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和路浩一起吃，為了感謝對方效率辦事。
    飯店是學校外麵的請吧，季時推薦的店和季時推薦的菜。
    吃過飯看手機發現朋友圈有更新，顯示的頭像是季時的，淩衍難得的打開朋友圈翻看，是一條熱乎的朋友圈，季時和同學去吃雞湯冒飯，配文：好吃。
    無聊。
    淩衍在心中評價，手上卻著了魔似的點開大圖瞧，最後下定結論，挺普通一碗飯，值當發朋友圈嗎？
    手指往下拉，是路浩的朋友圈。他的手指動了動，本來打算到此為止，卻好死不死看到了路浩那朋友圈的內容，當下沒忍住，問路浩：“這蛋糕季時送你的？”
    他問出這句話，心中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盒子和蛋糕中午他才看過，是他和季時選剩下的巧克力千層。
    “對。”路浩一口應下，“還挺好吃。”
    淩衍沒吭聲，心下有些堵得慌，提一袋子蛋糕，就讓自己選一個，這兒送那兒送的，還說是專門給自己帶的，這下看來，他隻是其中之一罷了。
    “你還說你們不熟。”淩衍口氣古怪，聽得路浩滿臉問號，“他謝我來著，是謝禮。”
    嗬，又是謝禮。
    一份心意掰成三分，自己不過是那其中之一。
    得，事情是季時做的，他也沒必要在這兒找路浩的不痛快，結了賬，和路浩一同往回走。路過奶茶店，發現排了長隊，正疑惑呢，就瞧見門口放著的易拉寶。
    這兒在免費送蛋糕，是粉絲給季時做的生日應援，憑一中的學生證就能領，昨晚在教學樓，他也聽到那些人說了。
    林森看他停了下來，疑惑的問：“怎麼，你不是不吃甜食嗎？”
    淩衍沒回答，他早就破戒了，季時生日會那天，今天……
    “想吃回去讓你家廚師做，不必在這兒排隊吧？”
    林森這一句話，打消了淩衍的念頭。兩人繼續往前麵走，發現學校門口的公交站台廣告，也換成了祝季時十七歲生日快樂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穿一件粉色套頭毛衣，白色襯衫打底，白色的褲子，黑發黑眸，挺鼻薄唇。林森笑著拍照：“你還別說，季時這些粉絲還挺有心，夠氣派吧！”
    是挺氣派。
    公交車站的幾個廣告牌都占領了，精挑細選的照片張張都是精品，任誰看了都要說一句好看。
    好看就一定要讓大家都來看嗎？
    淩衍不太明白粉絲的腦回路，反正他隻想把好看的季時藏起來。
    進了校門，高二那群人挺顯眼的，教學樓前麵打打鬧鬧。
    在一群人中間，季時的個子確實顯得矮了點，正因如此，大家才喜歡欺負他，仗著身高和體型有優勢，整了人就跑，季時追不上也打不過，幹脆放棄。
    大家鬧作一團，隔得有些距離，淩衍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卻能看到大家都笑著，季時剛剛跑過，臉頰緋紅，眼角有些濕漉漉的，陽光下像灑了星河進去，亮閃閃的，他微微喘著，搭著林森的肩膀，偶爾還要打林森一下。
    淩衍皺了下眉，輕微的拔高音量喊：“季時！”
    聲音有點大，在一旁聊天的路浩都被嚇了一跳，眼睛瞪得蠻大，看淩衍像看怪物一樣。他倆認識這麼多年了，從未見過淩衍在大路上喊一個人。
    今日破零了。
    聽到聲音的季時回過頭來，淩衍沒走過去，繼續大聲的說：“晚自習記得來找我，一起回去。”
    “噢……好！”季時應了一聲，瞧見淩衍已經走進了高三的教學樓。剛剛目睹了一切的同學們也紛紛圍過來，一定要他交代和淩衍的關係。
    季時眼睛一瞪，還能是什麼關係，當然是學長和學弟，清清白白！
    “切，誰信啊。我們也是學弟啊，淩學長怎麼沒叫我們？晚上還要一起回家~”
    “上次我在論壇上看到有人說，你專門去基地班等他下自習？你倆不會真的在談戀愛吧，這麼光明正大？”
    聽到這句話，季時心跳都漏了一拍，趕緊否定：“沒有，他幫我補課。”
    “高三那麼忙，他還幫你補課？”誰都不相信。
    “沒辦法，誰讓他成績那麼好！”
    這話說的倒沒錯，淩衍的成績擺在那兒，好的他們都隻能仰望。一中從來不缺成績好的人，但能好成這樣的人，近幾年來就淩衍這麼一個，老師們都拿他當寶，學生們也蠻喜歡他的，成績高還長得帥，家裏又有錢，誰會不喜歡啊！
    回到教室快上課時，林森拉著季時說：“你要補課找我就行，大可不必委屈自己。”
