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過後，婧音變得更加賣力地練功，看著我天天在自在林裏忙碌，常對我說：“好姐姐，將來等我學好了功夫，由我保護你。”
    在之前的大半年裏，我被好色道人壓榨得很慘，馬戲團沒有訓練出來，黑眼圈已經極其嚴重，小小的身體成長的很緩慢。到了最後，我依舊沒資格觀看重陽競技賽，沒法欣賞明空在眾師兄弟麵前英俊瀟灑的武藝，傷心啊！隻能把希望押向來年。
    九九重陽，各方弟子紛紛趕回學子觀，今日學子觀謝絕訪客，清晨，童子們整齊地排列在後山通向石室的甬道兩邊，絕情道人、無常道人、好色道人領著嫡傳弟子候在石室前。一起等候的還有酒肉和尚尹赫上人、逍遙散人王之謙、靈扇仙姑葉孤紅及他們的徒弟，他們都是特地趕來參加兩年一度的重陽競技的，為了交流武藝，也為了增進同門師兄弟的情意。
    學子觀第七十八代掌門收有兩個徒弟，分別是：尚也仙人、鍾賢居士。尚也仙人成為第七十九代掌門後收有三個徒弟，分別是：極道仙人、南泉居士、王臨真人。極道仙人繼承先師的衣缽，接管學子觀，成為第八十代掌門，並有三個徒弟：絕情道人、無常道人、好色道人。
    其中，絕情道人有三個徒弟，分別是：傅家堡堡主傅辛磊、簫劍書生曲伯牙、小孤兒通天；無常道人有兩個徒弟，分別是：大玉國左相柏淵之子柏誌淩、尚武國薩克達將軍之子薩克達塔達爾；好色道人的徒弟是武林盟主的內侄即明月山莊的少莊主明空，徒孫是大玉國兵部尚書之女周婧音。
    南泉居士有兩個徒弟，分別是：癲和尚般羅尊者、酒肉和尚尹赫上人。般羅因為心術不正，早年已經被逐出師門，清理門戶了。尹赫收有一個徒弟叫癡心和尚，師徒兩人一直陪同南泉居士隱居佛山小廟。今日尹赫帶了他的徒弟癡心和尚前來。
    鍾賢居士一生與動物為伴，沒有收徒弟。據說那些動物都通靈性，功夫相當於二流高手。隻可惜，鍾賢居士去世後，這種驅使動物的本事也就失傳了。
    王臨真人丹道大成，晉升“真人”，得三個甲子的壽命，喜歡雲遊四海，他將一身絕學都傳授給了兒孫，小孫子王之謙繼承他的衣缽，被世人稱為“逍遙散人”。今日同王之謙前來的是他的兩個兒子：王允誠、王允知。王之謙收有一個徒弟是：靈扇仙姑葉孤紅。葉孤紅成名後自創紅衣門，廣收女弟子，將本門武藝發揚光大。葉孤紅帶了三個得意愛徒前來，分別是：妙仙子葛瑤、赤蓮仙子趙芙蓉、小仙子襲小玉。
    石室緩緩打開了。
    “弟子恭迎師尊出關！”所有弟子、童子齊聲喊道。
    “晚輩恭迎師伯（師叔公）出關！”尹赫、王之謙、葉孤紅等人齊聲說道。
    今日是極道仙人出關的日子。不一會兒，就見一位道冠鶴麾、手執拂塵、慈眉善目的老者神采奕奕地出現在眾人麵前，睿智的雙眼充滿慈愛的笑意，一一掃視過眾人，將眾人的模樣盡收眼底，得道高人的目光似已將眾人的內心看透。杖朝之年的他看起來隻有花甲之年。
    老人笑道：“尹赫、之謙、孤紅，兩年沒見，你們的功夫又精進不少啊。你們的幾個晚輩也是後生可畏。”
    “師伯謬讚了，這幾個劣徒經不起稱讚的。”葉孤紅帶著自豪的笑容恭敬地回話。
