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喜上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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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口大口喘著氣,身體上的酥麻還有脂粉香味,滿麵紅潮過後,有一刻清醒眼底盡是惶恐。
屋外傳來陣陣雷鳴,寂靜成為了未知的一切,恐懼的東西被無限放大,所有的結果顯然是一場毀滅。
眼底的光漸漸暗淡,消失在暗黑中,同黃昏一起消失。
這時候一道光透進屋裏,窗戶被打開了。少年的身體是那麼溫暖,纖細又柔軟。沒有脂粉味,隻有一身汗臭;沒有嬌柔的嫵媚,隻有少年人的粗喘。
懼怕的感覺沒有了,強烈的求生欲與救贖感撐滿心底,促使他行動與擁抱。
一陣陣釋放,一陣陣解救。而屈辱卻從未在噩夢中解脫,嘲笑與憐憫的眼神充斥整個夢境,轉瞬,遍地殺戮,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地爭鬥,刀槍相對,皮肉上的傷與血從未愈合幹涸過。
睜開眼,喘氣聲比以往要強烈,平複下心情之後,身下有一陣異樣。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多年來他也不敢再去證實是否已痊愈,又或是,他隻是害怕女子。
現下,心裏非常強烈想擁抱一個人,從黑暗中向他伸出手的少年,如今仍溫暖著他的青年。
快馬加鞭,兩個時辰的路程來到樓府,寅時的天依舊一片烏黑,馬兒綁在樹樁上,躍身進入樓府內。
熟睡中的樓然聽到動靜,猛地睜開眼,翻身下床後背緊貼牆麵,從身旁的櫃內掏出餘歸城之前送的匕首藏入袖中。
隨後一道人影在月光的照射下映入屋內,一隻手在窗邊輕輕一鼓,熟悉的聲音響起。
“嚇著你了。”餘歸城輕推開窗門,二人對視,相視而笑,“能陪我說說話嗎?”
“做噩夢了?”樓然不過是玩笑,見餘歸城低下眼,認真點頭,這才正經起來。“進來吧。”
把人接入屋內,窗戶關上,扶著餘歸城時,左手被握住,隨即人被抱住,感覺到呼吸噴灑在項間,沉默了片刻才伸出手摟住餘歸城的腰身。
“我又夢到那夜,而後你又出現了。”
“這是不變的事實,我們萊王爺,還是與過去一樣膽小呢。”樓然輕拍著餘歸城後背,這事關聯到餘歸城的許多事,甚至改變了他的命運,若當初沒發生那事,他會像其他皇子、王爺相同,順順利利娶上王妃,安安穩穩做他的萊王。
幸運的話,指不定子嗣已纏繞膝下,哭著喊著叫阿爹了。
可惜啊,得了那病。
心神安寧過後困意又再次襲來,本來餘歸城出現的時間點就不對,既然都找上門來求安慰了總不能趕人家走,索性邀約,轉營戰場,從小廳來到榻上,麵對麵又再聊天。
“你見過我母親,可覺得我們相像?”餘歸城見樓然合上了眼,伸手輕劃描摹樓然的眉眼。
樓然也就遠遠瞥見一麵,對浮萍皇後真無多大印象,要說像,確實不像。“為何如此問?”
“皇陵外總有來來往往的乞丐,其中一個得了失心瘋的老人家說我與母親不像。”
“這有什麼,我與娘親不也不相像。”樓然極少見到他那個君王爹,印象中,他與父親還是有點相像的,“你是像你父親。”
一怔,提醒了餘歸城,對啊,他是像他父親,素未謀麵的亡父。“我有一個秘密,想與你分享。”
聽到餘歸城在講他的秘密,頓時減了睡意,努力睜開眼去看餘歸城。餘歸城極少向他開玩笑,既然是秘密,定不是普通的秘密。
餘歸城向樓然湊近,幾乎臉貼上臉,咬耳朵似,嘴唇碰到了樓然的耳畔,不知是猶豫還是在做準備,沉寂了許久,餘歸城這才遲遲悄聲開口,“陛下,非我的生父。”
一語驚醒,傳聞都是真的。
樓然一時不知所措,不敢有過激的反應,安靜地等待餘歸城接下來會說什麼。
“到睦國成為質子首次見到母親的那日,陛下告知了我真相。母親仍不恥之人,與銘王苟合之後為了地位轉向了他,欺騙了他。念之前的寵愛還有質子的身份饒我一性命,而這身份不得破,否則會引起睦國的不滿。在外如何傳言,隻要陛下沒有承認,都是他人的空頭白話。”
樓然不敢相信這個事實,而能輕描淡寫說出口的餘歸城,顯然沒有表麵上那麼鎮定,他在訴說,在發泄,到最後一刻定會撐不下去。又或許他們並沒有那麼親密,餘歸城還是會強撐下去。
“我感激陛下饒了我一命,甚至待我如從前般,在明麵上一直都給足我麵子,包括餘陽在內的皇子們因……”說到痛處,餘歸城開始咬起牙,緩慢道出,“不舉一事明裏暗裏總會嘰笑嘲諷,他會念親情,隻為銘王留下血脈,到處為我求醫。最後我承受不住,也絕望了,請願前往戰場。那時隻有恨,卻還是害怕殺戮,無人能保護我,隻有拔刀向前,不然隻有死。”
“歸城……”樓然把餘歸城拉到懷裏,親吻他的額頭,“若是難過,別再一個人撐著,你可與今夜一般,何時何點都找我訴說,我願意傾聽。你也不必在乎麵子,我不會笑話你,永遠不會。”
餘歸城靠在樓然懷中,痛苦比難過還要濃重,一夜之間的落差,從枝頭的鳳凰落得成為枝下的麻雀,他不是不能承受,他無法承受的是最親最愛的人變得如此陌生,甚至不再存在。
留他孤苦一人,為了活命踏踏實實做他的萊王,偏有人見不得他活下去,躲過了一劫又一劫,還是逃不過噩夢的纏身。
夢中有樓然,這個心結也有一半因他而解。
抬頭對上樓然的目光,毫無預警又輕又快探舌入口,咬住唇瓣,不斷吮吸。
下意識的抬腿抵擦到對方的跨下,身下的反應也在警示樓然,懷內這個人,是一個健全且健康的男人,並非不舉!
