑。歐陽北北此時更是難以扯出禮貌性的微笑。他閉上了眼睛。
“我剛剛想起了一件事。。。。。。”
歐陽北北有氣無力地說道。
腦海裏閃過了一些幼時的片段。那是歐陽北北最開心的一段時間,大概是他上幼兒園的時候。
“我小時候似乎也想過長大以後要當一個老師。”
歐陽北北說道,耳邊還回蕩著今天一整天小朋友在他耳邊一個勁的“老師”、“老師”。他隻覺得頭痛欲裂。
他告訴林骨,他喜歡老師站在講台上的姿態,他也憧憬過自己能站在那個地方向台下的人傳道授業。那個畫麵在他的兒時一度非常美好。
直到他變成了一個怪人。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而關於這個小小的夢想,早就已經被他忘記了。
如今他卻又想了起來。
歐陽北北突然歎了口氣,他說:“直到今天,我才知道為什麼小時候,我幼兒園的老師不喜歡我。”
“為什麼?”
“我不喜歡午睡,還不寫作業,還喜歡上課說話做小動作,還。。。。。。”歐陽北北有點說不下去了,他鉚足了勁,突然大吼道:“人類為什麼非要有這麼一段讓自己都厭棄的時期啊!”
林骨憋不住笑出了聲,一小會兒後,又似顧及歐陽北北的心情,又給憋了回去,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坐到了歐陽北北身邊,安慰似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今天終於深刻地體會到教師這個職業的神聖了!”
歐陽北北直接躺到地上,他又歎了口氣,隻覺得累得不行,連動都懶得動。
“那你以前為什麼想當老師,不是神聖?”
“當然是因為被打了所以想打別人試試看啊。”
歐陽北北誠實地回答道,竟是看不出半點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