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風湧江寧 第十六章 水落石出幕後真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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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第二日天明時,江寧又多了一樁命案。陸宣聽到這個消息時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似乎麻木了一般,並沒有過多的言語與表情。
整整半天他都是呆呆的毫無精神,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著前一晚的事情。一道劍芒就能將他震開,那劍身之上究竟是附有多大的內力才能做到?敏捷的身手,快準狠的劍術,準確無誤的攔截與拆解,對他所出招式的預測與防範,以及將他壓製得毫無還手之地……一切的一切都默默地將矛頭指向了一個人。而普天之下,與之符合的僅有一人。
這個人教他讀書,帶他習字,陪他練武,可謂是對他再了解不過。陸宣瞬間不寒而栗,他絕不相信白昕會是這一連串滅門案的幕後真凶。那日進宮前,他還是笑意盈盈的相送,究竟是什麼讓他不辭而別,繼而做出了這樣令人膽寒的事情?而那些黑衣人又究竟是何方神聖?
他正想得入神,忽然聽到外麵鬧哄哄的一片,頓時很不耐煩地喊了下人來,問道:“外麵出什麼事了?”
下人道:“今日不是又出事了嗎?民間便自發地辦了一場天神遊行,用來祭拜被抄家滅族的白氏一族,求他們在九泉之下盡早安息。”
陸宣一聽,立刻便奔了出去,順著人潮一望,果然看到扮作各種各樣神仙的人遊走在大街上,三步一叩,九步一拜,肅穆非常。
遊行正進行到往日裏最繁盛的主街上時,人群中突然爆發了更大的鼎沸之聲,仔細聽去,還有尖叫聲夾雜其中。
“快救火啊!”
“哪兒有水?哪兒有水?”
“啊……”
當陸宣朝那喧囂處望去時,隻見那些扮作神仙祈禱祭拜的百姓身上都燃起了熊熊大火。人群頓時四散開來,紛紛避之不及,前來幫忙撲火的人則是少之又少,都怕惹火上身,殃及到自己。
被烈火灼燒的幾人皆是痛苦不已,嘴裏正發出歇斯底裏的嚎叫聲,苦命求道:“快……幫我撲撲火……”
陸宣環顧四周一看,隻見街邊的一個餛飩鋪子上正以油紙布做頂,頓時輕功一起,將那麵巨大的油紙布扯了下來,左右翻騰一陣,盡數拍打在著火的幾人身上,如此反複好幾次後才將火滅了下來。
府尹巡衛們聞訊趕來,見陸宣也在場,慌忙道:“溫世子,您沒事吧?”這位小祖宗若是出了什麼事,隻怕溫王要拿他們全部殉葬。
陸宣道:“我沒事,還是看看他們如何了。”
話音剛落,便聽到一陣尖叫聲響起:“死人了!”
幾人順勢一看,隻見剛剛被烈火灼燒的幾人喉間皆留下了一道一指來長的細長傷痕,鮮血正從那傷口處汩汩冒出,瞬間便染得地上殷紅色一片。
陸宣整個人都愣住了,方才他撲火時,這幾人分明還活著,不過是眨眼的工夫便接連斃了命,凶手的速度怎一個快字了得?他迅速上前去探那幾人的脈息,卻已經晚了。幾個府尹堂的巡衛談論道:“這幾人的傷口倒與那幾位大人的傷口一模一樣。”
又一巡衛道:“你們忘了近幾日死的那幾戶平民了?不也是這個痕跡?”
一人道:“果然,這脖子下方又有水漬。”
陸宣不自覺被他們的話吸引了過去,在其中一人的傷口附近果真找到了一滴水珠。他在心中思量起來,這傷口劃得又深又準,他救火時也沒見到有其他人在附近,凶手是怎麼辦到的?
一想到這幕後凶手,他又忍不住往白昕身上靠了起來,心中隻想好好質問他一番。可他自剛才起就一直守在這裏,期間並無一人接近過這死去的幾人,而現場又沒有發現任何可以當做凶器的利刃,若真要讓這幾人斃命,怕是也隻有神仙可以做到了吧。
他正暗自分析著,眼中餘光一晃,忽然掃到其中一名死者身上,在那裏正有一小顆晶瑩的顆粒在微微發光,陸宣登時寒從心起,如墜入到了無間地獄,一時間什麼都明白了。
在府尹的安排下,屍體迅速就被巡衛們帶走了。恐慌已解,方才還人滿為患的主街頓時狼藉一片。府尹的頭都大了,喊了幾個下屬問道:“不是遊行祭拜嗎?怎麼好端端的突然起了火?”
“大人,”有幾個膽大的百姓圍了過來,道:“那火突然就冒出來了,一下子竄得老高老高的。”
又一百姓道:“好像還有一陣難聞的氣味。”
“難聞的氣味?突然起的火?”府尹不信,轉而問陸宣道:“溫世子,當真是如此嗎?”
陸宣沉默了許久,才道:“我並未親眼所見,恐怕幫不了大人。”
府尹見他麵容淡漠,眼波平靜如水,深邃一片,便不再多問了。陸宣看著這滿地瘡痍,心中既怒且痛,難道這一切真的都是他做的?又問了府尹一句:“不知前幾樁血案中的屍體都放在了何處?”
