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聊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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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質子府外觀看著與萊王府的別院差不多大,隻不過大門外多了兩頭石獅,抬頭瞧天,簷下牌匾立著二字“樓府”,算是有心。
這新府不大不小,之前別院就沒幾個下人,吃的用的都是前院的下人拿來送的,自家府上隻有兩個在門口通報的隨從,加上江謠與他二人,本家也就四個人,未免太可憐了。
雖說從不是給人伺候的主兒,隻是這燒菜做飯總得有個人來,打掃房間清理府內上下也得有個人啊。
而後分配房間安排行李的置放,最後清出三間空房。當夜樓然清點了自己的奉䘵;,頓時打消了招下人的念頭。
“可悲,可悲!”餓著肚子沒法子,四人烤了幾個紅薯入肚,決定放聲入駐新府,過幾日宴請眾外來客。來者不拒,有禮便收!
隨從大清早在府外掛上兩串大紅鞭炮,霹靂作響引來無數道目光,最後樓然還生怕人不知其人,在府外張貼了四張人頭大的紅紙黑字,“樓氏宴請”。
回想一年前初到萊王府入住,前半月每日來的人堵得萊王府的大門好一個水泄不通,看得容娘一陣歡喜,總是向他提起過往的熱鬧非凡。
離開萊王府也有七日,不知容娘身體如何。
如是想著,正到己時,來客便絡繹不斷,樓然入屋招待。有幾位還是熟麵孔,自從任務失敗之後,樓然便開始閉客不見外人,之後便極少見到之前常來府上與他聊天說笑的幾位千金小姐。
可能她們的目的並非與他交心,而是萊王府的主人。
不過,那又如何,這些小姐們落落大方,能出手的東西絕對價值不菲。
宴請了二十桌客人,約有十五桌滿席,喝了個七七八八,直到入夜走了一批又來一批,這下二十桌都不夠了,臨時又加了五桌,擠得整個前院後院都是人。
過路的叫花子都跑來討食,一人前來被擋住去路,伸腳招呼叫花子滾開,碰都不敢去碰他們。
樓然正舉酒招呼客人,一高一低的身影進入府內。
樓然見餘陽手持一個七寸大小的烏漆檀木盒子,結合之前的行為,是來道歉還是祝賀意味不明。
餘陽見到樓然,加快腳步,臉上笑意越發加深,待有三步距離停下腳步,飛快打開盒子而後被樓然火速合上,二人對視,嚴肅而珍重。
“好兄弟!”伸手拍向餘陽的肩頭,完全忘了餘陽之前是如何待他無禮。之前還在想著該如何回禮餘歸城,這下有著落了。
一盒的銀票子啊,少說上千兩,可以給他花幾年了。
再一抬頭去見那個比餘陽頗高一個頭的盛國王爺,互相行禮,麵子算是給足了。
與餘陽說不上幾句話的功夫,目光便看向別處,隻見餘歸城在群人中張望著,不知在尋何人的身影。
餘陽隨著樓然的目光看去,見是餘歸城轉身把給樓然的盒子又拿了回去,樓然目光隨著銀票而去,失落感一點點隨著銀票的距離而放大。
盛國王爺是第一次見餘歸城,早有耳聞此人,今日一見內心想法頗有動搖。不知該不該相信餘陽的眼光,他看不出樓月公主有何資質,即使將來成為王,恐怕隻是一位名存實亡的傀儡君王。他的直覺總覺得應該選擇餘歸城,可惜,這麼好的一塊肥肉,衷心難移。
不過,聽聞年幼時期他可是榮國君王餘燁最寵愛的皇子,皇後的嫡子,有望成為未來的榮王,才會被選去睦國交換質子。可誰知,回國後雖是早早封王封爵,他卻衷心戀戰,無心這王位,在外一直都聲稱誓死保衛每代君王。
或許,尚可試探一下餘歸城的心,若有機會,此人定比那餘陽還有樓月可靠。
餘歸城尋不到所想之人的身影,正要尋個位置坐下,餘陽靠了過來,並把盒子打開個半角,揚聲說道:“本王什麼都沒能給公主,隻有這區區千兩銀票,實在寒磣。不知萊王送了何禮給公主?”
