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亞最近的天氣特別狗。
    來到三亞的當天晚上，三亞刮起了台風，第二天狂風不止還下起了暴雨，武友錢和陳末躺在酒店套房裏，隻覺得身上要發黴了。
    武友錢下了床，倒了一杯水給陳末，“煩死了，早知道不來三亞了”
    陳末喝完了水，幽幽道：“行了行了，你這句話我都快聽臭了，一邊去，別擋著我看電視”
    武友錢識相地退到了一邊，並且很有眼力勁地閉上嘴。
    他和陳末來到三亞，因為自己出門前沒看天氣，直接導致兩個人窩在酒店整整兩天，他偶爾會抱怨幾句，心裏卻還是美滋滋的，畢竟能和陳末獨處的時光是難能可貴的。
    可陳末就不是這麼想了，他是個時間規劃者，不會輕易浪費時間，他們既然來到三亞了，本該潛水、海釣、曬曬日光浴，現在卻一樣都沒做到，所以他對這個鬼天氣的怨氣要比武友錢多得多，隻是懶得表現出來。
    陳末拿著遙控器瘋狂換台，攏共60多個台被他切換了兩遍，最後遙控器扔在了一邊，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老武，你說我們是不是腦子被門擠了？”
    武友錢皮笑肉不笑，“可能……被驢踢了”
    陳末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前言不搭後語道：“你睡覺跟個蛆一樣你知道嗎，一晚上都在蠕動，還淨往我懷裏鑽，怎麼的，我是大糞嗎？”
    “……”武友錢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哪有形容自己是大糞的”
    國慶節是旅遊高峰期，哪怕三亞天氣不好，來三亞接受狂風暴雨洗禮的傻子也不少一個，武友錢他們來的時候，靠近海邊的酒店基本都入住滿了，隻有這家還剩一間套房，空間不小一個，床卻小得可憐，對此，酒店經理給出的解釋是來三亞旅遊的多數是年輕情侶或者夫妻，床小一些可以縮短情侶之間的距離、增加夫妻之間的感情。
    陳末很無語，武友錢很興奮。
    武友錢睡覺不老實是真的，往陳末懷裏鑽也是真的，好幾次陳末從夢中驚醒，武友錢都在眯著眼睛舔他的胸。
    所以他們在睡過一夜後，陳末才會挑出他的毛病，甚至幾度懷疑武友錢就是在裝睡，隻是一直沒找到確切的證據。
    武友錢對此很無辜，他隻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今晚再發現你對我動手動腳，你就別想上床了”陳末下死命令，“看到牆邊的袖珍版沙發了嗎？你就睡那”
    武友錢訕訕地笑了兩聲，“盡量，我盡量”
    結果到了晚上，武友錢直接霸王硬上弓，反正他睡著了控製不了自己，還不如清醒的時候揩幾斤油，陳末連踢帶踹對某人毫無影響，兩個人在床上赤膊肉戰了一場，最後床塌了……
    狂風卷著雨水和泥沙打在落地窗上，噼裏啪啦的聲音時斷時續，陳末和武友錢一人裹著床單一人裹著被子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末才開口，“老武，你是不是對我有……別的心思……”
    越說到最後，陳末的聲音越小。
    武友錢擦了一下嘴，把陸一南臭不要臉的德行學了個大概，頗為理直氣壯道：“我都親你了，你說我有沒有別的心思”
    陳末紅著臉，半晌說不出話來。
    武友錢接著說：“我坦白，我確實喜歡你，你也別跟我扯什麼同性之間沒好結果的話，我打小就知道我喜歡男人，我爸媽都知道，頭幾年他們還想試圖改變我，現在嘛，說不上讚同卻也不會反對”
    陳末張了張嘴，臉上一會紅一會白，他盯著裹著被子的武友錢看了半天，總結了一下：“你可真夠變態的”
    武友錢哈哈大笑，笑著笑著突然站了起來，被子從他身上落了下來，陳末瞪著站在麵前一絲不掛的人，下意識地想要裹著床單逃命。
    武友錢餓虎撲食，陳末沒跑多遠就被逮了回來，兩人從套房門口肉搏到落地窗旁，又從落地窗糾纏到浴室，最後齊齊摔倒在浴缸裏，陳末扶著頭尚且還沒反應過來，武友錢已經騎在了他的身上，看著他的眼神要多色情就有多色情。
    陳末吸了一口氣，心髒不受控製地瘋狂跳動起來。
    “老武，別亂來……”
    剩下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某人一個帶著心意的吻重重地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
    生了病的韓休元就是一隻病雞。
    沒有了平常呲牙咧嘴的凶樣，更沒了動不動就罵人的臭毛病，有的隻是瘦小、可憐、又無助。
    殷森表示有些不習慣，又有些心疼。
    韓休元這次發燒來勢洶湧，總是退下後又會很迅速地燒起來，人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一直都是迷糊狀態。
    殷森沒辦法，隻能寸步不離地照顧他。
