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比妖還凶猛的小東西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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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會是死了吧?不……不能死,我不能死,我得報仇,我得殺了那些人!用盡力氣睜開眼,卻無論如何都睜不開,甚至連雙手都動不了,氣極攻心,惱得麵紅腦漲,泄氣一通之後頭疼得厲害,待平複心情,眼睛總算睜開了。
    這一睜眼一個個穿著五顏六色,款式不一,裝扮妖豔的人與蜥蜴在爬行、飛奔。
    許是血脈的緣故,這些妖們對她沒有敵意,更多的是驚奇她還能活下來。
    她忘了許多事,腦海裏隻知道自己要報仇,隻是要殺的人是誰她忘了,甚至忘了自己是誰。
    給她送食物的妖們說是感應到她身上有妖氣,看著卻是人,家族史中應有人是妖。初見她時一身是傷,頭頂著一隻禿鷹的屍體,嘴上衣上都是禿鷹的血肉,擔心送到人類的地方會遭到不測,才留得她到現在。
    距離她被發現到醒來的時間已過了小半月,不吃不喝竟還活著。
    來往的妖們見這個稀奇的人兒不說不笑就這麼幹坐在原地不動,總是上前來找她玩,卻總是一問三不知,莫不是傻了?
    “還是送到妖睦吧,那兒是人是妖都能醫,或許不會有人傷害她。”
    瞧著小人許是個傻子,與妖常來往的醫者讓妖們先回去,她是人類,有何事也是他們人類來善後。
    又行一善舉的妖們領了醫者送的糖葫蘆歡快地閃離,隻留下小人一人在醫館。看著來來往往的人都是陌生的麵孔,小人害怕得躲進桌底,醫者由於醫館人多一時照顧不到她,人群中有一雙手把她從桌底下拉了出來,小人叫不出聲,一個勁狂打狂踢。
    見到的病患隻當是小孩鬧別扭害怕看病,自沒當回事。待小人被一掌劈下後背暈死過去之後帶離了醫館。
    “這小孩不一般,體內有一絲妖氣,族內定是有妖脈。”壯漢把人扛上肩頭,大步跟上走在前方的一位公子身後。
    “這效果就是不知與妖可有區別。”水藍長衫的公子緩聲緩氣說著,回頭再去看壯漢肩頭上的小人,“這東西因人而異。妖睦開朝之時,那位王爺的丹珠威力巨大,現今都無人能駕馭得了,隻盼這個小丫頭多給個麵子,威力親和一些。”
    壯漢不懂得這些個煉丹之術,在丹室多年耳濡目染之下隻知這東西因人而異,妖拿來煉同樣如此。而不像人又不像妖的非尋常人或妖來煉,丹煉得再好若無人能控製得住,隻怕是會引火燒身。
    “若是又煉出那種東西,死人不說,指不定還得用什麼法子來壓製或封印,為何還要冒如此大的險來煉?”壯漢隻當他是自討苦吃,別連累他們就行。
    “若是發現不妙,煉成之前毀了便得。”在他們眼裏,小人不過是拿來煉丹的材料,一條人命不算什麼。
    就在這時小人醒了,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有些話她聽不懂,隻知道他們對她不利。抬起頭一口狠狠咬往壯漢的脖子,壯漢痛苦嚎叫出聲,一掌就要往後劈,小人鬆開嘴,從壯漢身上跳上。
    走在前方的男子未及時反應,就這麼看著小人跑進人群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再去看壯漢鮮血直流的頸部,直罵他廢物。
    “一個小孩都看不住。”氣狠狠追了上去,這個小孩可是難得的半妖半人,且身上沒有半點妖力,拿來練丹不用擔心威力會太大壓製不住,就這麼從眼底下逃走,心是多麼不甘。
    小人拔腿狠命地跑,一路上撞著不少個人,有的張嘴就罵,一看她嘴上身上都是血,嚇得倒吸涼氣,不敢再罵出聲。
    輕飄飄一閃,幾顆彩色光點從人群中劃過,許是身上的血腥味,彩色光點中有一顆停了下來,現出人形。
    “這是送去醫館的失魂人。”青年模樣的男子走近小人,一把將她抱起,一閃離開人群。“身上是獸血,嘴上是人血,比妖還凶猛的小東西。”
    又回到那個短暫安全的地方,小人收住性,在女妖的帶領下換了身純白的衣裳。
    “我們妖從不換衣裳,你若是想與我們生活,這身衣裳就不能髒。”青年總是苛刻地要求她,因著性子,終日不言,妖們也就不理會她了。一個人類又不能與他們暢快地飄遊,沒勁。
    直到小人長成了少女的模樣,因出色的麵容差點被街上的人販子拐去,妖們相識她多年多少護著她點,卻還是不敢太靠近她。
    雖是人類,卻比他們還血腥殘忍,小小年紀就敢吃獸血人血,今時若是被人販子拐去,擔心的可能不是她,而是那些人販子。
    也就一眨眼,她又消失不見了。
