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澤之陂，有蒲與荷。
    “彼澤之陂，有蒲與荷。
    有美一人，傷如之何？
    寤寐無為，涕泗滂沱。
    彼澤之陂，有蒲與蓮。
    有美一人，碩大且卷。
    寤寐無為，中心悁悁。
    彼澤之陂，有蒲菡萏。
    有美一人，碩大且儼。
    寤寐無為，輾轉伏枕。”
    “這是哪裏的歌？”莫音絕笑笑，接過枕水遞來的茶杯，茶香嫋嫋，溫淡清逸。
    莫笑非歪著頭想了一會，無奈地一笑，小巧的眉毛微微蹙起：“不記得了。大概是小時候聽哪個宮人唱的。”
    “恩。”莫音絕溫柔地一笑，尖尖的下巴靠在莫笑非的肩頭，捏住她的肩，輕輕吐氣，呼吸中帶著溫潤卻青澀的茶香，有幾分甘甜。
    “爹爹……”莫音絕的呼吸拂在她耳上，敏感地浮起一層細密的小疙瘩，莫笑非想躲避，卻被莫音絕按住。
    “非兒……”
    被莫音絕抱住，莫笑非看不見他的臉。
    “喜歡九音宮麼？”聲音溫柔，像是輕輕哄著她。
    “喜歡。”莫笑非點頭，心驟然地疼了一下。
    “那如果要你一輩子留在這裏呢？”
    一輩子啊……
    “那是很長很長的一段日子……你願意麼？”莫音絕問。
    莫笑非的手順著莫音絕長而柔軟的發絲滑動：“如果爹爹和孤鳴都在，我就願意。”
    “如果不能呢？”握住莫笑非的手，用力攥緊。
    “孤鳴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莫音絕聲音帶著笑意，像是在揶揄她：“非兒長大了，就不管爹爹了是不是？”
    “不是。”莫笑非搖頭：“爹爹在非兒的心裏很重要。”
    眼睛看著他，眼瞳潔淨，沒有一絲雜質：“爹爹對非兒很重要。非兒喜歡爹爹。很喜歡。”
    莫音絕不說話，隻是沉靜地看著她，良久，才緩緩在唇邊露出一抹笑意：“爹爹也是。”
    長袖拂花，蘭草泱泱，忽見秋千空，驚醒春夢。
    “宮主！”幹將上前扶住身形微一搖晃的上官孤鳴，眼中都是擔憂：“宮主休息一下吧，您，已經幾天沒合眼了。”
    上官孤鳴揮開幹將，視線凝集在一點，一片瑩燦燦的紅。
    輕輕撫摸著，一顆一顆，珠圓玉潤的紅豆，指尖冰涼，上麵布滿已經結為傷疤的創口。
    “他去了多久？”
    幹將垂首回道：“從出宮到現在已經三天。”
    “要從西涼與南詔之間往返最快要多久？”紅豆觸感細膩瑩潤，如同紅玉。
    幹將心算一下，答道：“即使是乘西涼王的汗血寶馬也要四天。”
    “那麼，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是。”幹將略一沉吟：“宮主，您的意思是……”
    “不用管他。”廣袖一揮，掀起一道優美的弧線：“莫音絕等得那麼辛苦，我們怎麼能破壞呢？”
    嘴角妖嬈地勾起：“非兒……他想得到，那就給他吧。”
    細細將紅豆收好，掌心輕和，再打開，已是一堆白色的粉末。
    “白色的？”上官孤鳴笑笑，眼底波光溫柔：“我以為即使是化成灰燼，也還是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