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原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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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便是公子樓然。”江謠趕忙解釋,幸虧當時看他粉黛與赤身不匹配給擦了。“公子方到榮國,未給您通報一聲……”
餘歸城走上前,先向樓然行禮,見樓然沒有用正眼瞧他,些許失落,隨即笑言:“多年不見,可否賞臉到正廳一敘?”
一時不知如何開口,他從不敢真身與餘歸城相見,特別是懂事之後,更是覺得羞恥。若非樓月這個身份,或許,真的沒有臉麵與餘歸城說上一句話。
既然目睹了,也沒必要再裝了。
被請入正廳,好酒好菜招待,更是讓樓然坐立不安,江謠陪同在旁站著,假裝多年後重逢,話卻不敢多說。
平日都是刻意壓低聲,聲色輕柔,現男裝真身不用再刻意壓住,稍微清了清嗓子,清亮的男聲顯現出來。多虧了祿王妃的藥,還有江謠的照顧,這嗓子恢複得還行。
能聽到他的聲音,餘歸城高興,臉上一直掛著笑意。
樓然後來換了身衣衫,才想起頸上刀痕該如何藏起,隻是,這暑熱的天把脖子藏起實在惹人多疑。
如此,又驚覺一個問題。
餘歸城見他赤上身的樣子,定是見過這刀疤,那時隻盯著他的臉,不驚不恐,更不像初識的樣子,沒有與他同樣有羞恥感。
他就不信餘歸城能忘了那事,隻是,又為何一直不拆穿?難道不怕他有何目的,就如此信任他。
之後便喚江謠先退下,正廳內隻留下二人。
就這麼對視半刻時辰,直到餘歸城的笑意減去,樓然才開口詢問,“王爺早便知了?”
餘歸城搖頭,“之後才知。”
“那為何不捉拿我?”若是餘歸城,樓然定會懷疑他,甚至受不住好友的敵對關係,遣他回國拿罪。
還是,一直以來餘歸城是在看他的笑話,在玩弄他?
是啊,那又如何,他是都城的主人,玩弄一個質子有何之過,還是一個比質子身份還卑微且沒地位的公子。
樓然也不急著解釋,不慌不忙喝了口水,不由自嘲一笑,早該是如此結局,男扮女裝,實在是笑話。
餘歸城怕樓然多想,也見不得他這般模樣,起身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你的目的是何我不過問,隻要不傷害到我榮國子民,我便不會待你如何,也不會去拆穿你的身份。”
“如何簡單?”確實,隻要不造成任何威脅到他的行為,拿他當戲看,也是一大趣事。
餘歸城點頭。餘燁待他有恩,他的首要職責就是護國,不護人,哪怕是未來的君王人選。於公於私,能做到這般地步餘歸城自覺對樓然情份已夠深了。
“多謝。”如此,樓然還是沒有勇氣以真身與餘歸城說話。這時候沉靜下來,氣氛莫名尷尬。
餘歸城仍以輕快的語氣在樓然身旁說話,越靠越近,俯身湊近樓然,“你有你的苦處,這傷痕便是最好的證明。樓然,好多年沒有這麼叫你了。”
當查出那隻鞋子的主人便在萊王府開始,聯想那脂粉香,餘歸城不免懷疑過許多事,見過樓然的女人一個個都嘲諷這個女人過於壯實,他也隻當真的壯實。直到祿王妃示意樓月公主喜好不同於一般女子,才坐實這個疑。
知道他在身邊,餘歸城是信任樓然的,相信他是有苦處才會如此,再那日見到自刎的刀痕,更多的是心疼。
“樓然,往後私下,莫再待我客氣,可好?”
成年後不比年少不懂事,更何況,站在此等立場上,他們是敵對的一方,不久的將來可能會有一戰,不得輕忽。
腦子倒是有清醒的時候,正麵對時卻不知如何應對。這近一年的相處,餘歸城也隻有在喝酒時會對他多說幾句,清醒之時,何曾有幸啊。
何況,他心裏有個結,難道,餘歸城便不放在心上?
隻當慶幸,他還記得他這個朋友。
見到樓然點頭,抑製不住心中的喜悅,抱住樓然的頭,兩頭相抵,合上眼,輕輕呢喃。
“見你之後,我整宿做夢總是你的身影還有你對我說過的話。我以為我們這輩子不會再見麵,聽到你有可能來榮國,親自前往祿王府去迎接,卻沒有看到你。”說著,相抵的頭慢慢往下,滑到樓然的耳畔,“我能吻你嗎?”
