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入閣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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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遝地起了床,淩術給季七北披上衣衫,老媽子似的給他收拾,從頭到腳,井井有條。
    季七北總算是冒出了點公子哥該有的光鮮亮麗,儀表堂堂、風儀秀整。
    “鍾離家的底子就是不差。”淩術捧著季七北的臉看了會兒,再一次慶幸季七北的長相沒隨了季天南。
    倒不是季天南長得不堪入目,隻是麵對季天南的臉,他實在做不到含情脈脈,有時候甚至還會有一拳揮上去的衝動。
    季七北眼睛四下亂看,就是不敢直視淩術,不多時已是麵紅耳赤。
    “好了。”淩術最後把季家的玉佩給他別上,“今天是要給人瞧的,架子端得正一些,讓人看看我平江府季家的風采。”
    季七北靦腆道:“好。”
    淩術帶著他出了門,外頭已有不少世家子弟在相互交談,經過昨天的兩輪考核,很多人已經建立了同甘共苦過的友誼。
    季七北自小孤獨到大,除了家人和家仆,沒有人能陪他玩耍,更多的時間是在冰窖,看淩術。
    “七北。”淩術意識到這個問題,道:“昨天的方海川,你覺得如何?”
    季七北一想到那人的炮轟,渾身一顫,“他、他太嚇人了。”
    “嗓門是大了些,不過阿南嗓門也不小吧,你應該習慣了,方海川是性情中人,為人直爽,不失為一個結交的好對象。”淩術笑了下,“而且他應當不是什麼世家子弟,崇山是出了名的窮山惡水出刁民之地,他那樣的性子,也是拜生長環境所致,多半是為了保護自己吧。”
    季七北沒想到淩術隻是見了方海川一麵,就推測出了這麼多。
    “就當是有緣,你該有三兩知己好友,否則天行閣受教一年,你當真隻與我廝混啊?”
    別的季七北沒聽進去,但“廝混”二字,直擊心底,讓他忍不住浮想聯翩。
    “今年登上來的人不少,吃飯的桌子都不夠了。”淩術摸著下巴觀望擁擠的座位,“這種時候帶著人來的,就是有底氣,七北,你說是吧?”
    季七北還沉浸在“廝混”的後勁裏,沒明白淩術意有所指。
    淩術一眼掃過座席,便看到了在角落裏啃饅頭的方海川,惡霸在這種地方是占不到好處的,還會遭人白眼。
    他能到這裏就說明此人心性不差,是可塑之才。
    既然如此,那就更該招攬,為了季七北以後有個照應,畢竟天行閣的規矩擺在那兒,有些時候他是不能跟著季七北的。
    淩術對季七北道:“你去把方海川帶過來,讓他同我們一座。”
    季七北搖頭:“不要!”
    “那你就和他一起去啃饅頭。”
    “……”
    淩術的態度不容拒絕,季七北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走到方海川麵前,站定後,腿還在不停哆嗦。
    方海川已經接受過一輪實力碾壓、冷嘲熱諷,現在看誰都不懷好意,季七北過來,他條件反射瞪了一眼,結果發現是昨天那個惹不起的哭包,立馬站起來,緊張地解釋:“我沒要凶你啊,你不許哭!”
    季七北起初是被嚇了一跳,可方海川的解釋讓他鬆了口氣,如淩術所言,此人本性不壞。
    “你同我們一起吧。”季七北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你一個人來天行閣,很了不起,我想、和你做個朋友。”
    方海川愣了良久,“你……真心的?”
    “自然。”季七北伸出手,“我記得你的名字,方、海、川,對吧?”
    “是、是!”方海川握住他的手,“謝謝你。”
    季七北不明白他的感謝從何而來,但方海川眼中的感激之情無比真切,對他的恐懼也隨之消散。
    識人以心,季七北從淩術那兒學到了。
    成功將方海川帶回,季七北一臉求表揚的表情,淩術獎了他一記摸頭,在看向方海川,道:“人多路上有個照應,你說是不是?”
    方海川要比季七北聰明太多,馬上抱拳,感激不盡地一欠身:“是!”
    淩術轉身,“吃飯去。”不能餓著孩子。
    季七北找了一圈,沒找到座位,靈光一閃道:“包袱裏有幹糧!”
    “都到了天行閣,吃什麼幹糧?”淩術好笑道:“承閣主好意,我們能有個上座。”
    上座是一間單獨騰出來的包廂,裏麵備了豐盛的早膳,附加茶水點心,淩術一回生二回熟,坐下來招呼門口的驚呆二人組:“別傻站著,過來吃。”
    季七北小跑到他身旁坐下,方海川則是同手同腳走過去,還是被淩術強行按坐下的。
    “季七北。”方海川抹了把臉,“你們到底什麼來頭?”