    學子觀分為三個殿堂：正殿、側殿、內殿，正殿是供香客敬香朝拜的、側殿是食堂和接待客人的地方、內殿是本門弟子休息和學藝的地方。迎出師尊後，重陽競技在內殿展開，所有嫡傳弟子齊聚內殿的練武場，童子們守在內殿外圍。
    競技賽分三輪，首先是個人演練賽，各耍一套武藝；再是相互對壘賽，兩兩較量，並列出排名；最後是智力答題賽，極道仙人及弟子與尹赫、王之謙、葉孤紅等人各成一邊，相互交流學識。
    三輪競技賽結束後，前輩們會在晚輩中評出最優秀的三人，成為師兄弟的榜樣，上榜之人可得到極道仙人賜予的聖穎丹，第一名得三顆，第二名、第三名各得兩顆。這聖穎丹有提升功力、延年益壽的功效，可惜提煉起來極其麻煩，每兩年才能煉製出一爐，這一爐丹藥裏有一半會分給重陽競技裏上榜的弟子。
    個人演練賽開始，首先出列的是絕情道人的大弟子傅辛磊，他武的是：行雲流水劍，手拿追星劍輕點腳尖身淩空，招式幻化千變有如九天飛龍，借助充沛的內力，一套劍法難以察覺破綻。
    接著出列的是尹赫上人的徒弟癡心和尚，他武的是：風殺金剛拳，少林拳法力掃千軍萬馬，虎虎生風穩站如鬆靜坐如鍾，最後一擊千斤百烈拳轟擊大地，爆破力無窮，土地也為之抖三抖。
    簫劍書生——曲伯牙吹著《斷腸曲》出列，此曲又稱“催淚曲”，此曲一出總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曲中注入內力，心性和功力弱的都將被曲音牽動神誌。
    “二師兄怎麼又吹這個傷心曲？”通天抱怨著捂著耳朵躲到大師兄傅辛磊身後。
    “我來給你捂著耳朵。”傅辛磊把通天拉到身前，運上內力幫他捂著耳朵，以減輕曲音對通天的影響。
    婧音聽了這曲不由想起母親，淚水直流，胸口發悶。好色道人便好心地拍拍她的肩，把內力從掌間注給她。經曆這次重陽競技後，婧音見了曲伯牙就悄悄回避，特怕與他相處，隻要遠遠聽到他的簫聲，她就跑沒影了。
    曲畢，通天吐吐舌頭，就地五個空心翻跳入場地，然後對曲伯牙說：“二師兄，借你的劍用一下。”曲伯牙應聲將劍拋給他，他接了劍，也耍了一套行雲流水劍，劍走行雲，卻不極傅辛磊耍得精妙。
    之後王之謙的長子王允誠演練了：飛刀地背拳；王允知演練了：二神風雷拳。他們的拳法都虎猛有力，招式利落。
    無常道人的首徒柏誌淩演練了：無形無音拳，拳法秘訣水心月，招式變幻莫測，如水波蕩漾，似月影無痕，借著充實的內力一套拳法耍下來難以察覺破綻。二徒弟薩克達塔達爾展示了箭術，他作為北國外族，自小就體魄強壯，具有力量優勢。少年的他，手持破日弓，運力張弓一射，三箭同發，並迅速後補一箭，是三拖一式的神射手。
    葉孤紅的弟子葛瑤，她武的是：幻影鞭，鞭走靈蛇，一鞭共振百次，一套鞭舞結束，地上被鞭子劃出四個蒼勁的大字：九九歸一。二弟子趙芙蓉武的是：飛花流舞杖，武器是：五尺芙蓉杖，杖法結合棍法，一套三十六式杖法耍得淋漓盡致。小弟子襲小玉耍的是：玲瓏劍法，劍法靈巧細膩。
    終於輪到明空了，他演練的是：誘幻掌，掌法結合淩波飄渺步，招式虛幻莫測，恍惚間出現無數掌法的幻影，掌法出乎意料，能使對手防不勝防。
    婧音最後出列，耍了套：行雲流水劍法，隻因剛入門所以劍法空有形而無力。