這句熟悉的話語,多年前好似也從這個人的嘴裏聽過。
背脊一僵,頭皮發麻到每一個毛孔直豎,又再下意識回他,“我又並非女子,你是瘋……”
正當話頭,一道柔軟的觸感先是重重壓下,吞並那兩瓣嫩肉,後舌尖直驅而入。來不及咬緊的牙關也被伺機而入,輕輕一挑那舌尖,溫柔地一吸吮,火速離開,手依舊沒有放下。
“你瘋了!”樓然從沒見過這樣的餘歸城,當年問過他,他隻當他是玩笑,現今都已是大人了,還問這個問題,更過分的是,還那麼做了。
當年那事對二人都有影響,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上,樓然這麼多年未娶妻也是有緣由的,並且從未告知過任何人,不是與餘歸城一樣不舉,而是,從那之後他與公子哥兒們出去打獵,悶熱下水遊玩時,發覺了不對勁,他對同為男子的身軀,竟有無限的欲望向往。
隻是,有心無膽兒,變化成了欣賞,哪像餘歸城,一個對女子都舉不起來的人,敢輕薄於他!
“是,瘋了,想你瘋了。”不過喝了幾杯酒,便把膽子壯得這般大,好不知恥。
樓然推開餘歸城,起身退後數步。
情場還是任務,他們分得清,也相信,餘歸城不會魯莽。
習慣了女子的行禮方式,正當低目彎膝一半,人僵住。“真是可笑,連行禮的方式……”
“往後無論是人前人後,若是向我行禮,我們便不再是友人。答應我,別與我為敵,我也會尊重你的選擇。”懇求的語氣從這個人的嘴裏說出來,若是當年的餘歸城還情有可原,放到現在真是格格不入啊。
他也不想與餘歸城為敵,隻是兩國的關係還有二人的身份,他不得亂了分寸。
“我永遠都不會與你為敵的,隻是,還請王爺自重。”想到方才的吻,隻覺得臉上與耳根子一陣發熱,再與餘歸城對視,心跳得極快。
餘歸城沒了先前的衝動,臉上的表情起了變化,似有猶豫又有苦惱。
“想你無論去何處總會帶上我,從不輕視我。坐到今日的地位,心裏還是有種被人輕視的感覺。”
“若是現在,我可能不敢去找你玩。當年不過是膽大妄為,占著家裏有位公主便到處惹事。”他以為餘歸城這些年變了,確實起了變化,敦不知內心最深處的餘歸城,在等待解放的那一天,他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他清楚,卻無能為力。
餘歸城突然釋懷一笑,“有些事糾結了許多年,遠不如一時的放縱來得歡樂,我堅信,我隻會在你麵前放縱。我所有的心結,也隻為你打開。”
“你是怎麼了,那麼多人,非得是我。”
“因你救了我。若不是你出現,質子期間可能體會不到年少的歡樂,整日禁錮在府內讀書。”有此話,一旦觸及,便沒有後悔的餘地。在這個人麵前,他決心釋放自己,“噩夢從未在我的腦海中散去,最後從絕望中救出我的人是你。一個心結,致使我不得成婚,受人垢病。”
一個男子的尊嚴,就這麼體無完膚地展現出來,樓然吃驚,更是驚他該如何回應餘歸城。
他承認因為餘歸城對自己好而嫉妒過樓月,“所以,你待我好,是因為我是樓然嗎?”
“是。”
見樓然笑了,不明所以,他還是沒有看不起自己,也沒有去可憐他。心裏不由一酸,“怎麼辦,我忍不住想去觸碰你、擁抱你,對不起。”
“年少的你能克製住心裏的想法,今日怎就克製不住了。”
餘歸城搖頭,他想明白了,也清楚,年少時對樓然的迷戀沒有那麼深,情竇初開有心無膽,也無意識那是什麼。如今隻是加深了那個想法,情情愛愛,他還是沒有資格與樓然走到一起。
“原諒你了。”這段友誼,可能不是那麼單純,至少現狀該如此下去,否則以後的立場會更艱難。“我也該以樓月的身份繼續演下去。”
——
不多日,宮內來傳話,說是質子府建成。
轉眼一年這麼快就過去了,樓然曾經渴望離開這裏,現下真是不舍。
可是,他必須離開萊王府,否則會讓人起疑他與餘歸城的關係。雖說現今無任何關係,他不像餘陽等人為名為利,也無私欲將他留住。
臨走前餘歸城送了許多隨行物品,適合他的衣裳一向沒幾件,中意的又不能穿,翻看餘歸城送的衣裳,沒有花紅紋樣的東西出現,霜色、艾綠、碧藍都是他喜歡的顏色。
他應該禮尚往來,送幾樣物件給餘歸城。苦於身上無半點銅臭味,待去到質子府,再細細思量送何東西給餘歸城。
江謠與隨從把行李搬上馬車,新質子府同在府城內,隻是距離萊王府有五十裏的路程,往後與浣雲便不能隨時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