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風湧江寧 第十七章 血吻封唇情陷溫柔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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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宣衝到他身前,氣急敗壞地追問道:“你剛剛朝井裏扔了什麼?殺了這麼多人不夠,你現在還要在井裏投毒嗎?解藥呢?快把解藥給我!”話音剛落便聽到不遠處傳來大小不一、雜亂無章的腳步聲,陸宣心道不好,方才那一叫竟然將巡衛的禁軍給引了過來。他來不及多想,將小黃狗往懷裏一抱,拉了白昕就跑。
他也不知跑了多遠,隻覺得此處應該安全了,這才放開白昕,問他:“你為什麼不辭而別?這些日子發生的命案是不是都是你幹的?”
白昕淡淡道:“你既然都猜到了,還來問我做什麼?”
“你!”見他一口承認,毫無一絲悔過的意思,陸宣氣極:“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什麼,你難道不比我清楚?”他的眼睛靜默得可怕,幽深如無底沉淵,仿佛這世間發生的任何事情都與他無關。
陸宣被他冰冷的眸光刺痛了眼,驀然間想起自己初至晚楓居時,白昕也是整日用這樣涼薄的眼神看他,記憶一瞬間倒回到三年前的那個深秋,一瞬間又想起那個整天欺負他、整天冷冰冰對他的白昕。
良久,他才聽到自己的聲音道:“可那些百姓呢?那些朝臣家中的奴仆呢?他們有什麼錯?你為什麼連他們也不放過?”
白昕反問他:“那寒修他們呢?他們那些外收弟子又有什麼錯?”
陸宣沉默了,緊緊地咬住下唇,無話可辨。
“嗬……”白昕突然冷笑了一聲,瞳目裏一片血紅,麵目瞬間猙獰起來,“你說那些百姓無辜,那你告訴我,將軍府被抄那日,是誰在對他們評頭論足?是誰在對他們又打又罵?將軍府保家衛國數十載他們看不到,卻偏偏信了那些宵小之言。他們既然對白家這樣不敬,那我便不會讓他們好過!”
小黃狗似乎是被他給嚇到了,奈何又叫不出來,隻能嗚咽兩聲,從陸宣懷中一躍而下,登時就跑得沒了蹤影。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陸宣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氣從心起,“更何況他們隻是普通的市井百姓,又能有什麼大見識?他們也不過是被人蒙蔽了雙眼,不明實情罷了。”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白昕輕悠悠地說出這句話來,複而看向他,“誰也別想攔我。”
陸宣怕他離開,抓緊了他的胳膊,朝他吼道:“師兄,到此為止吧!你清醒一下好不好,大師伯二師伯他們已經不在了,你殺人能怎樣?你報仇了又能怎樣?難道他們就可以回來了嗎?現在朝廷上下都在通緝這幾樁血案的凶手,你若是真的出事了,白家就徹底無後了!”
“無後就無後!”白昕毫不在意地冷笑一聲,自嘲道:“反正也隻剩我一個人了,整日裏行屍走肉一般,活不活下去又有什麼關係!又有誰會真的在乎!”
陸宣一句話脫口而出:“我在乎!我會怕你出事,怕你遇害,怕你受凍,怕你流落街頭。”說完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與力量,竟然將他往後麵的牆上一按,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湊攏了臉就去吻他。
腥鏽的鮮血一瞬間充斥著兩個人的口腔,白昕瞬間安靜了下來,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他,渾身隱隱還在發抖。唇齒交融間,陸宣才清醒過來自己對他做了什麼,方才激憤不已的一顆心此時飛快地跳動著。
他輕輕睜開了眼,見白昕也在看著自己,一張臉頓時紅得像傍晚的雲霞。剛要退後一步,白昕突然攬了他的腰,抱著他悠悠轉了半圈,兩人就此掉了個方位。
陸宣一時站立不穩,頭往後重重一磕,正撞在白昕的手掌間。他的臉近在咫尺,眼底的血色也散了幾分,低聲喚道:“阿宣。”
他輕輕嗯了一聲算作回應,白昕漸漸低下頭來,他往後縮了一縮,白昕又近一分,他再往後縮一分……一直到後腦勺抵住了白昕的手掌,退無可退。
“想用你的血來喚醒我最後的良知?”白昕忽然輕笑了一聲,陸宣一愣,這聲笑一瞬間讓他感覺又回到了從前。就這麼發呆的半會工夫,一股暖暖的鼻息便呼在了他的臉上,唇瓣上隨之就是一軟,白昕已經湊上來了。
他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白昕對他竟然也……心中一時竟然不知是歡喜多一些,還是傷愁更多一些。
白昕親得極柔,一點一點地舔舐著他唇上的血,似要幫他止住一般,繾綣柔情盡在其中。陸宣不知不覺抱緊了他的腰身,徹底地沉浸在他的吮吸與索取中,心神也不知飄到了何處,連呼氣都忘了。
“阿宣!阿宣!”等到再回過神來時,隻見白昕焦急著一張臉,正在晃動他的身體。
“啊?”見他有了反應,白昕稍稍舒緩了一口氣來,將他緊緊地抱在懷裏。
“師兄。”
“嗯。”
見他平靜地回應著,陸宣這才下了決心問道:“你為什麼不告而別?”等了半天不見他回答,陸宣又道:“我找了你好久,夜裏連覺都睡不著。”
“對不起。”白昕道。
陸宣在他懷中搖搖頭:“你不用跟我道歉,有什麼事情不能跟我說嗎?”
