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藍焰火﹒上部  20、酒後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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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酒後
    那晚,起先喝得並不多,每一杯都是淺淺的,杯子底下一點點,後來,見開過的酒大多都有剩,就倒得有點滿了。
    我開始趨於安靜,因為我坐在夏夏身邊,那麼近,不想給她張狂野蠻的印象。女人可以從你稍不留神的表現中窺探到你的本性,那是抹不去的印象,至深至烈。我一直在尋摸,自己還有沒有希望從五子哥身邊把夏夏吸引過來,我希望有這個可能。但我也意識到,五子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他和我不一樣,我的好全露在外表,一眼都看全了。五子哥比我成熟,沉穩,女生但凡喜歡穩重一些的男生,慢慢咂摸出的感覺,更有魅力。再說,五子比我有錢,誰都知道我就是一學生,經濟還沒獨立,將來怎麼回事還是個未知數,不確定因素大了去了,憑什麼對我托付終身,除非是死心眼,外貌協會的黃金會員,可現代社會這種人太少了,哪兒找去?
    五子的籌碼絕對勝過我,在K房裏我越來越看清這一點,我一會兒看看夏夏,一會兒看看五子哥,心逐漸有點涼,也有點痛。我開始大口大口喝酒……
    小飛因為有小弟進來,情緒比我們誰都好,人來瘋。他唱著唱著就和對麵的小弟鬥起舞來,還作出挺騷情的動作,引來大家的笑。五子的倆哥們起哄說,矯情啥,脫衣服啊——
    小飛模擬著脫衣舞的動作,不愧是舞蹈演員出身,十年的童子功,學什麼像什麼。
    我不稀罕男生跳脫衣舞,轉過臉對夏夏說,還沒看過你跳舞,今兒讓我開開眼吧。夏夏啐了我一下:“小屁孩,說什麼呢?我可不在K房跳。”我其實不懂K房跳和舞台跳上有什麼區別,不都是秀給人看嗎?夏夏卻覺得自己的職業是崇高的,K房裏的舞蹈都是垃圾。
    夏夏看了眼五子。我知道,有五子哥在場,夏夏肯定不會讓自己掉價,於是央求五子,說,五子哥,你有看過夏夏跳舞嗎?五子說:“看過啊,在台上,演個大牡丹什麼,沒意思。”
    我拽著五子的胳膊說,那讓夏夏給我們跳個Gallopade,五子壓根不知道Gallopade是什麼,說:“她願不願意?”我說,你不點頭,她怎麼會跳,你點頭吧。五子說:“我管不了她,愛跳不跳。”我當即像得了令箭,說,夏夏,五子哥同意了,你跳吧——
    在我的一再央求下,夏夏果然同意跳了。我太希望看到夏夏跳舞的風姿了,我想這一刻一定是最迷人、最難忘的。
    夏夏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中間,在小飛和另一小弟的中間,輕輕地舞動,她一時對著這個,一時衝著那個,儼然一舞蹈女王,感覺就是和K房小弟不同。繼而,舞動的節奏有點快起來,搖擺也越來越具風情。我有點暈,大概是酒的作用吧……我太不會欣賞舞蹈了,隻是感到夏夏任何一個細微動作都好看無比,特別精彩。
    小飛越來越瘋。特別想抓人眼球。聽人說,學舞蹈的真瘋起來很夠勁,他開始真的脫衣服了,脫了毛衣,又抽了皮帶,這樣的他的牛仔褲就開始卸到胯部了,露出白白的肚子和渾圓的肚臍……他的腹股溝不好看,太淺。接著,小飛故意把胸敞出來,讓人們看到他半拉粉色的乳頭,還一個勁讓小弟脫,小弟也就意思意思,解了一兩個扣子。後來小飛對我說:“沒拿到錢,他們才不會幹呢,什麼人嘛……”
    夏夏開始笑小飛,她一個勁捂住嘴,再也跳不連貫。幾次笑得蹲下來,要不是小飛拽住她繼續,她肯定跑回來。我不明白小飛幹嗎要搶這個風頭,依我想,那個晚上,我們都是欣賞夏夏的,我,還有五子,還有五子的倆哥們,誰看他?盡管,我們知道夏夏不會出格,我們也沒指望,更不願意夏夏像小飛那麼瘋,她不是K房妹,不是舞娘,她是我們心中的舞神。
    我懵懵懂懂地走上去,一把攬住夏夏的腰——我不在乎五子怎麼想,就是控製不了,我要把夏夏抱懷裏,讓我堅實的酮體貼近夏夏纖弱的腰身,真切地感受她的存在……隻有真實地觸摸到,我才能體會到到底什麼叫柔軟的腰肢。
    夏夏小聲對我說:“跟我學跳舞啊?”我說,我不學,苯手笨腳的。夏夏說:“不跳舞老老實實坐回去。看小飛的。”
    我說,誰看他?!那鳥樣,“斯稻撲”吧!