“暫時都放在府衙內的停屍間,案子不破,這些屍體也不好隨意處理。”府尹如實道,又試問:“世子問這個做什麼?”
陸宣道:“能否讓我去看一看?”
府尹臉上有著些許別扭,道:“倒也不是不行,隻是那地方陰氣重,世子千金之軀,還是別了吧。”
陸宣很是堅持,府尹拗不過他,又不敢多語,隻好派了一個忠心的下屬領他去看。
是夜,他再次出府時,懷裏多了一條尖嘴的小黃狗。前一夜時,他趁著那些人慌忙離開,對準他們撒了一味藥粉,那是他特地備下的,此藥粉的氣味雖淡,可一旦沾身,味道至少伴隨三日。
出府之前,他專門讓小黃狗嗅了嗅這藥粉的氣味,為防止它叫出聲來暴露自己的蹤跡,陸宣又用布條將它尖長的嘴纏了一圈又一圈,安撫道:“忍一忍,就辛苦這一晚。”
外麵依舊是早早地清淨了下來,下午去府衙內的停屍間裏挨個看了一番後,陸宣心中的猜測又確定了幾分。
所有人都以為殺死那幾名官員和幾戶百姓的凶器一定是匕首之類的利刃,可其實,他們都錯了。
凶器,實際上是他們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一個東西。若不是今日湊巧,陸宣自問自己也想不到這凶器竟然另有他物。
難怪那些屍體上都會沾染淡淡的水漬,難怪方才在大街之上沒有發現凶器的蹤跡,這一切不過是因為此物太過特殊。
無色無味,遇熱即化,若是將冰塊的棱角打磨加工,那將是一把不遜色於任何利刃的快刀。而且此時正值隆冬,四處都是天寒地凍的一片,這些被打磨得鋒利無比的冰刃自然不會融化得那麼快。
夜裏屋內,幾乎家家都會生上火盆取暖,不消凶手多做處理,凶器就能瞬間消失。他之所以要一一檢查屍體的傷口,隻是想確定最後一件事。那人能在大街上光天化日地殺人,且又準又狠,憑的隻有深厚的內力與對冰刃的把控程度。同時,那些朝廷官員屍身上留下的傷口,與白日裏死的那幾人如出一轍。
而要將這輕薄的冰刃使用得這般遊刃有餘,陸宣能夠想到的隻有一個人。
“楓影初現為入門之層,僅以體中內力激蕩起周身之物罷了,到楓紅葉落這層,便能以自身內力,隔空隨意驅使輕小之物為己所用。論及楓林盡染,這才算謂之登堂入室,到了這一層,有無外物已經不甚要緊了,因為這時,修習者自身的速度已非旁人所及,更能以萬物為武器,無聲快速地奪下先機,將對方徹底咬死。”恍惚間,他耳邊好像又回蕩起了白昕為他講解血楓繁花時說的話。當年他第一次為自己舞劍時,就能以楓葉為暗器,賦予其極大的威力,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對輕小之物的操縱程度肯定又提升了許多。
陸宣靜靜地回想著這些,心中已經能百分百地確定,白昕就是這一連串滅門凶殺案的幕後主使。
他不知白昕今夜還會不會繼續動手,也顧不上自己此時孤身一人遊走在外是否安全。懷裏的小黃狗突然躁動了幾分,陸宣便套了繩索在它的脖子上,牽起繩子的尾端,跟在它身後小跑起來。
小黃狗叫不出聲來,隻能一路低聲嗚咽,在城中轉悠了好幾圈後,一人一狗終於在一戶又破又小的門前停了下來。
陸宣剛想翻牆進去,卻在手掌觸及到牆壁的一瞬間猶豫了。進去之後見到白昕,他該說些什麼?是該疾言厲色地問他為何傷及無辜人命,還是應該和顏悅色地勸他迷途知返?可是比起這些,他又多希望自己的猜測都是錯的,多希望這堵牆後麵隻是一戶普通的人家。
他在牆外踟躕了許久,終於決定要翻牆入內時,手中的繩索突然動了動。正是小黃狗拉著他往另一方向而去,陸宣以為它又發現了什麼新的線索,一時也顧不上方才那處低矮的門戶了。
然而等他跟著小黃狗一路小跑到終點時,他看到城南老槐樹下的井棚旁,正靜靜地立著一個黑色的人影。
人影似乎是抬起了手臂,隨即往井中扔下了什麼東西。就在這一瞬間,陸宣已經明白了他的意圖,驚喊一聲:“不要!”
他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中顯得尤為洪亮震耳,前方的人影動了動,轉過身來。
身材頎長,月光下的一襲黑衣如雕塑一般直直地立著,長發洋洋灑灑地披散在身後,烏黑勝墨,眉目如畫,依舊是陸宣心中不變的如神仙一般驚豔絕倫的麵龐。
隻是那眼底卻帶上了滔天的恨意,甚至還有細細的血絲,映襯得雙目一片通紅,再不複往日那般清澈明亮。
正是失蹤多日不見的白昕。
作者閑話:
咳咳,明天高能
這麼久了,也該要親親了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