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緣起棲霞  第十七章 以酒對觴夜談臥聽雪(1)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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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那日很高興,說要和爹一起去阿伯屋裏談事情,我信以為真,沒有在意。”不知是不是心中鬱結,喝酒太急,白昕隱隱間已經有了醉意,陸宣打斷他:“師兄,咱們睡吧。”
    白昕搖搖頭,語氣中有些委屈:“我不睡。”端了酒壺還要喝,發現自己這壺已經空了,便抓起陸宣那壺,又是一口而下。
    陸宣去奪他手中的壺,道:“師兄,你喝醉了。”
    “我求了她幾天,她還是要走,走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我一路追著下山,趕得太急,山路又滑,從陡坡上滾了下去。”白昕不理他,繼續自言自語,“娘抱著我哭,要趕我回去……後來大哥二哥都來了,把我帶了回去。再後來,每個月我都要去棲霞寺,娘說紅塵太苦,不如佛門清淨,我便說,既然如此,我以後也不娶妻,不如一個人自在。”
    陸宣任他說著,自己靜靜地聽,隻不許他再喝酒,白昕道:“娘說不行,要我一定等那位貴人,娶之入門……”
    “什麼貴人?”陸宣聽不大明白。
    白昕繼續不理他,自說自話:“我怕她不高興,然後就答應了,說一定會娶。”他的眼神有些渙散,看了看陸宣那張清秀昳麗的臉,有些不大高興:“你為什麼……偏偏是陸師叔的兒子?”
    這世上最不用搭理的便是酒鬼,陸宣知他所說都是醉話,自己也找不到如何作答,便幹脆不答。白昕似乎是累了,頭一歪,竟然趴在案上睡著了。
    陸宣怕他著涼,將他背到床上去,自己也解了衣裳在他身邊躺下。白昕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喊了一聲:“阿宣!”
    夜裏安靜非常,白昕冷不防的這麼一喊,嚇得陸宣心中一抖,回答他:“師兄,我在這兒。”有一雙手臂將他摟了摟,白昕聲音嘶啞:“我睡著了?”
    “嗯。”陸宣點點頭,“你喝多了。”
    白昕問道:“我有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
    陸宣心想,果然醉酒之人不記得自己的酒話,道:“也沒說什麼,就講了講二師娘的事。”想起他說的貴人,又問道:“你說要娶什麼貴人入門?”
    白昕沉默一瞬,然後突然笑了:“那是我娘給我訂的一門親事,說那位貴人會保我一世平安,要我千萬珍惜之,不要欺負人家。”
    陸宣一聽便來了興趣:“是哪家的姑娘?”
    白昕搖頭道:“不知道,我可能見過,也可能沒見過。”
    “既然你都不確定見沒見過,那以後如何提親?”陸宣問道。
    “總會遇上的吧。”白昕道,“不是說,命裏有時終須有嗎?憑他如何,我先等著好了。”
    陸宣想起他說過,喜歡脾性溫和、能書擅畫的,問道:“萬一對方不是你喜歡的脾性怎麼辦?”
    白昕似乎在沉思,半晌而道:“那便由著去吧,總有一方要去適應另一方,萬事順著就好,隻要是我心儀的人,刀山火海我也願意,又何妨這些小小的摩擦。”
    陸宣對他的說法很是欣賞,道:“能遇到你這樣願意為之舍棄一切的人,這姑娘的姻緣真是讓人好生羨慕。”
    白昕淡淡一笑,不想再談自己的事情,換了其他話題問他:“南詔那邊的人文風土如何?”
    陸宣頓時來了勁兒,一時連瞌睡都沒了,講道:“那邊所著衣衫與我們都是大不相同,五顏六色的,脖子上、頭上還戴著千奇百怪的銀飾,看著就覺得沉甸甸的。吃食也與這邊不同,多以菜葉為食,連花朵也能製菜……”他滔滔不絕講著自己在南詔的所見所聞,白昕偶爾開口相問,陸宣也一一為他解釋,說起婚俗時,陸宣越發起勁了,“那裏有一土族,名叫納西,他們竟有‘殉情’一說。”
    白昕也有些驚訝,問道:“自古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們難道不要侍奉父母雙親?”
    陸宣道:“當地的老人說,殉情大多是由於種種原因而不能結為夫婦,他們會專程去廟中祭神,請廟中的祭司推算一個好日子,再擇一良時,換上新的衣裳首飾,用完最後一餐飯,隨後共赴黃泉。”
    “既然這樣,那廟中的祭司竟然不加阻攔,還推他們一把?”白昕想不透這其中因由,“就不會有人發現?”
    陸宣搖頭:“據說,殉情一俗竟還是他們的古之傳俗,殉情中的一方,也有將殉情一事告知朋友或者兄弟姐妹的,那些知道的人亦不會外泄,都是守口如瓶的。”
    白昕問道:“難道沒有中途反悔,貪生怕死的?”
    “似乎也是有的。”陸宣道,“我曾聽那裏的老人說,若是其中一方突然反悔,膽小怕死,最後導致一個死了,另一個沒死成,那麼沒死成的那個將會一輩子受人侮辱,就連子孫後代也是抬不起頭來的。”
    這般駭人聽聞的風俗白昕還是頭一回聽說,道:“果真世間之大,無奇不有。”
    陸宣笑道:“以後若是有機會,我帶你去南詔看看。”
    屋內隱隱透露出廊燈射入的些許亮光,陸宣看到白昕黑亮的眸子映了光芒,如暗夜裏浮光的黑珍珠一般流光溢彩,隨後聽白昕輕輕“噓”了一聲,問道:“你聽見了嗎?”
    陸宣道:“聽見什麼?”
    “落雪的聲音。”白昕閉上眼睛,片刻後又睜開:“好大的雪。”
    “向來隻有聽雨一說,你這聽雪又是從何說起?有何典故?”陸宣學他,也閉上了眼,靜靜默了一會兒,搖頭道:“我什麼都沒聽到,好像隻有風聲。”
    白昕的聲音很輕,似是怕壓蓋住外麵的雪聲,道:“前人沒有聽雪一說,我就不能起個頭嗎?”
    跟他相處的時間長了,陸宣便漸漸開始了解他了,白昕無事時最愛突發奇想,譬如那惕書醒文陣,可謂是他的得意之作,因此陸宣大膽猜想,他以後定能創造出比血楓繁花還要驚豔絕倫的武功。
    

    作者閑話:

    浥塵已經隱隱猜到他娘給他定下的貴人是誰了,隻是不太敢相信而已,這也是他對青謠態度轉變的原因,至於他是怎麼猜出貴人就是青謠的,先不說哈~~後麵詳解,不過線索已經放出來了,大膽地猜吧嘿嘿嘿……
    預告:新副本即將上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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