    “啊？”季時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淩衍對你那麼凶，你還找他補課？”林森說，“人家高三忙著呢，沒空理你，別上趕著找不痛快。”
    季時明白過來，林森還惦記著上次打籃球淩衍的發脾氣呢，雖然他也不太懂，但下意識的維護淩衍，說：“沒事兒，那天是有事，他平時不這樣的。”
    “那你也不用大費周章的找他補課啊，楚痕不行嗎？你忘了他媽媽是數學老師？初中那會兒不是給我們都補過課嗎？”
    “哪好意思再麻煩阿姨啊。”
    “那你怎麼就好意思麻煩淩衍？”林森一句句的，堵得季時沒話說，急的恨不得一口氣全說了，說我喜歡他，當然要上趕著往他身邊湊了，往阿姨身邊湊算個什麼鬼？
    可他到底沒有這個勇氣，沉默著沒說話。
    林森不高興了，逼著他回答：“你說啊，說不出來我就當你是在騙我，反正我是不信他會專門為你補課。”
    專門是沒有，但順帶是有的嘛，季時在心裏小聲的嘀咕，說，“我沒騙你，真補課了，上次陳老師發的那張試卷就是我問了他做的，到時候發下來你就知道我說沒說謊了。”
    數學試卷一時半會兒沒發下來，但上次模擬考的語文和英語都發了下來，季時的英語還不錯，考了134，因為工作的關係，他出了幾次國，算是有些優勢，語文更是發揮的好，全班第一125，作文滿分。
    林森拿著試卷恨恨的說：“這他媽是學渣？”
    學委擰巴著身子，瞪林森一眼：“這還學渣，別人還要不要活了？”
    林森聽了就湊上去看，搶學委的試卷，“哎喲你沒及格？咋回事啊兄弟，都知道你偏科但也不能這麼偏吧？”
    班級學委語文不及格，還被林森這個大嗓門吼了出來，學委麵子裏子都丟光了。氣的不行，抓著他就要打，林森哪裏是副老實挨打的相，撒腿就跑，學委追了上去，兩人在教室裏你追我趕，鬧成一團。
    季時笑盈盈的看自己的試卷，這個成績他很滿意，提心吊膽了好久，現在總算是踏實了。
    他沒有大家說的那麼差。
    雖然網上那些人都不知道，但他自己知道，才最珍貴。
    課上語文老師專門誇獎了季時。
    一中的學生都是翹楚，老師閱卷也從不客氣，滿分作文鳳毛麟角，一旦出現，必然是精品，語文老師專門讓季時念了一遍，還讓大家下課的時候傳閱，借鑒一下別人是如何寫作文的。
    季時得意又害羞，把卷子交給學委，還不忘叮囑一句，“對我的試卷溫柔點兒。”
    心情好起來，晚自習的時間都過得快一些。
    他深知自己的弱項是數學和理綜，便爭分奪秒的補。用腦過度，晚自習下課時已經餓了，季時和林森一起去小賣部，他買兩個麵包，兩隻手一手一根烤腸，和林森分別。
    林森回家，他去高三教學樓。
    烤腸和麵包一共三份，林森一份，他已經帶走，剩下的是自己的和淩衍的。
    季時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吃完了自己的烤腸，腦袋從後門探進去瞧了一眼，淩衍在做題，旁邊那個位置還是空著的，但已經放好了牛奶，是他經常喝的那個牌子。
    基地班大家都在學習，季時不好意思舉著根烤腸進去，再說了，這玩意兒味兒大。
    季時掏出手機給淩衍發消息：外麵有奇觀，你快出來看！
    淩衍收到消息便停筆，目光在窗外掃了一圈，並無異狀，也無喧嘩，搞不懂季時在打什麼鬼主意，他放好東西，長腿一邁，幾步便走了出去。
    “哈！”
    季時從旁邊跳出來，老土至極的嚇人方式，但淩衍從未被人這樣捉弄過，一張俊臉都被嚇得裂了縫，斜著眼睛看他，“咋咋呼呼的幹什麼？”
    季時咧開嘴笑，燈光落在他眼裏，亮閃閃，“嚇到了吧？”
    淩衍不承認，領著人往教室走，季時攔住他，還拉住他的胳膊，“等一下。”
    不等他多問，季時就把烤腸塞到他手裏：“專門給你買的，快吃。”
    淩衍愣了下。
    季時戳他的肩膀，催促道：“傻站著幹什麼啊，快吃啊，要上課了！”
    十幾年生活裏他從未吃過烤腸，對學生來說最尋常不過的食物，對他來說卻有些陌生。最後一節晚自習淩衍的刷題速度比平時快了些，提前做完規定量的題目，他開始放空。
    學霸和學渣的差別就在於，學霸走神的時候會快速完成作業，學渣走神的時候幹脆不做作業。

    作者閑話：

    額……求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