    我以為,我們——所有人的注意力肯定在夏夏,隻是在後來,夏夏對我說:“你傻呀,當時就是有一個人在使勁盯著他看,小飛太知道,要不他那來那麼大的勁?小飛的妖術把那人打中了!”
    我以為夏夏說的那人是我,急於辯白,說,我沒使勁看他!我都對他說好幾回“斯稻撲”了!
    夏夏看了我一眼,“就你傻,什麼都不明白。”她黯然地說。
    於是,我真的不明白了。那個晚上,我們幾個男生中間,除了我,居然還會有人對小飛感興趣?我不敢相信。
    小飛沒有把脫衣進行到底,他沒有這麼賤。但依照夏夏的說法,是夏夏不讓他繼續瘋。我恍惚沒這個記憶。夏夏說,當時小飛都把牛仔褲的拉鏈拉下了,露出了裏頭的底褲,於是夏夏說:“小飛,你別過了啦!”夏夏懟他說,“要賤也別在同學跟前,一邊去,隨你幹什麼。”夏夏的話有點重,這我是聽到的,但我以為是玩笑,他們經常玩笑,大多時候都有點過,可他們不是打小在一起的發小嗎,而且是性別界限很模糊的那種?
    小飛多半是由於夏夏的喝斥,才決定不玩了,他對跳舞的小弟說:“你們別停啊,你們不就是幹這個的嗎?拿了錢想不幹活怎麼的?”
    小飛回來,徑直坐到我身邊,把跳累的腿架我身上,還讓我給他遞喝的。夏夏也在我身邊,手抄我胳膊裏,問我:“好看嗎?”她指的當然是她為我跳的舞蹈。
    我說,嗯。
    “過癮嗎?”
    我說,過什麼癮啊,一點都不過癮。她捏住我鼻子,說:“你動什麼壞腦筋?那麼小就那麼壞,你不怕你五子哥跟你玩命?”
    我說,他敢!我告訴他們家老大去,炒了他。很久我都沒這麼驕淫跋扈了,那晚我確實有點過。
    五子慢條斯理地說:“別讓老大炒我,你讓老大來替你把賬付了吧。”我說,沒問題。當時,我就是想在夏夏麵前顯擺一下。我特感謝五子哥給我這機會,給我提了個醒。
    我當即抄起手機,要辜大哥替我付這晚的全部開銷。辜大哥肯定已經睡了,我聽他迷迷頓頓地說:“我明兒讓五子過去替你把賬結了……多晚了,還在外麵玩?早點回家吧,明兒小臉又綠了。”
    我掛了電話,得意地對五子說,聽到嗎?還是得你結帳。
    我突然醒悟地說,哦靠,憑什麼我結帳,我不是後來的嗎?
    我就會胡鬧,特別二,沒在意正在發生的事。我偶爾看看那個已經把自己脫成底褲的小弟,覺得他舞跳得太次,模樣也不咋的,身材就更不是幹這個的了。也許有兩位職業舞者在,相形見拙。也許,那晚我心思壓根不在這上頭,怎麼都不討我好。
    我記得當時我還問了句,他還會繼續脫嗎?小飛說:“塞錢啊,給錢就脫,想看什麼看什麼?”
    我說,哦。我說完“哦”也沒打算給錢,因為夏夏在,女生麵前我不會鬧得太出格。
    要是我當時真給錢了,夏夏會不會跟我急,跟我翻臉?沒準。
    後來,夏夏說:“夠盡興了,回吧——”她拍拍我臉,“小朋友,玩過了頭,就沒下回了,回家吧。”
    我說,幹嗎沒下回了?
    五子一哥們拍拍我說:“不帶你玩了唄。”
    哦靠!我20了,要你們帶嗎?
    回去說好五子的車送我們,可上了五子哥的車我就睡著了……
    …………
    那一晚我睡得好沉,連夢都沒有,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嚇一跳。我仔細打量睡了一夜的這地方,很快發現對麵牆上有一張老大老大的夏夏的照片,側著身,嫣然而笑,一下子就明白這是夏夏的屋子。
    我頓時緊張起來,不知道昨晚後來發生了什麼?我怎麼就睡這兒了?我試著喊了幾聲:夏夏,夏夏!沒人應,敢情公寓裏沒人。
    繼而我發現,我還一身髒衣服,這身衣服可是在人行天橋上躺過的,可居然蓋著夏夏的被子。被子是淺黃色的,好幹淨,也好鬆軟,可我就這麼髒兮兮睡別人床上了。我感到好難為情。
    我不知道該不該趕緊起來,是不是應該離開這兒?我看著牆上夏夏的照片,仿佛她正用嘲笑的眼神看著我。
    夏夏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中午了,她嘩嘩打開窗簾,頓時滿屋子陽光,是個好天氣。她問我:“睡夠了?”