    第一輪個人演練賽結束，第二輪對壘賽展開，將相互較量，點到即止。（玄某人：同門過招的場麵就此略過，卷二裏的武林大會上再詳述刀光劍影、俠影仙蹤。）
    內殿裏的競技賽在火熱的上演著，整個觀裏的人都處在興奮中，卻跟我的自在林無關，我搬了把凳子獨自坐在門前發呆。
    一隻半大的灰狼討喜地搖著尾巴向我靠近，還拿舌頭舔我的手指，難道又餓了，來找我要吃的。我抬腿腳就給它一腳，它“嗚嗚嗚”的悲鳴。我聽著心煩就起身抓了它的一條後腿跟尾巴往空中重重一拋，扔得遠遠的。解決完了就坐回凳子上一手環胸一手托腮，繼續我的無聊發呆。
    昨天婧音說，靈扇仙姑葉孤紅正好是三夫人的師父，而且很喜歡她這個徒孫，邀她去紅衣門小住。然後又說葉孤紅的女徒弟都長得很漂亮，其中一個小徒弟襲小玉跟明空是表兄妹，兩人關係很好，好色道人還開玩笑說要把他們湊成一對。古人就是喜歡把表兄妹搭一塊兒，我聽了就鬱悶！這會兒正為這事生悶氣呢。
    還好重陽節隻有一天，葉孤紅、尹赫、王之謙等人隻停留三五天就相繼告辭了，學子觀又變得跟往常一樣。今年上榜的人分別是：傅辛磊、癡心和尚和葛瑤。
    據說，明年的重陽在華山有四年一度的武林大會，旨在重選武林盟主，並重新排列武林高手榜。學子觀的弟子雖無心爭奪武林盟主之位，但他們在選拔盟主的環節起到重要作用。
    這武林高手榜也不是隨便排的，民間有個八卦門，專門負責這一塊。八卦門原先隻是研究星象、陣法等等的門派，後來因為老祖宗的秘籍失傳，門派為了繼續混下去，現任門主：儒林笑笑生，轉行做起來了說書先生，因為和丐幫交好，手頭有野史秘聞的第一手信息。每屆武林大會後，八卦門就會根據收集到的信息評出大眾認同的位居前百名的武林高手榜。為響應八卦潮流，每年都會推出前十名的少俠少邪榜和俠女妖女榜，還有世外高人榜等等。
    學子觀的弟子為人低調，但依舊被八卦門的人挖掘出亮點，基本都在榜上。從側麵說明了學子觀的實力，精英輩出啊！
    隔天，連錦跑來通知我，極道仙人要見我。我感到好奇，早聽聞極道仙人的大名，卻一直無緣相見。故意表現得十分受寵若驚。
    連錦說：“師尊最是和藹了，雖然常年閉關，但出關後就會把所有人找去閑聊片刻。”
    意思說，被傳喚的不隻我一人。
    我被帶到內室，童子傳報完就離開了，我聞著滿屋子的書墨味，看到一個道冠鶴麾的花甲老人在書桌前練字，寫的是一個“道”字，字跡蒼勁有力、神在外而形存於內，他給我的感覺有點像外公。外公上了年紀後最愛舞文弄墨，扮騷客。
    “練字練的是一個人的德行，內外之稱，在心為德，施之為行。”這是外公曾教導我的。
    我乖乖站著沒說話。
    直到老人家寫完三個“道”後，突然按著掛在胸前的透明水晶，深深地看著說：“你本不屬於凡塵。看來學子觀與你們一族還真是有緣。”
    好老套的話，好像是道士抓鬼時常說的。我心下一驚，更是對他的話百思不解。抬頭凝視他的雙眼，有一種被人看透的錯覺。
    老人和藹地笑了：“很不錯的眼神，純淨得不帶一絲凡塵氣息。聽絕情說，你住在自在林，那地方的確適合你。”
