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子棲往事二
    那時自己以為隱藏的很好，卻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已被他知悉。
    若是知道自己會愛上這個人，那會兒自己是絕對不會讓那貓妖代自己照顧他的。
    貓妖說了救他的經過。
    “那就多謝救命之恩了。”話落，他便提著貓妖一手仙訣下去，貓妖現出原型，是一隻雪白的貓。
    開始擼貓，還拿出不少妖丹，放在貓妖麵前，嚇得貓妖瑟瑟發抖。他則捏捏耳朵，捏捏爪子，玩得不亦樂乎。還用下巴在貓毛上蹭了又蹭，嘴裏還念叨著，當圍領真舒服，嚇得貓妖直衝自己隱身的地方喊大王救命，大王救命。
    九黎淩厲的眼神看著自己隱身的地方，嘴邊掛著淺笑，又若無其事的繼續擼貓。
    子棲心道不好，但也隻得現身。
    九黎見子棲肯現身了，隨手鬆開貓，那貓逃也似的跑出了洞府。
    九黎睡著子棲的床，蓋著子棲的被子，卻歪著腦袋，無辜的說著，“怎麼就肯現身了，都跟了我大半個月了。”仿佛他才是此處的主人。
    子棲還未反應過來，已被他用陣法束縛了雙手，壓在身下。
    子棲呆呆的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人，他那長及腳踝的墨發，散落在自己臉上，癢癢的，似乎撓在自己心上，清亮的眼中有著自己身影。
    他俯下身，靠在自己耳邊，低低地說：“知道上一個騙我的人，是什麼下場嗎？”
    他溫熱的呼吸吹拂在自己頰邊，自己呼吸都忍不住停了下來。
    這下一秒，腹部傳來一股劇痛，口中之血，壓也壓不住，自己疼出了一頭冷汗，歪在榻上，連吐了幾口血。
    九黎站在榻邊，擦了擦手，冷眼邪魅的看著子棲。
    “念在你替我守了幾夜之情，我不取你內丹，留你一命。”
    自己想告訴他，自己沒想過要傷害他，不是有意騙他的，嘴唇微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子棲眼前已是模糊一片，耳邊隻聽到他說著，“你倒是好能耐，五內俱傷，連吭都不吭一聲。”這是陷入黑暗前最後聽到的聲音。
    再醒來，已是數日之後，貓妖說他那天就離開了。
    真是個無情的人啊。
    自己派出幾個小妖，四處打探他的消息，遍尋不著，等自己能下床了，便在半山腰他的宅子外，守著等他。
    這一等就是兩個多月。
    他回來了，見到了自己，他冷眼看著自己，不搭理自己，但也沒有出手攻擊自己。
    他帶回了兩隻小狗妖，安置在這座宅院裏，之後又準備離開。
    子棲這次沒有隱身悄悄跟隨，而是光明正大的跟在他身後，隔著十步（5米）遠。想起他殺妖如屠狗，就似傳說中的十步殺一人，自己便想著十步該是個好數字。
    他皺下眉，看著自己站的地方，然後動用仙法，一下消失了。
    自己便循著這個人的氣息，追趕過去，不多不少，剛好十步遠。
    日子一如以往，他除妖，收妖，自己就在十步處看著。
    他動身，自己便跟隨。
    他很愛笑，尤其是麵對數萬妖兵圍攻，笑得異常燦爛，血濺到他衣服上，他的衣袍都滴下血來，卻是一如以往的墨黑。
    他似乎很享受這殺戮盛宴，這般妖魔，卻眼神清亮依舊，巧笑嫣然，若非他四周都是妖屍，每走一步都會灑下鮮血，說他是步步生蓮的蓮花仙子也不為過。
    他每走前一步，那些被嚇破膽的都步步後退，跪地臣服。
    他很有原則，隻要不在他周圍十步之內的，他都不會殺，但過了這一界線的，盡數誅滅。
    其實自己為何要跟著他，自己都沒弄明白。隻是每次看到他笑，他卻都覺得他很孤寂，看得心裏有些難受。
    也可能是因為自己是唯一一個踩了十步線卻活著的，這份唯一，給了自己跟隨的信念。
    他還是不會照顧自己，自己便讓手下小妖去買些人間的菜品、糕點、水果，趁他睡著，放下便離開。
    剛開始他是不吃的，等到他又拿出辟穀丹時，看看辟穀丹，看看那些包好的一袋袋食物，愉快的丟了辟穀丹，拿起水果啃了起來，吃了一口，就不動了，瞪著手上這個蘋果好一會，又有些勉強的吃下去。
    自己便猜測，他是仙，是不是隻吃仙果，便派出手下小妖，四處找尋。但妖界式微，大多的仙果靈田都被其他四界把持，人間隻有這些普通蔬果。
    他似乎喜歡甜食，桂花鬆糕和紅豆糯米糕吃得稍多些，但其他的糕點也是會吃的。
    從那之後，他便每日都會用一些，有些他吃，有些不吃。他不吃的，便不會出現第二次，慢慢的自己準備的東西，他基本都會取用一二。
    有一次手下拿來兩個朱顏果，這果很是清甜爽口，是一種低級仙果，是女妖們非常喜歡的水果，一顆可以增長百年修為。這兩個應該是蟒妖孝敬自己的。
    子棲便放在水果堆裏，一起給了九黎。
    一如以往，九黎正在熟睡，自己便趁著這會，將昨日他吃剩下的換成新鮮的。
    打開水果那袋，果然看到朱顏果已經不在了，看著這個人的睡顏，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巧，九黎醒了過來，正對上那雙清亮的眼眸，自己的笑都快僵了。
    這麼多日來，他從未和自己說過話，自己每次來他也從未醒過，今日被抓個正著。就算大家心知肚明，也不免尷尬，子棲便想用妖法消失。
    九黎一下拉住子棲手腕，將一枚綠色的丹藥放到他手上。
    伸手一揮，遠處出現了一張小榻。
    “要為本座守夜，便不能離開十步。”說罷，便側過身子，睡了。
    子棲看著手上的丹藥，靈光閃爍，聞著就感覺內府一輕，漾開層層笑意。
    從那時開始，自己便寸步不離的跟著這個人了，十步，是最遠的距離。
    很久很久以後，自己才明白，為什麼是十步，那會他站在一個黑色的領域內，他微笑的看著自己，這個黑域仿佛危險萬分，但自己卻堅定的走了進去，一步兩步……剛好十步，伸手攬住他。
    因為他的領域界線是十步（煉妖壺的領域，跟了他千千萬萬年，就算折騰沒了，也早已習慣這個距離），十步以內他是主宰，自己是少數幾個侵占他領域而沒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