    我說,嗯。
    我說我昨晚是不是喝多了?
    夏夏說:“嗯,有點。”
    我緊張地問,我吐了嗎昨天?有沒有吐到你屋裏?
    夏夏說:“那倒沒有。五子說你還是有點酒量的。”
    我說,哦。
    我問,幹嗎留我住這裏,不送我回家?夏夏捂住嘴咯咯笑出了聲:“還是我們的不是了?”她說我昨晚怎麼也不肯回家,好說歹說沒用,擰死了,還一個勁說,我就睡夏夏屋裏了!我幹嗎不能睡夏夏屋裏?!
    我說,你瞎說吧?真有這事?夏夏說:“誰騙你?不信問五子他們去。因為你賴著不走,五子和小飛也隻能睡這兒了。怕你還鬧。他們可沒你這麼舒服,一個睡地下,一個就蜷在沙發上,肯定一宿沒睡好。”
    我看了眼沙發,真夠小的,不知睡的是五子還是小飛,於是不好意思地說,真夠無賴的我,對不起啦夏夏……酒後失態。
    “沒事兒,”夏夏說。“挺好玩的。就是這麼一小屋睡三個大男生,一屋子酒氣差點沒把我熏死。”
    我惴惴地問,那你昨晚睡哪兒呢?夏夏笑著拍拍我身邊的一枕頭。我臉一下子就熱了,說,不會吧?夏夏說:“那你讓我睡哪兒?”她趴到我身邊,看著我,“告訴我,昨晚是不是睡得很香啊?”
    我壞笑了一下說,嗯,鼻子裏一直有股香氣竄進來,自然睡得香嘍。夏夏說:“我發現你很壞,有時是裝傻。”她說你是不是隻有二十啊?我說,什麼呀,隻有二十?都二十了!夏夏說:“好好回答我的話,是二十嗎?”我說,那還有瞎編的?
    我問,我是不是看上去很老啊?夏夏笑笑說:“一晚上,下巴青出來,看上去要比昨天老一點。”我摸了摸下巴,還行,沒有特別滋。
    夏夏說:“你用刀片刮胡子嗎?”
    我說,是啊,不用刀片用什麼刮?
    夏夏大驚小怪地說:“你二十歲就用刀片刮胡子啊?”
    我奇怪地問,這和二十歲有關係嗎?長了胡子就得刮,我十七歲就用刮胡刀了。
    夏夏說:“用刀片刮胡子胡子會越長越硬,懂嗎?”
    我說,你怎麼懂啊?你是女生誒。
    夏夏笑了,說:“聽我父親說的。我父親就是不允許我幾個表兄弟用刮胡刀,說胡子根會越刮越粗,特別炸。”
    我說,那你表兄弟胡子長了怎麼辦?
    夏夏說:“用剪刀,還有連根拔,用鑷子,有時就用兩個鋼蹦。”
    我聽了直起雞皮疙瘩,說,這不等於上刑嗎?
    夏夏說:“要好看嘛——”
    我說,男生光溜溜就好看啊?
    夏夏說:“不是啦,其實,像你這麼白,下巴連著鬢角有一道青,特別有味道……”她用手背輕輕碰了下我的下巴,見我沒躲避,跟著來回摩挲了幾下。
    那一刻,我心裏特別甜美。其實,有一句話這當口說出來特別是時候,一點都不會覺得生硬,但對搞藝術的女生多少有點敬畏。我沒敢造次。
    我意識到昨晚賴著不走,是我內心真實的流露,隻不過借了酒勁,要不是喝了酒,我怎麼也不敢這麼耍賴。
    後來,我問夏夏,我可不可以在她這裏衝個涼?這是我一個鬼心眼。因為,我不知道這個明媚的中午接下去會怎麼樣?屋子裏暖洋洋,空氣甜絲絲的,夏夏就趴我身邊,使我心旌搖曳,男孩的那種壞念頭一陣一陣地往上冒。我不知道我是否會勇敢地抱一抱夏夏,或者,夏夏會不會突然要抱一抱我?我此刻身上好髒,一天一夜沒洗澡了,肯定有味啦,我是個特別愛麵子的人,尤其在女生麵前。我最不願意聽女生說男孩子都是臭臭的。
    夏夏聽我說要衝涼,又笑開了,“你還是改不了南方人說話的樣子,衝涼,北京人不這麼說——這麼冷的天衝涼不凍死啊?”她說,“你去洗吧,我這兒的熱水特別好。”
    我突然又猶豫了,怕這件事提出太唐突,畢竟是女生的閨房,於是說,要不就算了。夏夏說:“想幹嘛就幹嘛,別那麼優柔寡斷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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