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二章 闖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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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趙隼正在王府花園中與幾位夫人及郡主世子賞花。前日新納的一位側室正坐在他身側,對他舒展笑顏,美人在懷,天倫之樂,趙隼也不由得一掃胸中的不快,輕鬆起來。
“稟告王爺。”副將董石單腿跪地。
“府外有一男子求見。”
“何人?”
“這,屬下不知。據守門的講,來人隻說有事要與王爺商談。”
聞及此言,趙隼不由得將目光從姬妾身上收回,望向董石道:“是京中來人嗎?”
“據屬下估計,應該不是。”
“哦?是嗎?”趙隼將酒杯在唇邊輕輕一抿,隨即狠狠將這番南進貢的琉璃杯擲在地上。
“晄”地一聲,響動不大,絲竹之聲卻驟停。
“董石,本王這府中牌匾上所書何字?”
“回王爺,乃太宗所書襄陽王府。”董石跟隨趙隼多年,又怎會不知趙隼為何而惱。
“奴才深知,襄陽王府不由外人進出。”
“但此人……”
“如何?”
到底如何呢,董石眼前似乎又出現了之前那一幕幕。
之前他正帶這府中侍衛守護在中庭,這幾日京中局勢緊張,府中的兵力比起往常要多了三成,在這最易犯困的春日午後,他卻是一點都不敢懈怠。董石原名董知春,家中三代單傳,因兩位兄長在他出生之前先後故去,父母便為他取一女子名諱。更將他送入終南山,,原意隻是望其在道觀習些養生之道,間些練寫武藝,以求強身健體。誰料被長春道長收為了入室弟子,道長以太極八卦掌聞名江湖,八卦掌的精妙在於柔軟地使用身體,蛇一般躍動,潛擊對方下部。動作迅速旋轉,能一次麵對多位敵人。董知春做了長春道長的關門弟子後,便得道長傾囊相授,習得一套出神入化的八卦掌。出師後,為表對師父尊敬,自行改名董石。後下得山來,因董石家中原是將門世家,到了父親這一輩,些許沒落。但仍有些京中人脈根基,便由祖父的一位軍中幕友薦了去考武狀元。誰知這一次,竟憑這八卦掌成名天下,隻因之前長春道長研習這八卦掌多為養生,江湖中真正見過這套掌法之人不多,再加上董石確實也是練武的人才,太極八卦掌便在他的手中發揚光大了。董石一舉奪魁後,祖父的那位幕友將他引薦給了襄陽王趙隼。趙隼那時正如日中天,身邊何等人才沒有,這董石一路走來,直到副將之位,實力確實不容小覷。
再說今日,董石正把守中庭,忽得守門侍衛來報,門外來一男子,言行放浪。
何謂言行放浪?襄陽王雖在奪嫡之戰中敗北,但仍是一方霸主,朝中重臣,兵權在手,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到王府來撒潑。
董石行至外庭,及目先見數名侍衛躺倒在地,無一例外不捂住囟門穴,慘叫連連。
看來,這“言行放浪”不過是為了掩飾被來人擊敗的詞兒罷了,董石在王府多年。深知王府的這幫親兵,平日目中無人,囂張跋扈,本都是覺著會入得宮門成為禦林軍的,如今雖然從京城來到了襄陽,脾性卻未改,總將這王府當作皇宮般。