白昕鬆開他,拉著他的手在牆腳坐下,道:“我收到了一封信,說要約我到棲霞山山腳一會,若是不去,就要毀了祖墳。”
陸宣大吃一驚,問道:“這人究竟是誰?”
白昕道:“我怕這是有人要引我離開,繼而誘拐璟華,便將他也一起帶上了。卻沒想到對方正是料準了我會如此,專程設下了一個局。”
“早就有了十個官兵守在山腳,可是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白昕繼續道,“他們似是準備了一番的,從頭到尾的目標隻有璟華一人。我當時被他們中間的幾人困在一旁,餘下的人則專門來對付璟華。他年紀小,不過隻會幾招簡單的劍法,又怎麼敵得住圍攻?”
“什麼……那璟華他……”陸宣心中久久不能平複,氣憤填膺,“怎麼下得去手!”
白昕卻笑了起來,臉上一片蒼白的痛苦之色,陸宣也不忍心讓他再說了,隻問他:“為什麼不回府找我?”
“我氣昏頭了,雖然將那十個人都殺了,可璟華卻回不來了。我帶他上了山,卻不敢讓他入祖墳,大哥還在天上看著我,我卻沒能保住他唯一的骨肉。”
陸宣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問道:“你殺了十個朝廷的官兵?可……沒聽說啊。”
白昕道:“我也是後來才明白這其中的關鍵。有一股勢力藏在江寧很久了,他們動用了死士,化裝成官兵的模樣引我入局,最後卻隻針對璟華。”
說到這裏時,他冷冷一笑,“這幫人多了解我啊,知道璟華對我而言的重要性,若是他不在了,我隻怕要入魔。”
陸宣聽著就覺得膽寒,道:“這幫人究竟是誰?為什麼隻針對白家?他們就這麼希望江寧不太平嗎?”話剛說完,他立刻一愣,馬上就想通這其中的內情了。
“猜到了是不是?”白昕看他一眼,道:“輿論最能撥亂人心,白昭大哥死之前留下的那十六個字正好可以讓他們做做文章。江寧隻要一亂,民心就會渙散,繼而還會擴散到陳唐的其他郡縣,一個沒了人心和協作的國家,還愁從外麵攻破不了嗎?”
陸宣氣得發抖,咬緊了嘴唇狠聲道:“又是北晉!”
白昕卻是一笑,話中盡是嘲諷,“於是如他們所計劃的那般,璟華沒了,我最後的支柱也沒了。”
陸宣又問道:“那天圍堵我的那幾個黑衣人又是誰?”
白昕道:“聽說過百草堂嗎?”
陸宣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江湖中誰人不知那是個盡出殺手的地方,你怎能與他們為伍?”
“我也不知。”白昕輕輕道,聲音說著都弱了下去,“我知道我都做了些什麼,可是我控製不了。總有個聲音在我耳邊反複回蕩,讓我不要忘記白家的血,要我去找他們報仇。”
陸宣觸及到他的手時,盡是冷冰冰的一片,遂趕緊捂住了他的雙手,為他哈了一口氣,道:“師兄,你隨我回去吧,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我們……”
話未說完,自這漆黑寂靜的夜裏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有人大聲道:“他們定是往這方來了,全力搜捕!”
陸宣整個人都是一抖,慌忙間拉了白昕起來,方才情急,他也隻顧著跑路,竟沒注意跑了個什麼方向,也不知如今身處何地。聽這腳步聲和嘈雜聲,來的人應該還不少,他正掂量著眼下該怎麼辦,眼前突然就明晃晃的一片,照得他有些睜不開眼。
一群舉著火把的禁軍已經來了,領頭一人一見,立刻指著白昕大聲道:“都小心點,這人挾持了溫世子!”
