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壹零叁
    時間過去得很快，夏天也明確有了感覺，有點微妙的難受。
    03隻是依附在夏天的腦域裏，他們雖說是進行的腦內交流，但03的權限非常低。他僅僅知道自家大爺有條金大腿，卻不知道那條金大腿能粗到什麼地步，他家大爺一直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擺著自己兢兢業業的模樣，實際一直騷得要斷腿。說什麼是為了賺錢才自請下放的小世界，其實他賺的那點錢完全隻夠他離開自己的屬地後隨便吃一頓，其他還不是走他自己的金庫，那位說什麼要買塊好地，嗬，他老師妥妥的會補貼他，03看這位純粹是想玩。
    “大爺，止痛片了解一下。”夏天臉上沒什麼血色，也是他身體內部的器官全部腐朽了，想想都知道他會很痛。
    “不用。”夏天的手還是很穩，修複這片腐朽得厲害的絹布手也不帶抖的。他說：“我得回去趟前哨空間，你去傳喚下這裏的世界意識，我感覺——”
    “世界意識和我是平級的，大爺，我沒這個權限——爺，我去吧。”03說，前半句是他說的。
    “你這後輩挺有趣的。”夏天放下手裏的毛筆，這本絹書所畫的是吳地的山形地勢，之上夏天重新做了些圈畫，他說：“叁，放著讓你後輩去搞吧，他也得鍛煉下，不然你調職後我連個趁手的副官都沒有。”接著夏天就躺上了自己的床鋪。
    叁笑說：“爺，我的調職報告還不是您硬塞給我的，當您副手挺好的。”
    “連神位都不要？”夏天倒也不是不知道低階大神的折損率，小世界開出的酬金一律豐厚，低階大神的上升通道狹窄，下放到小世界算是其中比較實惠的方法。“跟我走過那麼多的小世界，最頂尖的層次你混不到，混個七七八八不難的。”
    “爺，您給那些低階大神多少空頭支票。”這是句大實話。
    “隨你了，還有給我的老師遞個消息，說這個小世界有問題，我可能要在這裏耗上一段時間。”夏天淡淡地說：“還有，高階大神的名單幫我再次核對一下，雖然我也知道這其中出不了問題，但事實情況就有些微妙。”
    “這還是——”叁還有點激動：“這還是您第一次讓我去見——那位。”那位，也就是夏天的尊師，叁甚至不知道如何稱呼他。
    讓你去上個表，畢竟大家認識這麼多年，情分還是有的。“還有，聯係世界意識這事情叫你後輩做去，我最近玩得有點過火，再不叫他做些像話的，要被我玩壞了。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大爺，我剛才掉線啦!”03發出一聲驚叫。
    “進了小世界裏麵常有的事情，快快快，去和世界意識討論一下，我馬上正好登出到前哨區域見他。”夏天的聲音又變得輕佻些，還是年輕的後輩有意思，這是他在幾千個候選人裏挑來的，主要是年輕人經得起調戲。
    具體03和世界意識是怎麼談話的夏天也沒去了解，畢竟沒有副官對他來說太麻煩了，不過看03哭唧唧回來的樣子，雖說世界意識是和他約見了會麵的時間，但這小可愛受的刺激應該不小。
    “嚶嚶嚶嚶嚶嚶嚶，大爺，他凶我，嚶嚶嚶嚶嚶嚶。”03哭哭唧唧的回來。
    要有03有實體的話，夏天肯定摸摸他，不過說到實體啊，夏天那裏倒真的有好些，不過也不是都那麼的合適：“好了，好了，我回頭幫你算賬去。還有，馬上我脫離的時候，你幫我維持住這個身體的最低生命供養，我會盡快回來的。”
    夏天去前哨區域和這個世界的意識談談時，他的身體會暫時休息一陣，休息是說得好聽了，實際是基本斷氣再變涼，心跳到還有，但隻能是個會保住他命的維持，要是03沒能給他維持住這個心跳，他也就脫離出這個小世界了。其實吧，脫離也就脫離了，他老師充其量就是說他幾句，夏天留在這裏還為些別的事情。
    這個小世界還很原始，世界意識也還沒有固定的形態，一團軟綿綿的，夏天臉上滿是氣憤，他說：“你插手我倒是不介意，但你這也太過分了吧。”
    是一個低沉的可怕的聲音，他說：“我不關心其他道具的死活，我隻需要我的資源彙聚在他的周圍。”
    “可是，可是。”夏天像是生著悶氣：“可他們畢竟是生命啊？”聽上去還有點不解。
    “年輕的輔助者，我也需要存活，年輕世界的生存太艱難，不成為並肩主世界的存在，我們之間沒有差別。”世界意識一副過來人的樣子。
    夏天支吾了一會後說：“反正你也別太誇張，禪剛給我來這出的時候可把我給嚇得。我不會把你的天選之子帶走的，我在峰世界連我自己都快養不活了，我還要另養一個閑人，我腦子怕不是壞了。”
    “可以，輔助目標其實已經達成，在你脫出後我給你加一成的報酬。”
    夏天的眼睛一亮：“那我們說好了啊，還有，畢竟我還是吳地的舊主，那地方也橫豎在你的世界裏麵，我、我也不會作什麼過分的，就是那裏的人太可憐了。”
    “別入戲太深。”世界意識告誡一句，不過其中有些嘲弄的意味。