想必這“言行放浪”的另有其人,董石心中雖想這幫人是該教訓,不然總會給王爺帶來些麻煩。卻又不得不提起精神打量起來人來,習武之人都知道,要製服對手,點穴首選檀中,無論是使劍的或是用拳,檀中都是一大罩門,隻要對手能貼到身前,兩手要近身搏擊,檀中大空,一擊即中。此人棄檀中而用囟門,輕功必定了得。且頗有仁者之心,董石知道,府中下級侍衛多是隻練外家功夫,不修內力,檀中若被襲,無法像他一般自行調息。日後必留殘疾,恐怕是連提起刀的力氣都沒有了。
思及此,董石再次定神看像來人,春光下,一青衣背影傲然挺立,董石有些慌了。照理,此人一連點了十幾個人的囟門穴,更要用上了得的輕功,內力該有所損耗。可董石竟無法感受到對方的氣息,說明他的真氣並無受損。雖然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樣的對手董石卻聞所未聞。這才是讓他真正感到可怕的地方,握劍的手不由得又緊了些。
周圍的侍衛恢複了一些,七七八八地站起來,站在董石周圍,形成了一個扇形的包圍圈。如今的董石,像是在弦之劍,不得不發。
“閣下……”董石雙拳讓禮,那男子像是背後有雙眼睛,慢慢轉過身來。
他戴著一頂普通的鬥笠,大半的五官都因背對這陽光,融在陰影中。但他周身散發的屬於武者的光芒,卻讓董石知道,這是個不折不扣的絕頂高手。
“請問……”
“在下想求見小襄陽王。”男子的聲音很溫和,卻底蘊綿綿。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董石身邊的一名護衛顫聲問道。
“不便告之。”來人似乎像是輕笑了一下。
“那就恕董某無法為閣下通傳了。”作為副將,董石還是要履行他的職責。
來人似乎對這個答案早已昭然於心,他客氣地退了半步,單手一請……
董石萬萬沒想到,這男子會這般直接,好似他這回不是來闖王府,而是單單來找他們切磋武藝的。
咬咬牙,董石再一拱手回禮,“請。”
話音剛落,董石左手的寶劍便要出鞘,他一般不用劍,這劍隻是為了保護王爺而用。若是一般的比武,他是斷然不會使劍的,可是眼前的男子讓他慌了手腳,多一份把握也是好的。
董石原打算借著出劍的力勢,橫掃對方頸項,雖不期一擊擊中,但好歹在氣勢上要扳回一城,董石知道,氣勢就代表了信心,信心有時就能決定勝負。
可突然間,左手寶劍仍在,卻突然重似千斤,右手緊緊握住劍柄,卻無法撼動其分毫。董石一驚,卻見來人一腳踢上劍柄,任憑董石如何,也無法得知對手是何時身形移動,再出腳的。
董石這時隻感到又驚又氣,驚的是對手不但武藝高強,江湖經驗也頗為豐富,如果不是曆經無數打鬥,如何在他出劍前便看出了他的身法;可另一方麵,董石卻也覺得著實在下屬麵前失了麵子,要說比試,卻連劍都無法拔出,這如何下得來台啊。
董石無法,隻得暗暗從丹田提起一股真氣,經百彙移到右手,希得以真氣硬拚,能破了他腳上的力。可誰知,就在他將真氣提到十成之際,對手腳勁輕轉,像一股細細的繩索,將他的劍纏了個嚴嚴實實。
董石暗叫不好,果然,劍鞘仍在,可其中卻明明白白傳來了金屬斷裂之聲。好一招“隔山打牛”,這下不用拔劍,董石也清楚這劍九成九是碎了的。
青衣男子必然早已料得這結果了,隻見他從容地收了腿,站定,仍是一股月朗風清的氣息。
