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緣起棲霞 第二十六章 白裳青衿共譜越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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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昕沉思了片刻,道:“不如讓我師弟伴個奏吧,古人以樂舞劍,咱們不妨試試以樂對武。”說著看了陸宣一眼,陸宣立即會意,取了自己的笛子出來。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以樂聲增加或是削減武功威力的例子不是沒有,是以常人對此一般都諸多忌憚,白昕正是想試一試上官晗的膽量。
上官晗卻很是幹脆,毫無畏懼的樣子:“請。”
幾人選了索溪峪的另一處峽穀,上官晗道:“請多指教。”兩人相對一揖,白昕已經抽出了聽荷直麵上官晗,對陸宣道:“就吹你常吹的那首。”
輕快悅耳的笛音一瞬間響徹峽穀,久久盤桓,餘音不絕,震得林間又響起了各種各樣的鳥鳴聲,兩音相疊,竟然意外地顯得更為靈動和睦。
兩人也不拖遝,直接提了劍來對上,白昕有意試一下上官晗的功底與身手,因此也隻是簡單地使著劍法,並未催發內力。上官晗似乎也是如此打算,是以笛音鳥鳴之外,峽穀中另外還不停地回蕩著劍擊聲。
一人著白,一人著黑,兩道身影交互起落,或翻滾,或跳躍,在這空蕩蕩的峽穀中又是一番別致的風景。
五十招過後,兩人依舊鬥得如火如荼,不分上下。白昕心道,這人果然厲害,同齡人中劍法如此之高的倒還真沒見過幾個,這上官晗果真是個可造之材。
上官晗也在心中暗暗感歎,江湖武林果真是人才輩出,這白昕的年齡不過與我相仿,對峙五十招下來竟然不見任何疲態,連汗都不見一滴,日後該是個怎樣了不起的人物!若我與他結交,日日與他切磋對弈,那我的武功能增長多少?
兩人均是英雄惜英雄,為了更深地試探上官晗,白昕手中的劍芒突然一變,內力已經調整起周身的血脈,笛音嫋嫋中,兩人腳邊的落葉落花忽地一顫,耳邊的風聲也重了幾分。
上官晗眼中帶著一絲驚喜,心道,來了嗎?天知道他有多想與血楓繁花對峙一番,隻可惜車輪戰中,他與白昕始終不能分在一個組。
果然下一刻,白昕的劍下,落葉落花以旋狀緩緩飛起,聽荷揮擊的速度也是徒然增快,兩人周圍已經卷起了漫天的落葉落花。
陸宣險些就忘了吹笛,聽荷舞動之快讓他隻能在白昕手中看到一個銀色的殘影,反觀自己,血楓繁花才入門到隻能以內力激起輕小之物,這一瞬間便看清了自己與白昕之間究竟隔了多遠。
他略略猜測,白昕應當早已達到楓紅葉落,正式登堂入室進入楓林盡染這一層了。微微加快了曲調,陸宣將笛吹得急了些。兩人同時朝他看了一眼,同時加快了自身的步調。白昕抬手捏住一片秋葉,反手就是一擲,上官晗躲避及時,才沒能被那秋葉傷到。
聽荷劍鋒一指,成旋飛舞的落葉落花對準上官晗疾馳而去,如一條飛龍強勢襲來,威力之猛讓上官晗反應不來。眼看就要中招,白昕揮舞著聽荷隔空一砍,方才還聲勢洶湧的風龍瞬間便化作了零零碎碎的花葉,笛音戛然而止,花葉隨風而下。
“好!”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陸陸續續地又出現了不少叫好之聲,兩人打得入神,這才發現竟然來了好些圍觀的人。
有長者對二人微微頷首:“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前途無量,前途無量啊!”
鄭齊不知什麼時候也來了,對著白昕喊道:“好啊,我在溪澗那找了你們半天,原來是躲到這裏來單打獨鬥了!”
洛湘竟然也在此處,他大力拍了拍白昕的肩膀,道:“好小子,竟然還藏得這麼深!”方才那最後的風龍,若換做是他,多少也會吃些虧,白昕年紀輕輕,竟然已經能將血楓繁花領悟到如此高的深度,當真是後生可畏。
白昕隨意笑笑,問他:“洛叔叔,你怎麼來了?”
洛湘笑道:“我聽說這邊有神仙在打架,就過來湊湊熱鬧。”又問了上官晗的名諱,對他亦是讚賞:“你也是前途無量啊。”
見陸宣手中還握著笛,洛湘問他:“方才吹笛的是你?”
陸宣點頭,洛湘又問他:“你怎麼會我們南楚的曲子?”
“這是南楚的曲子?”倒是陸宣覺得驚訝了。
“是啊,這首曲子喚作越人歌,是我們南楚的一首古謠。”洛湘道。
陸宣看了白昕半晌,道:“這首曲子是我娘教我的。”
洛湘立刻便明白了,笑道:“原來是這樣,這曲子還是從我這兒來的。”又對二人道:“那時候我與繁無、盛之,還有阿凝和阿詠,經常約了外出遊玩,天色降臨的時候,便一起圍著篝火烤肉唱歌。”
提及越凝與陸詠,白昕與陸宣皆是沉默,洛湘尷尬一笑,道:“這曲子一出,便不由自主想起了許多從前的事情,你二人方才配合得倒也很是默契,曲子選對了,是能增加武功威力的。”
圍觀的人早已散的差不多了,洛湘道:“個人榜現在打得正歡,不如去看看?”