    天行閣連皇帝的麵子都不會給這麼足,為什麼會對他們如奉上賓?
    季七北嘴裏含著一大口香糯的甜粥,眨巴著眼,一臉“你在說什麼”的無辜表情。
    方海川:“……”
    淩術倒了杯茶,安安靜靜品味著。
    待用過早膳,淩術閑來無事給季七北剝瓜子仁,裝滿一小碟,再讓他一口悶。
    方海川看得渾身別扭,又說不上哪裏不對。
    淩術自稱是季家門客,受家主之托照顧保護季七北,可是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又不似主仆,也絕對不會是什麼好兄弟之間的關愛。
    季七北被喂得打了個飽嗝,淩術伸手在桌麵上一撫,將吃不完的點心都收走了。
    這變戲法一般的手法,方海川下巴都要驚掉了。
    “走了。”淩術招招手,領著他們走。
    從大門邁出去,外頭天地驟變,一條寬闊的大路筆直延伸,向著一座通天的樓閣。
    那才是真正的天行閣。
    後有塔樓數以百計,如重巒疊嶂,錯落有致。
    百來層台階頂端,站著一排形形色色的人。
    其中就有上善和若水二老。
    他們正中間空出的位置,留給了從天行閣裏走出的白發。
    下方的人自覺彙聚成方方正正的隊伍,仰頭望著頂端的人。
    白發清了清嗓,朗聲道:“很高興今年留下一百人,比去年看著整齊多了,哦,對了,我乃天行閣閣主——不問。”
    閣主……不問?
    季七北聽到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低笑聲。
    不問反手召了把椅子出來坐下,懶洋洋撐著頭道:“按照昨天登頂的順序,一個個上來吧。”
    不問身旁書生打扮的青年從衣袖裏掏出卷軸,念道:“平江府,季七北。”
    淩術在發呆的季七北麵前打了個響指,提醒他:“回魂。”
    方海川哪裏想得到身旁呆頭鵝一樣的季七北會是第一個登頂之人。
    季七北後知後覺走出人群,於眾目睽睽下,一步步走上數百層台階,在不問麵前站定。
    不問饒有興味看著局促不安絞著手指的季七北,嘴角上揚:“兔崽子,還說本座是老爺爺嗎?”
    季七北差點給他跪下,欲哭無淚地認錯:“閣主,對不起。”
    不問的年級很輕,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發色近看也不是老年人那種白花花輕飄飄的,很有光澤,每一根都像是精心打理過,找不出一絲淩亂;
    而且他的眼睛是極淺的藍色,隻有在陽光折射下能辨認出來,直視的話,瞳色會深一些。
    “本座原諒你的眼拙。”不問坐正,仔細審視著季七北。
    季七北任他打量,挺直腰板,他記得淩術的話,今天要給人看的,不能丟季家的人。
    “是個幹淨孩子。”不問伸手勾了勾指頭。
    季七北不受控製地往前走了兩步,不問的手撫上了他的臉頰,捏了一下。
    “本座初見你父親時,他也同你這般年級,桀驁不馴,有趣得很。”不問收回手,笑著說:“隻可惜他不願留在天行閣。”
    季七北不知有這麼一段,心中甚是好奇。
    “過往的事就不提了。”不問沉聲道:“從今天起,你入我天行閣,習天心術。”
    一側握著卷軸的青年提醒季七北:“行禮,受印。”
    季七北連忙行禮,不問大拇指頭在他眉心一摁。
    不過這印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天行閣這邊一排人無一不震驚,就連不問都稍稍納悶了會兒。
    天行閣的印記印不上去,有兩種情況——
    一,季七北強於不問;
    二,有人捷足先登,季七北已經有了別的印記;
    “。……”
    怎麼看第一種都像是在癡人說夢。
    不問沉思片刻,命人取了一支沒用過的毛筆,沾了清水,在季七北眉心畫了幾筆,“湊合著用吧,誰讓你早早給人定走了呢。”
    季七北眉心一片清涼,還有點癢,憋得何其辛苦,再者不問身上有香味,他真怕自己忍不住一個噴嚏打出來,讓不問白費功夫。
    “好了。”不問大功告成,揮揮手讓季七北回去。
    季七北摸著光潔無暇的額頭回到了淩術的身邊。
    方海川一個勁兒問季七北入閣儀式的詳細過程,但季七北一問三不知,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淩術也沒想到讚天的靈魂烙印能頂掉天行閣的印記,不問急中生智畫了道隻有形的空印,也是為了不讓季七北太過與眾不同,成為眾矢之的。
    這印記平時不會顯現出來,修為不到家的也看不到,裝個樣子罷了,淩術不信過了真麼多年,還有人揪著讚天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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