    我現在想聽的不是這句，看他的樣子的確像個得道高人，可他說的話卻令我充滿疑問。我不屬於這裏又屬於哪裏？“你們一族”？我是哪族，鬼族，亡靈族？於是，大膽地問：“外公，我不屬於這裏，那該屬於哪裏？”我直覺地叫出了“外公”，或許我該稱呼他為師尊或者仙人。
    老人保持意味深長地微笑：“你留在學子觀裏可有想過拜師學藝？”
    見他說話有所保留，我不便追問，反正來日方長，我慢慢等，總有撬開他的嘴巴的一天。我轉了下腦瓜子，調皮地說：“我接手了鍾賢居士的自在林，自然就是間接的拜他為師。我現在是自在林的新主人，法號就是：妖樂居士，不用拜師了，隻要派個小童子陪我就好。”
    “嗬嗬，好。等下就派個童子去自在林陪你。”他和藹地笑笑，向我揮揮手，示意我可以離開了，然後繼續他的書法。
    與老人家沒說幾句話，我就被打發出來。回去的路上，我一個勁地在思考剛才的談話。老人家很和善，居然會同意我的荒謬之談，還答應派童子給我。卻也給我帶來了疑惑——我到底屬於哪？又是哪一族？
    紀元310年，大玉皇朝太和二十二年春，我十歲了，成功雜交了隼和鷹，誕生了隼鷹。隼和鷹都是凶猛的鳥，隼鷹繼承了鷹的體積和隼的速度。我一直把它養在身邊，將它訓練的很乖巧。
    我研製的設備在這裏充分的發揮著作用，地裏安了套自動澆水設備，大蓬作物已經誕生，藥廬已經啟動，兵器室已經開始鑄造兵器，半自動喂食機天天在發揮功效。沒必要的動物，在飼養兩個月後就會被我“請”出自在林，有利用價值的就會圈養在後山。
    最開心的是，我現在一直以鍾賢居士的傳人自居，自封：妖樂居士，視自己為自在林的擁有者，這可是極道仙人默許的。他老人家在與我談話後，沒幾日，真的派了個小童子給我。那小童叫佟奕，佟奕是“同意”的諧音。
    佟奕跟婧音一樣，是來山上拜師的，結果沒拜成，極道仙人看他挺憨厚的，就問他：“可願留在觀中當童子？”
    每年來山上拜師的人層出不窮，被留下的人屈指可數。童子雖然不如入室弟子，但是可以根據個人的資質，由觀中道人指點武藝。佟奕比較單純，應下了，然後被指派給了我。也因此，他沒有被列入“連”字輩。
    小佟奕挺能幹的，我把生活起居都交給他打理，專心研製我的發明，最近正在忙一個飛行器，天天需要佟奕把飯菜端到跟前。為了報答佟奕的辛勞，我把鍾賢居士收藏的武功秘籍講解給他聽，讓他去自學，偶爾教他一些我知道的生活常識。搞笑的是，佟奕從此管我叫“師父”。拜托！我的身體跟是他同齡的。不過有個小徒弟可以虐的感覺挺棒的，便給他取了個道號叫“吟風”。
    唯一不滿的是，我看著明空越發的成熟有魅力，卻看得到吃不著，好幾次借機接近，都無功而返。幸好暫時還沒有發現情敵！我現在天天祈禱著快點長大，好早日抱得美男歸。
    假如你要問我：周婧音一直跟在明空身邊，會不會成為我的情敵？安啦！婧音已經越來越向男人婆靠近，比我前世的好姐妹阿颯還man，觀裏的人都把她當成假小子。
    再透露一個秘密，我覺得自己正在向偷窺狂發展，我的輕功已經練的如火純青，常會悄悄地躲在暗處偷窺明空，甚至連美男出浴都已經欣賞過N次了。唉，可能是跟好色道人接觸久了，小小色女正在養成中。
    （卷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