餘歸城兩手抬起,展開,空空無物。“今日本王並非來祝賀,隻是單純陪公主喝酒,聊心事。”
聊心事?
這下餘陽嫉妒了。莫非真是他待公主態度不行,否則他對自己為何比餘歸城還要好?一點禮都不送,還能陪她喝酒聊天。不行,他得表現得更好,免得被搶了去。
他也得學學餘歸城,多與樓月聊天,特別是聊心事。
“嗯。”當下決定立馬行動,見樓然看向餘歸城,火速跑到他麵前,把銀票端上,果然,還是銀票好使。
樓然向餘歸城輕點下頭,笑臉相迎,本想讓江謠應付這位大爺,誰知他又跑沒影了。
“我與萊王爺有幾句話說。”邁步往前,餘陽急眼了,碰不得,舉著的手停在半空。
“這……”行為頗有失禮,思索一番才斷斷續續想出對策,“本王與公主認識也有好些日了,不曾坐在一起喝杯酒聊聊心事,本王心裏有一大堆話等著講給公主聽,你可走不得。”
轉頭又見身旁的朝煬,“還有這位盛國來的王爺,以我二人的身份,難道不及一個餘歸城。”
朝煬忍不住別開目光又去看餘歸城,確實不及。
樓然左右為難,隻得先讓餘歸城等他片刻,與餘陽談完事再與他會會。
“你得回皇陵察看嗎?”樓然輕聲問餘歸城,見他搖頭,又再說道,“我與執王有話說,晚上你別走,留一間房給你,一同喝喝酒。”
“好。你去吧,若餘陽又胡來,你喚我一聲。”
半個時辰後,喝了兩壺燒酒的餘陽聊起了他的內心想法,好在場內隻剩下三人,“本王與朝煬王爺心有雄圖霸業,遺憾的是,黃金白銀我們都有,就是沒有一個真正的實權在身,往後的日子有勞公主殿下了。”
聯手於他這是權政問題,即使他有心,也是無能為力。他畢竟不是真正的樓月,他隻是一個無權無勢且無金錢的公子,比他們還不如。
“權勢這事尚未明確定奪,若有機會,定不會忘了王爺們的好意。此事,還有待與太皇太後商量。”行禮之後轉身去尋餘歸城,留下二人對視一眼,朝煬舉杯獨飲,嗤笑餘陽的愚蠢。
“真有意願,眼下便蠢蠢欲動,而不是應付你我。”若不是與餘歸城這一對比,或許已經聽了餘陽的話拉攏這位“樓月公主”了。“若有朝一日她能成為睦國君王,本王再考慮可不可取,您隨意。”
餘陽不明所以,他還是相信自己的眼光,國內許多人都這麼說樓月將來會成為睦國君王,她也說了會與太皇太後商量,可想而知與太皇太後是相熟得不得了的,君王之選絕對錯不了。
朝煬不與他同謀,有他悔的時候。
之後隔三差五一有空,餘歸城總能帶上幾壇小酒前來樓府與樓然敘上一舊,喝喝小酒,解解愁。
一留總會留到隔日再走,這夜自是又在府上留宿一宿。
“走時容娘身子還未利索,如今可有好轉?”
這些日子再也不見容娘到府門等候餘歸城歸夜,來樓府時前去看過容娘,依舊是臥床不醒。
“容娘最近嗜睡,總是不見她人。下人說吃是能吃,量日漸變少,短短時日人瘦了一圈。”
樓然多少習得醫識,暫且不知容娘得了何病,隻是這樣下去,恐怕難料。“大夫沒有說容娘是如何了?”
“大夫說隻要多加照顧容娘便無大礙。”
聽著心稍稍放下,這才笑了出來,繼續與餘歸城喝酒聊天,“我今日得了執王一千兩銀票,當是為你報了仇,你可有想要的東西,我給你買。”
餘歸城抬眼去看他,下巴沒抬,嘴上又再喝了一口酒,不由搖頭歎笑。“你啊……便不能待我壞點,這樣,你在我心中便沒有位置了。”
樓然不明白這樣有何不可,“待你好還不行,是受罪成癮了不成?那可是千兩銀票啊,指不定回睦國那年還花不完,你倒是說說想要什麼禮物。”
“禮物?”餘歸城衣食住行樣樣不愁,能需要什麼東西。“睦國有許多東西是榮國沒有的,比如你府上後院那些花。”
不明白這能是什麼禮物,忽而站起身,激動地指責餘歸城的要求,“你問問你自己,這裏是什麼地方,睦國又是什麼地方,中間隔著大半片沙漠,駱駝都能渴死的地方,花能活嗎?”