董石這下是真的惱了,他隻覺得剛剛提起又被逼回的真氣在骸內亂竄,正要找個發泄口。見對手收了力,便一鬆手,將劍棄之地上。左手一提勁,腳下一個蹚泥步便一掌向對手攻去。這蹚泥步乃是八卦掌中最精妙所在,擰翻走轉掌法幻變無窮,出手成招,剛柔相濟,踢打摔拿溶為一體。自出師後,董石未曾用過這掌法,皆因長春道長告之該掌法擰裹鑽翻,避正打斜,圍圓打點,循循相生無有窮盡。能一招致人死地,委實太過凶狠。當初師父希望董石若非到了性命關頭,切不可用此招數,可那董石年輕氣盛,今日在一幹下屬麵前已淨失了了顏麵,隻得以命相博。
果然,身後傳來了侍衛們低低的驚呼聲,哪怕是他們,也能看出,董石這招幾乎化無可化。
董石右掌十成內力仍在,籍著蹚泥步身捷步靈如龍遊空,掌風遒勁,直指對方膻中大穴。那青衣男子起先像是未曾料到董石該舉,待一回神,董石掌法已是到了胸前。隻見該男子下盤未動,上身似乎微微一閃,恰恰避過董石最淩厲的掌風。
董石一驚,待其旋掌再博時,青衣男子已占其側位,隻見他食中二指看似無意地在董石右掌心出一指。旁人都暗自高興,這男子不是找死麼。隻有董石,心中大駭,果不其然,右掌曲池穴一陣麻痹,似乎是陷在一堆棉花中,半分力也使不上了。男子順勢收手,再一個側身,董石剛被卸走的力又回來了,但掌前已是空無一物,隻得由著慣性往前衝了半步。男子順勢一招金蛇纏絲,刹那間便搭上董石臂膀,幾分內力一出,董石已是動不得半分,半跪在了地上。
顯然無人料到董副將,堂堂當今武狀元,三招之內便被製服,若非親眼所見,無人能信。
董石此時在心中暗暗自責,怪自己太魯莽,一開始便看出對手的功力遠在自己之上,便不該硬拚,如今自己被擒,府中上下還有誰能暫時保得王爺周全。
誰知,忽然間,男子卻鬆開了董石,自顧往後退了半步,仍是低低地說:“在下並無惡意。”
董石轉動下手臂,隻覺略微酸疼,並無大礙,心中不由對該男子起了幾分敬佩之心。先不說之前的交手,對方幾乎是隻守不攻,就是剛剛製服自己的那招之下,哪怕是稍一使力便能輕易卸了自己的膀子。對方若有心行事,自當可以先廢了董石。
思及此,董石便讓禮道:“既是如此,閣下請在此稍候片刻。”
這才有了,之前在花園內向襄陽王趙隼通稟的一幕。
“你倒是說說看,本王為何要見他。”趙隼似乎沒有察覺董石的異樣,仍是問道。
“這……”董石無言以對
忽然間,外麵傳來了一陣騷動,隻見府中侍衛門無不神情緊張,盯著花園入口出,一副劍拔弩張之勢。
董石見狀,顧不得王爺讓起,一躍到門前,赫然見青衣男子立在影壁處。
侍衛們該是都知道了這男子三招製服董石的事,無人敢出手,隻是由得該男子進一步,大隊人馬便退一步。董石心中不由得暗暗惱怒,這男子若無歹意便罷,若真存了歹意,就憑著這幫酒囊飯袋,王爺性命堪憂。
趙隼此時也聽得外麵的動靜,他略一沉思,知得今日情形不同往日。可他似乎沒有半點慌亂之情,招手讓內眷們退下後。趙隼大喝一聲,“來人!”
說時遲,那時快,十多個黑衣勁裝男子從各個回廊、屋頂處飛躍出來,煞那間,便呈一品字型護在了趙隼的周圍。
董石一驚,他跟了王爺這些年,掌管府中兵力,卻從未知有這些人的存在。早年間,是曾聽過老王爺手中曾有一隊死士,但老王爺去世多年,府中死士似乎仍在,卻無人得知。董石此時猜測,不要說他,便是王妃也無從知曉這幫人的來曆。看來趙隼早已作好萬全準備,並且……董石也知道,這十多名死士,才是趙隼真正的親信。
趙隼陰鬱的眼神一轉,盯住青衣男子道:“那瘋婦真當如此不顧顏麵了嗎?”