意識到危險從而推開餘歸城,理智片刻又再深陷其中。待衣衫漸褪,坦誠相待之時沒有過往的反應,並且愈加無法控製之時,餘歸城跪伏於樓然身上,埋頭痛哭。
這麼多年,所有的疑惑都解了,而噩夢已不再是噩夢,這條命活到現在已經值了,遇到他,是這輩子最大的幸事。
擁抱著餘歸城,蠶絲薄被蓋住二人,無言的安慰,沉睡至天亮。
不過一個時辰,在下人未發現前餘歸城與樓然以深情熱烈一吻而別。午時未到,騎著駿馬來到皇陵報到,與下屬交接事務,午時侍衛前來送飯,同時帶來了一封書信。
是餘燁匿名親筆的書信。信中無提何事,隻說招他入宮。
隔日午時,餘歸城如約乘坐馬車來到宮內。花白小臉的中年宦官早早便在等候餘歸城,領著人前往新建的花園。
“許久未見王爺,王爺這麵色紅潤,相比以往神采飛揚,可是有何喜事?”宦官每回都領著人去找陛下,發現這萊王爺好說話,並且脾性也好,城府極深他是不敢探,至少表麵並無過節,有些話但凡到位便無礙。
餘歸城點頭,說到喜事自然是有的,發現久治未愈的心病解了,身上不同於人的苦楚也好了,得了一位心上人,那可是喜上加喜。
“喜上加喜。”
“那真是恭喜王爺。”隨後來到一座門院,未入內,宦官便伸手請示餘歸城入內,“下官先行告退。”
點頭示意宦官退下,進入門院內,無論是百花還是夏果都開得旺盛,猶如常國的綠野,令人賞心悅目。遺憾的是宋晚卿自打從才子一病成了傻子之後,便極少入宮,若有機會看到這美景,心下得多高興。
正欣賞著美景,視線內出現一人。
涼亭之中煮茶賞景,好生快活。餘歸城也知道,每回餘燁招自己入宮,定有何事交代他,不可能隻為閑談。
“臨北便是常國,再向南便是睦國,這兩國與他國近有戰事,作為友好之國應當相助一臂之力,隻是,近來你也知,朝內賊心之人蠢蠢欲動,內憂外患抽不開人手。”說也說得明了,見餘歸城麵無難色,想來也是說通的,心下一悅又再說道,“萊王你可願意相助?”
“自然願意。歸城在睦國時是質子身份,打戰時期又是常國的常客,若是相助,容國定能收獲他國的芳心,將來若有難事,還可求助於他二國。”
說是相助,餘歸城心裏明了並非這個意思,餘燁是想他借著相助的名義,找準機會能否趁機打下其中一國。
顧慮到二國與他最為親密來往,一時於心不忍。又再細想,確實無人比他更合適去。
回程之後並沒有先回萊王府,而是去往樓府。
“常、睦兩國恐有戰事,戰事若起,我便得去想助,恐怕得有一段時日不得見你。”
“戰事?”樓然近日聽江謠提起榮國國內的政變,不想先起戰的會是常、睦二國。“何時兩國之間變得如此,不說有多好,應是不至於起戰的才是。”
餘歸城搖頭,“是他國要圍攻這兩個國家,目前不確定會是哪個國家,隻知恐有戰事,提前來榮國求助。我常年在榮、常邊界處打點,與常國交好,過去又是睦國的質子,若這兩國有一國被先開戰,我與戰士們便先去往那個國家。”
相助……
樓然何嚐不知這意味著什麼。各國打他便是要將他拿下,誰曾不想趁虛而入,求助於榮國,幸運的話合為一國,不幸的話,他們都得死。
心照不宣的二人並無再深入這個話題。
餘歸城也把話說在前頭,避免之後產生矛盾,他不想與樓然有何誤會,即便真的去打睦國,那是無可奈何之舉,“若睦國起戰事,不用五年之約,榮國會放你回去。那時你去找母親,逃得遠遠的。”
“不,我不會放任不管。”樓然麵對太皇太後還是有一記信心的,“我睦國樓氏的公子們,實力都是不凡的,定不會讓他國趁虛而入。”
“保重。”餘歸城也是真心希望,睦國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