    醫用退熱貼已經用掉了一盒，什麼退燒藥消炎藥都吃了，就是治標不治本，該發燒的時候還是發燒。
    “寶貝兒，醒醒……”
    韓休元半睜開眼，虛弱道：“我不想吃飯，不想喝水……”
    殷森總是硬要他吃飯喝水，可是他沒胃口，吃不下也喝不下。
    “寶貝兒，我帶你去醫院好嗎”
    韓休元輕輕搖頭，“不要，我不去”
    殷森的手覆在他的額頭，韓休元幾不可察地蹭了蹭，不知道為什麼，他貪戀著某人的觸摸。
    “殷森”
    “嗯？”
    “你現在是怎麼看待我的”他問，“你是你的弟弟，還是你的……”
    愛人，這個詞他有些說不出口，也不敢說，因為有些東西來得太過突然，太不真實，導致他心裏產生了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不好，殷森變相地囚禁著他，而他卻在仇恨中得了一種名叫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病。
    他恨殷森，也愛殷森。
    殷森的手撫過他的臉龐，最後停在他的嘴唇上，韓休元閉著眼睛，聽到那人因為俯下身子而發出的窸窣聲，感覺到那人的唇瓣擦過自己的嘴角，最後停在自己的耳邊。
    “你是我的弟弟，是我的愛人，更是我的生命”
    韓休元愣了一下，垂下眼看了看他，試探著問：“殷森，你和我說實話，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對我有想法的”
    殷森沉默了片刻，道：“第一次和你玩過家家的時候”
    韓休元很認真的想了一下，繼而變了臉色，“臥槽，你丫該不會有戀童癖吧！”
    他倆一起玩過家家的時候，他毛都還沒長齊了！
    殷森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親了他一下，“寶貝兒，不可以把哥哥想得那麼猥瑣”
    韓休元斜了他一眼，“不是我要把你想得那麼猥瑣，是你做得這些事兒沒一件不是猥瑣的”
    “你一定要這麼說的話，那我隻好承認了”殷森用自己的額頭抵著韓休元的額頭，“知道嗎，等待自己的愛人成年，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
    韓休元嘴角一抽，直截了當道：“不知道”
    為什麼要知道？丫的，早知道你等我成年是想幹我，我一定在成年前先把你弄死，
    “小休，等你畢業了，我們去國外結婚吧”
    “什、什麼？”韓休元覺得自己一定是燒出幻聽了。
    殷森目光堅定地看著他，一字一頓，無比清楚地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們結婚吧”
    韓休元覺得這時候自己但凡有一點兒力氣，絕對會跳起來暴扣殷森的腦袋。
    “你他媽腦子進翔了？”韓休元口吐芬芳，順便賞了他一個白眼，“結你妹的婚啊”
    兩個男的去結婚，媽的，怎麼想出來的？
    殷森扶額，無奈道：“你總要給我個名分吧”
    “給你個雞兒名分……咳咳……咳……”韓休元氣到咳嗽，“草……草泥馬……老子早晚要給你氣死……”
    殷森扶著他起身，“怎麼還咳嗽了？”
    韓休元咳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原本有些蒼白的臉現在脹得通紅，“……我可能對結婚這兩個字過敏”
    哦，對結婚這兩個字過敏啊。
    “那我們成親吧？”殷森說得一本正經，沒有一點在開玩笑的樣子，他輕輕地執起韓休元的手，在對方震驚的目光下無比虔誠地親吻了一下，“換個說法的話，我想和你生同衾死同穴”
    韓休元：“……”
    殷森：“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就是在耍流氓，小休，我是一定要和你過一輩子的”
    韓休元：“……”
    發燒的一定不是他，是殷森才對。
    平時上上床就算了，媽蛋還要結婚？
    “殷森，你別跟我開這種玩笑”他說，“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你是我哥這個事實是無法改變的，兄弟兩個搞同性戀已經夠驚世駭俗的，你還要結婚？你非要讓別人說我們是亂倫才肯收斂一些嗎？”
    殷森一愣。
    韓休元接著說：“有些事情，有些話我本來不想說出來，可是你的自作主張、你的一意孤行讓我覺得害怕，你的愛太沉重，你想要的東西太多，你覺得你給我什麼我就應該接住，卻不知道你的所作所為給我帶來了多麼大的壓力，而作為交換，你想要在我這裏得到什麼，殷森，我給不了你。”
    殷森張了張嘴，足足有三分鍾沒說話，最後，他歎了口氣，緩緩道：“小休，從始至終，我想要的隻有你而已”
    你怎麼就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