青衣男子麵對這肅然而立的殺手,以及端坐其中的襄陽王,並無半點懼意。
“王爺誤會了。”
“誤會。”趙隼冷笑一聲。他的人生中從來沒有誤會這兩個字,祖父曾告訴他,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個。眼前的這個人,無疑是高手,但是若不能為他所用,殺了又有什麼可惜的。
趙隼輕抬右手,食中兩指微微一曲,訓練有素的死士立即得到主子的命令,拔劍衝去。
董石一下感受到一股殺氣如洪水般洶湧而來,他深知,趙隼手中深藏的這十幾名死士,任何一個的武功都不在他之下,他們拔劍時的動作,董石看得分明,這些人與一般的習武之人不同,他們平日所受的訓練必是如何一擊即中,殺之而後快。這是一幫真正的頂尖殺手。
饒是已經親眼見識過青衣男子絕頂的武功,董石卻仍不禁為他擔心,有道是寡不敵眾啊。
青衣男子卻似得驚濤駭浪中的砥柱,紋絲不動,待到人馬殺到眼前時,才用手中長形布包稍作抵擋,奇的是,他用的無非是最普通的閃避動作,卻因身法奇快,判斷精準,使得那十幾個死士無人能貼近其左右。幾個回合下來,董石看出,那十幾個死士拚勁全力的攻擊,已被悉數化解。並且,每一次進攻都拚了全力的死士,這時已顯得有些慌亂。董石知道,殺手的長處便是往往能出其不意,一招斃命;但同樣,他們的短處也恰恰在此,若是遇到高手,無法在短時間內得手,纏鬥中的殺手便會顯得後勁不足,很容易被對方後來居上。
董石心中暗想,這青衣男子必是迅速便判斷出眼前死士的缺點,故意以逸待勞,先將他們洶湧的勢頭化去一些,再作打算。董石這時也不由得研判起青衣男子的來曆來,因他戴著鬥笠無法得知其樣貌,但是江湖中像其這般智勇雙全的人物,卻無人知曉。最近成名的青年才俊,斷然無人能望其右。若是三十年前退隱的南俠展昭和錦毛鼠白玉堂,恐怕還可以與之一較高下。
突然間,董石腦中似電光火石般閃過,展昭,官封四品帶刀禦前左護衛,號南俠。手使湛盧寶劍,開封府任職,並且協助包拯包大人屢破奇案。由於江湖殺伐、武林爭鬥之事常常為當政者鄙薄以至於自動忽略,但江湖中人至今津津樂道的卻是展昭最與白玉堂的一段恩怨情仇,有人說,兩人不合是由於仁宗曾金口禦封展昭為“禦貓”,因而犯了陷空島五鼠的忌諱,而放眼整個江湖,唯一能與展昭打平手的便是錦毛鼠白玉堂。白玉堂為人又放浪不羈,疾惡如仇。故而與行事正經的展昭多有衝突。更有好事者稱,展昭與白玉堂曾為一女子在陷空島大戰三天三夜,勝負未分。三十年前,襄陽王趙鈺在衝霄樓設計使得身負大案的白玉堂死在了銅人陣中,展昭獨得美人歸後,退隱江湖。不過這都是後話了,究竟當年的情形如何,唯一知情的老王爺也不在了,更是無從探究。
董石思及此,隻覺得周身熱血沸騰,要知昭白二人之後,江湖已是沉寂了三十餘年了。
再看青衣男子,剛剛又擊退了死士們的另一輪進攻。雖說他看來並未有力不從心之態,但死士畢竟是死士,哪怕他們現在已無它法,但若沒到斷氣那刻,怕是無休無止了的。
董石估計青衣男子也知曉這點,在死士門喘息的片刻,青衣男子終於將長形布包橫在胸前,右手一抖,董石隻覺得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著布中之物。
