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子棲往事一
    陸壓已經走了，子棲坐在床邊守著九黎，癡癡地看著九黎。
    這還是第一次見他昏迷不醒，好在氣息平穩，並未受傷，便也安下了心。
    跟在這個人身邊已經三年了，真按凡間的時間算差不多百年了，隻是自己與他經常到各界走動，時間流速不同，才相當於三年。
    當初到底為了什麼就認定了一定要跟著他呢，被拒絕了，便站在聆風小築門外等了三個月，也不曾動搖半分。
    隻是就是有這麼一種聲音告訴自己，一定要去找他，他等了太久太久了。
    他總能拿出一些自己見所未見的東西，修為又高深莫測。
    雄霸一方的魔獸九嬰，在他手上走不了百招，便被斬殺劍下，抽魂取丹，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仿佛做慣了的，自己便猜想這一定是個狠辣無情的人。
    可他見到一對楚楚可憐的狗妖便隨手撿回來庇護。
    他常常笑，尤其是除妖的時候，似乎沒有什麼事能惹他煩擾，可自己卻覺得，自己眼中看到的是麵無表情的他，他的笑透著無限孤寂。
    一身仙骨是極為純淨的仙人，卻常常給人一種魔修的感覺，人人避之不及的魔氣，如同玩具一般，被他隨意掌控，自己便迷惑了，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他總是想到什麼便去做，缺個廚子便去搶人，仿佛就是做慣了的，偏偏理直氣壯。這些隱隱都告訴自己，這個人一定來曆非凡。
    子棲看著床上昏迷的九黎，不由想起了初見。
    他是從烈火中重生而來，忍耐，周旋在仙魔之間，暗中籌謀，積蓄力量，等待有一天向天後複仇。
    這個人就是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屬地，建宅子，豎起護山大陣，四周靈氣都被他抽取一空，朝著他住的宅院聚攏，霸山為王，完全不知道此處是有主的。
    自己便下山一探究竟。
    這是一個與自己完全不一樣的人，初時看起來似個受盡寵愛的大家公子，仿佛不知愁滋味。
    稚氣未脫，眸光清亮，偏偏被眼尾的三分豔麗襯出幾分邪魅來。
    宅子裏隻有他一個人在，啟動陣法，隱藏宅院，他似乎要離開。
    既是魔修，必是不容於天界的，自己便想著，這個人可結交一番，便隱藏起自己，一路跟著他。
    看著他誅殺群妖，看著他威嚇那些無主小妖，逼得那些小妖個個喊他大王，自願臣服。才不過十日，妖族之間便已傳開，來了個大妖，正在收複妖族，殺妖不眨眼。
    之後他每到一處，那些收到消息的都紛紛自願投降，負隅頑抗的，也如傳聞一般，一一被斬殺。一路走來，他收服的妖已不下三十萬，雖然都是些戰力不濟的。
    他似乎在做什麼事情，那些小妖都被他派出去收集信息和打探情況。
    他也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客棧、山洞、破廟他都住過，今日更是就坐在樹枝上睡了。
    他睡得很香，仿佛天地就是他的家，也不擔心有人會對他不利。
    子棲隱身跟隨著，發現林外有些響動，便悄無聲息的附身在他睡的樹上，散開妖識，讓那些想來一探究竟的妖，紛紛止步。
    驅使樹葉，為他遮住這過分明亮的月光。
    更深露重，水霧染濕了他的衣袍，這水霧被染黑，他的衣服卻慢慢顯露出本來麵貌，是白色的法衣。
    他閉著眼，純澈幹淨，仿若誤入此間的九天謫仙。
    幽幽靜夜，瑟瑟竹篁，疊疊月影，處處冷香。他是仙。
    原來一個人可以在閉眼和睜眼間，神人和妖魔間自由轉換，仿若是兩個極端。
    天蒙蒙亮，子棲收回妖識，收斂妖氣，隱入林間。
    他醒了，召回黑霧化煙，將他的白袍染黑，繼續下一個目的地。
    他是仙，為何能驅使這魔氣，子棲百思不解。
    他總是這般，走到哪裏算哪裏，孤身一人，隨遇而安。
    他似乎餓了，掏出一粒辟穀丹，看了好久，滿臉不情願的咽了下去。
    又看著他見到人間酒香，眼神發亮，便去買酒喝，卻是個酒量淺的，沒幾杯就醉了，邊上有富家子弟想趁機輕薄他，他隻呆呆衝那人笑，粉麵含春，勾得邊上之人紛紛側目，那欲輕薄他的人，看得眼都直了，搓搓手，一臉蕩漾。
    自己忍無可忍，帶走了他。
    他倒好，趴在自己懷了還嘟呶著太硬，不舒服，睡得卻異常安心。
    那時自己就在想，你要是碰到個想輕薄你的，看你還能不能安心睡。看著九黎的睡顏，嘴角是自己也沒有發現的笑意。
    之後，一時衝動把人帶走了，子棲對自己的行為也很是無奈，衝動是魔鬼啊，隻得將他帶到了自己的洞府。
    怕被他發現，便將自己隱藏起來。讓貓妖謊稱成救他的人，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