    一個麻袋套在頭上,隻覺得有人扛著她跑,一路上顛得生疼,再過了許久人被扔在地麵上,腦袋被碰了一下,暈暈乎乎坐起身子,頭上的麻袋消失了,眼前一亮,幾個與她看似同齡的女子圍坐在她身邊,哭哭啼啼個不停,別說是人販子,連她都覺得煩躁。
    一個滿臉刀疤的中年男子手持大刀走到她們麵前,一巴掌打在那哭泣的女子臉上,女子停住哭聲,嘴角流了點血,呆愣著神直流眼淚。
    看著那女子嘴角上的血,還有那把貼麵於她們的大刀,記憶深處的血腥場麵浮現在眼前,同樣被人綁著,一個個手拿長劍對著他們,有人討聲便被割去舌頭,大口大口的血止不住從嘴裏吐出。
    手上不住顫抖,突然尖叫出聲,驚得所有人望向她,連那哭得比她凶的女子都嚇得忘了哭泣。
    多年來第一次從嘴裏叫出聲音,一時無法順利說出話,眼睛直盯著那持刀的男子。
    “這眼神是想殺我不成?”男子見過許多反應不同的女子,被驚了一下當是解解趣味,“有能耐來啊。”
    充血的瞳孔使得眼前一時模糊,虛虛晃晃再一定眼,總算發出幾個尖銳的字,“殺……了你們……”
    再一張嘴咬住男子的喉嚨,尖利的牙尖剛咬下去,男子立時定在原地,眼神空洞盯著前方,鬆開男子的喉嚨,一口肉吐在地麵上。許久沒有嚐到血腥濃重的東西,反嘔了幾下,差點把肚子裏吃的東西吐出來。
    這才一鬆嘴,男子頸上的血噴了出來,隨即人倒在地。
    又是一道彩光浮現,看著眼前的場景,製住那些持刀上前來的人販子們。解了那些女子的繩子,把她帶回族內。
    “殺人可是得償命的,你啊你。”
    “衣服髒了,就沒得換了?”她才不在意那些,那些人死不足惜。
    聽到她說話的聲音,忘了對她的譴責,又驚又喜,也是這天開始,從她能說話開始,一天天從她的口中了解了這個人的過去與造就她今日的原因。開始為她操心,甚至,教她如何做人。
    一隻妖教一個人如何做人,多麼嘲諷,多麼可笑啊。
    “我叫孔雀,你沒有名字嗎?”名喚孔雀的青年給她買了一身新的衣裳,雖是純白的,不同之前那套,這套衣裳繡了許多白色泛黃的花朵。
    她搖頭,“忘了……”看著新衣裳上麵的花,又再問,“髒了還有新衣裳嗎?”
    “不會再有了。”瞧著這小人長大,漸漸恢複心智,不知是喜是憂,偏是個衝動又心急的主兒,往後日子定不省心。“你便喚含笑吧,這衣服有它的氣味。”
    含笑,再對上那張麵無表情的麵孔,如此截然相反的名字,孔雀心下隱隱不安。笑裏藏刀還差不多,取這名字欺騙性太大,擔心會有人被她的名字騙到。
    塵暴吹了小半個月,從東邊躲到北邊的沙漠,妖們都是蜥蜴精,少說也有幾百年道行,不怕這點風吹日曬。含笑不同,她是人,一路跟著大家夥們東奔西跑差點被落下,好不容易塵暴走了,天上的禿鷹又盯上了她。
    含笑口渴得厲害,但沒有欲望去喝這些禿鷹的血,直到一隻禿鷹襲上她的腦門,心中記著孔雀給她的教悔,繼續走她的路,躲了一擊,額頭還是不幸被爪子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含笑心中窩不住這股氣,轉身猛地抓住那禿鷹的脖子,一扭,嘎吱一聲斷了。
    一瞬,孔雀現身在麵前,看著她又殺生,正要譴責,含笑立即解釋,“它傷我在先。”
    “那也罪不至死。”從她手中取過禿鷹,扔在一旁,帶著她閃身去到新的去處。“若是不把你這身野性去掉,何時才能將你放歸人群。”
    自從記憶蘇醒,含笑便時刻想回到故鄉,回到從前,可是,記憶中深愛她的人都沒了,隻剩下那些萬劫不複的人還在。
    “我定會回到那裏,滅他們全族!”
    孔雀歎氣,總是說不醒她,“難道,你想回歸人群的理由隻是殺人?”
    含笑沒有半分猶豫,“他們滅我一族,我滅他們一族,不過分。”
    “你想報仇的心何人都不會去阻止,我隻期盼你能認真看待一件事,還有你們族人被滅這件事。”孔雀不清楚她的過去,也不會知道她未來會做什麼,以她的性子說到會去做,就怕最後自己會死得很慘,反而報不了仇,“你若不理智去對待這件事,可有想過,仇未報人便死了?那時誰替你報仇?我可不會替你報仇,畢竟不是我們的仇恨。”
    含笑沉默了,看著孔雀,很多問題她確實沒想過,心裏隻想著要殺了那些人。
    “此前,望你能以”一人罪一人擔”來對待那些人,前提是不再有更多像你這樣無辜的人存在,活著就是為了報仇,而不為自己。”看著含笑一年年長大,這在妖中是很難得又欣慰的一件事,若有幸,他還想看含笑跟普通人一樣成婚生子,再與那人白頭偕老。“我最想看到的,是你能為自己而活,快樂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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