“劍之成也,精光貫天,日月爭耀,星鬥避彩,鬼神悲號”。這都是江湖人中對三十年前展昭所使湛盧寶劍神乎其神的描述。董石原先隻覺得,必有些言過與實。他親眼見過太宗禦賜的魚腸劍,在他看來,除了比一般的寶劍更鋒利些之外,便是由於幾朝幾代文人墨客的渲染,為它平添幾分神采罷了。若論實戰,還不如師父之前所贈玄鐵寶劍,想起他的玄鐵劍,董石心中不由一緊,輕易折斷他寶劍的這人,手中使的會是何物。
可今日看到青衣男子手中寶劍,長約三尺六寸,劍鞘不過是通體烏黑,並無多餘裝飾之物。董石心中一個咯噔,男子遲遲不拔劍,難道是打算隻以劍鞘相擊不成。
果然,青衣男子單手握住劍鞘,並未出劍。隻略微朝死士們的方向一指,這對於那些殺紅了眼的死士來說,無異於是極大的挑釁。青衣男子似乎在告訴所有人,對付他們,無須出劍。
死士們都暗暗提足真氣,恨不能將全身力氣傾注到手中的劍上,向著青衣男子衝將上去。
青衣男子右手執劍,左手為掌,在領頭的死士衝上來時,以劍鞘相抵,左手一掌拍上對方巨闕穴。領頭男子正將全部精力放到兩柄相擊的劍上,沒防得這一掌,待巨闕穴受挫時,來不及以真氣護體。竟生生向後飛去五六米,倒在了隨後衝上來的同伴身上。
此情此景,饒是這些死士,也不由得有些猶豫,一時竟無人再敢往前。
“王爺。”青衣男子突然叫道。
趙隼在一旁觀戰多時,心中已有幾分把握,今日闖府的這男子若真有心行刺他,以其武功,完全可以長驅直入,無須與他的一幹護衛纏鬥多時。再看他剛才打鬥時進退有度,舉止合宜,頗有大將風範。趙隼心中暗襯如此人物,斷不會甘為老太後賣命。
“王爺,依屬下愚見……”董石看出趙隼態度有所變化,不失時宜到他身邊耳語幾句。
聽得董石幾句話,趙隼突然臉色大變,一下立起身來,雙眼死死盯住青衣男子。
“閣下是…………”
青衣男子靜而不答,反向董石拋去一樣東西,董石不敢大意,慌忙接住,又恐有詐,不敢看究竟是何物。
“在下為何而來,請小王爺一看便知。”
趙隼畢竟也是那有膽色的,一把拿過董石手中之物,打開一看,竟是一塊二尺見方的皇陵卷。趙隼心中大驚,這皇陵卷乃皇家之物,而手中這幅麒麟護子暗紋的皇陵卷是專為皇室子嗣誕生時而備,難道眼前這人挾持了某位皇子不成。不過,再細看之下,發現這帛非常陳舊,似是上朝之物。
“王爺,你看。”董石也一直在旁觀看,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
“這……”趙隼經得董石提醒之下,看出皇陵卷上細細用金線繡著兩個字,因皇陵卷本是黃色,故一時不察。
誰知趙隼看到這兩個字後,竟是一陣暈眩,董石不明就裏,下意識扶住王爺。
趙隼定神後,猛地抬起頭,卻發現青衣男子已不知去向,園內仍是花香淡淡,春風微醉。若不是地上躺著的死士,趙隼都要以為這是自己酒醉後的一場夢了。
“嗬嗬……”趙隼忽然大笑起來。
“王爺……”董石和一幹侍衛慌了神。
趙隼此時心中萬千滋味湧上了心頭,祖父啊祖父,你可知你處心積慮培養的孫兒,卻是可以輕易被人取走性命的。當年您千方百計要除之而後快的,今日卻仍活得好好的。甚至比孫兒要自在得多。如今孫兒站在了風口浪尖上,你讓孫兒該如何做才好。
手中絹帛飄落,其上隱約“明月”二字,似要隨風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