陸宣一聽,正要辯解,順便還預替白昕開脫幾句,耳邊突然一聲疾風而過,待他再看時,堵在他們麵前的禁軍已經齊刷刷地全部倒了地,那脖子中央皆有一道血痕。
“師兄!”陸宣哪曾料想他動作這麼快,立刻按住他的胳膊,拉著他就要跑。白昕卻將他往旁邊一甩,對著緊隨而來的第二批禁軍又揮出了一排冰刃。
一陣陣血花接連出湧,在空中拋灑而散,火把的烈焰在寒風裏搖曳生輝,血色斑斑下,如一瓣瓣鮮紅的花朵貫徹夜空,又簌簌而落,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出招見血,不負其名,鮮血才是這奪目又震撼人心的盛景一絕。這才是血楓繁花這一名字背後真正的含義,也是將之施展至極時真正的威力。抬手便取一人性命,速度之快讓人防不勝防。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血楓繁花的施展下流出的真正鮮血,也是第一次意識到,從前所見的繁花切磋,不過是花拳繡腿,冰山一角。
陸宣驚魂未定,心知不能看著他越陷越深,再一次上前來拽他的胳膊,同時迅速地掃視了一下四周,心中些微鬆氣,幸好沒有遠程的弓手埋伏在附近。而如今當務之急,便是按壓住白昕的情緒。
然而此時的白昕,眼中盡是殺意,通紅的血絲再次爬上了他的眼球,雙目赤紅一片,猶如地獄裏歸來的羅刹鬼魂,大殺四方。
眼看著飛射而出冰刃就要劃破一名禁軍的喉嚨,陸宣將吹芙一抽,一劍就替他擋下。那名禁軍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已經嚇得渾身發抖,白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趁陸宣不備時,還是取了其性命。
“師兄!”望著這滿地的禁軍屍體,陸宣知道白昕又失控了,複仇的種子已經在他心底越紮越深,他現在就是北晉的一把刀,一把讓江寧、讓陳唐自取滅亡的刀,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他製止不住白昕,擋不住他心底的殺意,隻能看著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
“溫世子,快走!”一個禁軍士兵對他大喊一聲,“別管我們了,他隻有一個人,我們能拖死他的!”
陸宣的瞳孔倏然放大,他隻顧著減少禁軍這邊的傷亡,竟然沒有留意到白昕身上負了傷,心中瞬間一片陳雜,五髒六腑都是抽搐一般的疼,手中的動作緩緩慢下。
“快!趕緊回去叫人!”浩浩蕩蕩的一群禁軍如今僅剩下不到十人,其中有人對一個預備撤離的禁軍士兵喊了一聲,白昕手中冰刃一扣,直接將說話之人滅了口。陸宣回了神來,見那個唯一離開的禁軍士兵越跑越遠,急著對白昕道:“師兄,夠了!”
白昕充耳不聞,依舊是一記冰刃而去,力道之大,直接穿透了士兵的身體。陸宣見遠方那人跌跌撞撞地倒下,心中愈發悲憤交加,對白昕道:“算我求你……”
“原來……你竟與他是一夥的。”僅存的幾個禁軍見他如此,當即就罵出聲來:“虧得我們兄弟對你如此看重,到頭來竟是白死了,好一個溫王世子,原來也是個要通緝的幫凶!”
陸宣低垂著頭不語,他不能扔下白昕不管,此時若是開口聲辯,正是對白昕最大的背叛。既然已經明白了雙方的心意,他自然生死都要與白昕一起。
眼前又是快速一晃,伴隨著屍體倒地之聲的終止,黑夜重新恢複了最初的寧靜,一瞬間,周圍安靜得有些可怕。陸宣緩緩轉身朝白昕看去,隻見他的雙眼依舊通紅,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鼻息下呼出的水霧一陣接著一陣,似乎這些人根本就沒讓他殺過癮。
陸宣緊緊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出血了也毫無察覺,腳下動了動,小步朝他走去。“師兄……”他此時都不知該與白昕說些什麼,可有一點他能確定,仇恨已經讓白昕徹底魔怔了。
短短幾步,陸宣卻感覺走了很久很久。至白昕身前時,陸宣在他的眼中看到的依舊是狠戾與殺戮。
“師兄……”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靠近他,也不知此時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白昕還認不認得出自己。
白昕對他這一聲輕呢有了微微的反應,目光漸漸定格在他的身上。雙肩一沉,白昕將他攬在了懷中,隨之而下的,是他強勢又霸道的索吻。
作者閑話:
親親都有了,炕戲還會遠嗎
嘿嘿嘿,你們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