幾人一齊道好,上官晗對白昕已是全然佩服,不覺中連稱呼也變了:“白兄當真是厲害。”
白昕笑了一笑,謙虛道:“你的劍法也很有氣勢,同齡人中間,我鮮少見到。”
鄭齊的目光在這兩人的臉上遊走數次,拉了白昕道:“你什麼時候和他這麼熟了?”
白昕急著想知道個人榜現在的情況,便加快了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不打不相識嘛。”
上官晗微微一笑:“白兄所言甚是。”
鄭齊暗自嘀咕道:“昨天還冷著一張臉,話都不想和我多說一句,今天倒好,跟覓得了知己一般,都開始稱兄道弟了。”
白曦與裴樂渠早就回到溪澗高台旁了,見他們幾人此時才來,不免為之歎息:“你們錯過好戲了。”
簡玉道:“怎麼?出什麼事了嗎?”
裴樂渠眼中仍是消散不去的喜悅光芒,對幾人道:“師父好厲害的一招飛龍臥地,掀了十幾人出台!”
眾人這才知曉,原來車輪戰已經結束了。與新人榜不同的是,個人榜的車輪戰隻有一輪,晉升的人要麵臨的將是一場大混戰。
此時的高台之上尚餘十多人,個個都是小心翼翼,連氣都不敢多吸一口,唯恐擔心被人偷襲了去。白茂站在高台一角,亦是微微喘息,一動不動地盯著身邊的人,場麵一度沉重至極。
陸宣正為白茂捏著一把汗,不由自主地也跟著放緩了呼吸,正要與白昕商討一下台上的現狀,頭一偏,卻發現身邊已經沒了人。他四下看了一番,見那人群外麵正站著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正是上官晗與白昕,兩人都是一臉肅態。
他便擠了過去,問道:“師兄,你們怎麼出來了?”
白昕回答道:“趁此時人多混雜,我正好問一問上官有關索溪峪的事。”
上官晗道:“我確實感覺到了一陣恍惚,清醒後便發現背筐內的獵物不見了一半。”
陸宣忍不住看了白昕一眼,見他臉上略微尷尬,自己忍不住輕聲一笑。上官晗便停下來,問他:“陸兄笑什麼?”
白昕便把所有事情和盤托出,他當時做得也不算太絕,倒還給上官晗與淩瑞留了一半。上官晗倒未責備他,又仔細回憶一遍後,道:“我倒是未發現白兄所說的死兔子,當時也不知怎麼了,就順著往那邊走了。”
陸宣問道:“那與你對武的淩公子呢?他也是如此嗎?”
上官晗道:“清醒後便隻剩我一人了,我想過去問他的,可今日到現在都未曾見到他。”
白昕道:“不用找了,二哥方才對我說,他打聽到淩瑞因為家中有要事,已經先回去了。”
“那若是要問他,豈不是還要追到晉陽去?”陸宣思索著,微微搖頭:“如今陳唐與北晉的關係太過僵硬,若是貿然入了境……”
白昕讚同道:“正是這個道理。”
“隻怕就算追到了晉陽,他也是與我們一樣,知道得不多。”上官晗搖頭否定這一決議,“不過也未聽說有人受傷,倒還真是摸不透這設陣人的心思。”
“實不相瞞,”上官晗對白昕歉意一笑,“當我看到白兄那滿滿一筐的獵物時,曾懷疑是你故弄玄虛,對我們十七人都動了手腳。如今知你乃一光風霽月之人,倒是我之前小人之心了。”白昕若真是心思歹毒,那方才與他切磋時便不會手下留情了。
與他相處了這片刻,白昕也略略摸清了幾分上官晗的脾性,因而笑道:“無妨,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陸宣仍堅持自己前一日的想法,對白昕道:“我還是覺得,要先弄清對方的目的。十八人中,獨有師兄你一人正常,這到底是太過巧合還是刻意為之?你奪了榜首,於他有何利益?”
傅敏之事白昕已經講與上官晗聽過了,此時上官晗突然在人群中看到傅敏身影,道:“會不會與那位小侯爺有關?”
白昕道:“說不準。”
陸宣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停留在了上官晗腰上懸掛的玉佩上,之前幾次並不曾細看,方才說話時,他才有機會看個清楚,道:“此玉倒是別致。”
那玉上所雕之紋,正是一朵並蒂蓮,倒是紋飾中少見的花式。上官晗低頭看了一眼,道:“祖宗傳下來的,出門前,家母硬要我戴著,說是能保平安,我便隻好一直戴著了。”
正說著,人群之中便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幾人順勢看去,原來大混戰已經結束了,新一輪的個人榜榜單也以布帛陳列了名字出來,榜首依舊是晉陽淩氏的宗主淩皚,再去尋找白茂的名次時,白昕嘴角微微上揚。
個人榜第四,白茂。
雖然較之上一屆的武林之榜隻晉升了一位,可白昕知道,這一位之差,需要付出怎樣的努力。
白茂下了高台,朝著少輩們緩緩走來,幾人先恭賀了一番,白昕隨之才將上官晗引薦給白茂。
觀上官晗這周身的氣度,很是沉穩厚重,白茂頷首,道:“既然如此,那等武林之榜結束後一起回棲霞山吧。”
上官晗一貫平靜的臉因為他這句話而微微動容,喊了一聲:“師父。”
白茂滿意地笑了笑,這才對白昕道:“你說的那個法子,我想了一想,可以一試。”
作者閑話:
上官晗是個線索,至於是紅是黑,大膽地猜哈哈哈哈
明天公布武林榜的最終排名啦~~~
新副本即將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