    不過在世界意識離開這裏以後，夏天的表情慢慢化歸於冷漠，他隨手一推，進門以後是頂天立地的書架，一排排的看不到頭的那種。“壹，你在嗎？”
    “爺——”
    夏天笑罵一句：“壹，你這麼叫我合適麼？”
    壹避而不答這個：“如果您是要查找那個小世界的世界圖譜的話，那部分正巧遺失了。”
    “嘛，我大概也知道，還有老師又在穀世界對不對。”夏天其實很想說個疑問句的，不過看這裏囤積的公務，他老師大概又和自己的男朋友在穀世界裏相親相愛了。
    “是的呢。”
    夏天憋了口氣說：“別跟那老不羞學，還有告訴老師別一下子脾氣上去，把叁給弄死了，我這事情一大堆扯不清呢，有那東西還好幫我屢屢順序。前一波了定了才多久，又有搞事情的來了，我真希望那二位速度點分手，我老師以前工作狂的模樣多迷人。”
    上下一共兩個主世界，峰世界，穀世界。千萬個小世界隻有同一個目標——成為主世界，夏天其實想把那些不安定的小世界意識都抓過來，往往他們腦子的水後說：清醒一點吧你們，上升通道被控製著，你們就是那個命，你們就是再像主世界都還是小世界，做什麼春秋大夢成為主世界，回家洗洗睡吧，夢裏什麼都有。
    當然也會有些摸到點門道的小世界，那些已經能稱得上是類主世界了，但所有的小世界基於主世界而存在，一旦主世界發生了動蕩，扔掉小世界就像一個本不需要的瘤子一樣，扔掉了就都好了。也不知道多數小世界認為主世界依靠小世界提供能量存活的謬論是哪裏來的。主世界要不是閑得慌，也不會弄出大大小小的小世界，還非要搞出那麼多的輔助者，夏天要不是排得靠前，還命裏缺錢也不會來遭這個罪。
    還必要的說一說主世界，峰穀兩個世界共生，他們水乳交融一下就活力滿滿了，哪裏需要什麼外部能量，以前隻有他們的時候不還是激情滿滿的嗎？
    夏天回到自己破破爛爛的臨時身體的時候，03又是哭哭唧唧的，03畢竟代管了夏天的身體，所有的感官都連通到了03身上：“大爺，你吃點止痛片吧，我們的收藏裏真的有，太疼了，我真的心疼你，大爺，你怎麼受得了，嚶嚶嚶嚶嚶嚶，嗝，嚶嚶嚶嚶嚶嚶。”
    這小家夥還真的挺可愛的，夏天笑彎了眼角，他說：“沒事，我的靈魂本身就和臨時身體不夠契合，痛感什麼的，我能感受到的都已經被削弱過了，怪我沒跟你說清楚。”
    03看到禪的表情怪可怕的：“還有，還有，那個誰又來了，他摸了摸你快沒氣了就叫來一堆醫生幫你看病，我又攔不住。”
    夏天也獲得了視野：“這傻叉，探什麼鼻息啊？聽脈搏啊，別，別拿參片壓我舌頭下麵，欸呦喂，那玩意賊苦，味道還經久不散。”夏天覺得自己再不醒，禦醫就要拿針紮他了，還是醒醒吧。
    夏天醒來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嘴裏用作吊命的老參片給吐了，已經可以經久不散了，夏天向來口味重，他現在的身體更是吃啥吐啥，隻能舔舔糖塊，稍微喝點稀粥、熱水什麼的，這苦味壓都壓不下去。
    “我怎麼了？”夏天茫然的問。
    禪握著他的手慢慢用力，你差點就睡過去再也不醒了，其實這樣子也好，起碼不痛苦。看他稍微吃點苦味的臉就都皺起來了，禪捧著糖罐子到夏天的眼前。他說：“我來看看你，你晚上也沒吃什麼，這給你，別忘了漱口就是。”
    夏天這次沒有拒絕，他接過來糖罐子，這是紅糖，這年代，製糖需要耗費大量的水、柴火、人力、原料還少，紅糖算是貴族特有的奢侈品。
    看夏天抗拒的情緒少了，禪說：“我叫人貼身守著你好不好。”夏天搖搖頭，禪也知道，就是以前，夏天身邊也沒有貼身伺候的。倒是他們曾在齊宮的時候，同床共枕，互相取暖的時候，也是距離最近的時候。
    “夜也深了，你這裏濕冷，我叫旁人退下後，你也歇下吧，我需要備幾個暖爐來嗎？”禪想到禦醫說到的，這人身上已經沒一處好的了，也是現在算是過得好了點，稍微有了點精神，但不該壞，改壞的都壞了，留不住他了。
    禪還想到他們在齊宮中無話不說的時日，就是那人被針紮了一下，都能與他抱怨上許久，那身夏天手製給他的衣袍他到現在都珍藏著，隻是廉價的麵料，做得也很粗糙，他現在也完全穿不上了，但也是夏天一針一線縫出來的，就為了讓他在中元節能穿上新衣。
    禪看著案上重新繪製出的帛畫，他說：“別受了寒，你的身子受不住。”畫完這些，你沒了盼頭，就在夢裏離開這個世界了嗎？我真的想要留下你怎麼辦？
    “03，我以前還真的不覺得，但到了現在，我開始懷疑是不是他對我有什麼誤會。”夏天對於感情一點都不遲鈍，當年也是他先自己前男友告得白，雖然最後的確是分了，而且夏天還覺得自己是渣的那方，“怎麼辦，要是他真想占我便宜怎麼辦？”
    看你這多走兩步都喘的樣子，就是那位真想占你便宜，大概也下不了嘴，咬哪裏都不合適啊。

    作者閑話：

    更新時間基本在晚間六點到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