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時候，孟濤開車，莫凡喝了點酒很老實坐在副駕駛上。閉著眼，路燈在臉上晃著光。
    莫凡戴著一副眼鏡框沒有鏡片，孟濤說他裝斯文。不過能讓他的勾人的眼神有所掩藏。
    高架環路在整修有些出口封閉了，孟濤繞了半個城。孟濤開得很穩，有意去欣賞沿途的風景。
    “孟濤，你這是往哪開，再前麵就是我家了。要不要去坐坐。”
    “坐個屁，睡你的吧，那邊封路。”
    “我還以為你想多和我在車裏待一會兒，獨享我們的二人世界。”
    孟濤的手機響了，是西宇打電話過來的。手機藍牙連著車，孟濤打開。
    “孟濤嘛，我是西宇。”
    “你有事嗎？”
    “媽媽突然倒下送醫院了。”
    孟濤愣了下，“啊？！哪家醫院？”
    “第二醫院。”
    “我馬上過去。”
    莫凡也跟過去。到了醫院，手術間並不像電視裏那樣。
    而是在一座建築物的中間，電梯上去，樓層低矮，走廊看不見窗戶，幽長的通道，除了指示牌就是素色的裝潢，氣息凝固，環境壓抑。
    走到手術間前，西宇和孟子強坐在長凳上。西宇看到他們來起身，孟子強穿著一身西裝，眼神黯淡，臉色陰鬱。
    孟濤低聲問：“怎麼樣了？”
    “突發腦溢血，在動手術，可能是在開顱。”
    孟濤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大病發生在自己家人身上還是有點震驚。
    “人還清醒，不過半邊癱了。”西宇說。
    西宇手搭在孟濤肩上，引著他走到過道盡頭，低聲說：“已經下了病危通知了。”
    “怎麼引起的。”
    “不知道，好端端的，她端手裏的碗摔倒地上了。我們剛開始以為她不小心，後來說，叫我們扶她下，說身子麻了。然後她有些站不穩，爸立馬上前抱住她，我打了急救，一來醫院就被推進重症病房手術了，否則生還幾率就。。。”
    說到這西宇有些哽咽了。
    孟西宇轉過身，靠著牆，看著孟濤說：“她被送進去之前，她說不知道能不能出來，很想見一下自己的小兒子。”
    孟濤落淚了，沒有聲音，滾燙的淚水滑過臉頰。
    那一晚孟濤坐在病房外冰冷的金屬椅子上，一動不動的，等著手術室。孟子強和西宇叫他累了就去車裏休息一下，他搖了搖頭。
    整整六個多小時，孟濤坐著，呆呆守著手術室大門，一動不動的，莫凡在邊上給他們買夜宵，提熱水，送小毛毯。無比熱心。中途，管家也來了幾次，問是否需要幫忙。
    可是孟濤好像石化了，誰跟他講話都不應。他們第一次看到孟濤這麼緊張這麼專注難受這麼低迷。
    醫院的繁忙不分白天黑夜，淩晨這樓層卻進入死寂，當門開啟時。
    孟濤利箭般衝出，問：“怎麼樣，怎麼樣醫生。”聲音沙啞，可很有力。
    醫院說：“救是救來了，暫時沒了生命危險，會不會癱瘓還有進一步觀察。”
    孟濤說：“謝謝。”然後慢悠悠轉身，暈倒了。
    孟濤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在自己房間，身邊坐著莫凡，坐在床上睡著了。
    孟濤感覺身體精神多了，轉了個身，莫凡睜開了眼。
    “醒了，嚇死我了。哎，你低血糖又神經緊繃，暈倒了。也把醫生嚇了一跳，說沒見過。”
    莫凡說著，孟濤眼巴巴看著她。
    “他們呢？”
    “還在醫院，叫我幫你送回來。你小時候挺可愛的。”莫凡看著對麵牆上的照片。“還穿開襠褲。”邪魅的笑了下。
    “混蛋吧你，快給我去買吃的，我要去醫院。”
    “你好些了嗎？”
    “好了，但我不想動。”
    “好了就好了唄，脾氣大了不少，吃什麼說啊。”
    “隨便。”
    莫凡點了幾個小炒帶包回來。孟濤大口大口吃著，一下子把一盒飯吃完了，感覺有點不夠，搶莫凡碗裏的。
    “還好我點的多。”
    莫凡和他搶飯吃。莫凡塊頭雖大，還搶不過在懷裏掙紮的孟濤。這情況，被其他人知道了，尤其是小鄭，會被調侃死。
    醫院裏，孟濤媽媽已經清醒了。麻藥過去，疼痛感讓她很不舒服，止痛藥醫生不推薦用，就這麼硬撐著。
    孟濤進了病房，叫孟子強和西宇去休息下。
    “媽，您好些了嗎？”
    孟濤媽媽頭發都被剃了，包著大白紗布，微微點頭。
    孟濤媽媽想說話。孟濤會意，趴過去聽。
    “濤，你臉色難看不少。”聲音很輕，很弱，但很溫柔，“你知道我被推進去想什麼嗎？”
    “不知道。”
    “我想如果下不了手術台就這麼過去了，好突然，不怎麼怕。我現在又活了。”孟濤媽媽狠狠抓著他的手，或許因為痛吧。
    “哎，活明白了許多，以後多來看看媽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下床。”
    “我會的。”
    “媽媽，還沒和你待夠，怎麼舍得走，你畢竟是我的兒子。”孟濤媽媽流淚了。
    孟濤強忍著淚水，此時莫凡提著吃的進來。站在遠處看著他們。
    孟濤媽媽手鬆了些。
    孟濤爸交代過，千萬注意不要讓她咬舌頭。孟濤盯著看，一刻都不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