麵對樓然突然的變化,驚詫片刻醒悟過來,臉上更是笑得歡。有多久,沒見到這個藏不住心裏話,會分享喜悅,釋放痛苦的樓然了。
原以為自己變了,到頭來不過是藏得深,並不是不在,而樓然也同是如此。
“就是為難你。”
樓然氣更是不打一處來,“我可是為你報仇啊,你如此對我?好你個餘歸城,我給六娘和容娘禮物,不給你。對了,宋家公子也有一份。”
“隨你。說到宋家,再過一月晚卿的爹也就是宋路大人辦壽宴,到時候六娘與晚卿都去,你也去吧?”
樓然點頭,“我倒是好奇宋公子的爹會是怎樣的人物,生出這般公子哥兒。”
“六娘帶了幾句話,稍帶了些禮品予你。”餘歸城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半個巴掌大小,送到樓然手上。
樓然拿在手中摸著就知道是何物,“六娘也是有心,總是記掛著我,可惜這些東西我用不上啊。”
打開布包,一對白玉手鐲置於其中。
“收著便是。”
之後的日子餘歸城有事並不能來到樓府,浣雲隻有托人帶話送禮來給樓然,樓然與睦國那頭正忙於國事,無法脫身來去,知浣雲待江謠極好,這江謠又是個缺愛的人,二人同一起,似母子,彼此也都愉快,所以大多事宜由江謠替他去辦,江謠便成了樓府的管事。
這天江謠方從宋府歸來,回來前與宋晚卿又狠狠對峙了一陣,宋晚卿總說他不像個下人,沒有個下人該有的模樣,刺兒挑個不停,幾次找上萊王府叫人收拾他,卻被告知江謠不歸他們管,質子一行人已搬離萊王府。
當著浣雲的麵也指責過幾次,誰知,人家浣雲偏是中意這江謠,是站在他那頭的。氣不打一處來,無處可發便發在了江謠身上。
每回江謠一到宋府,總免不了被宋晚卿一頓訓,久而久之江謠索性不裝了,直接無禮他,邊禮都不再行。
除非浣雲在才會做做樣子,這時,宋晚卿見到了又會說他裝,而後,浣雲又會訓他,然後,氣無處可發,周而複始,怨就積起來了。
看到宋晚卿那無力又埋怨的眼神,江謠心裏隻一陣痛快,隻是明麵上不敢笑出來,免得這位公子哥兒又生事。
由此,騎馬回來的途中,所見之處無盡美好,即使被烈風陣陣吹拂,都隻覺得清新而舒暢。
當見到樓然又在寫書信時,愉快的心情瞬時破滅。
“孔氏是我們的群敵,望公子自主、自重,莫輕信她。”身後冷不防傳來江謠的聲音,樓然忙收起書信,後想起江謠不識字,又把紙張攤開。
“此事,之後我會向太皇太後提出意見,給你們一個交代。此事事關國家大事,並不能由我獨自決定。這些日又有不少人提出聯手於他們,是否可取,我拿不出主意。”所以,樓然才會寫信到睦國,詢問睦國太皇太後的意見與對策。
“如她所說”一人罪一人擔”,我願意給她一次機會,去信任她。你不也是因這句話,減少心中的愧疚?而她對不住你們的地方,我會找個機會為你們討個說法。”
得過幾次樓然的言,不是不信,而是他心急,究竟要何時才能解脫。他不想殺人,即使是一個罪大惡極的人,那也與他無關。
他本該是一個戲子,逍遙自在、無拘無束,那才是他向往的生活。
所有的任務與罪人名單都是不可向外人透露的,江謠欲言又止。他不想把樓然推向更深遠的暗處,能幫他說上幾句話,便是他的大幸,他不該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