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天幹物燥野火生  第8章 過雲雨(改後)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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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你的那一個傷你的那一個,誰才是你愛情中的伯樂
    ——from《伯樂》林宥嘉(《神秘嘉賓》)
    在家裏耽擱了一白天才回到學校。
    走在路上,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近來受人側目已是家常便飯,也不覺得有異。隻是才走到寢室樓下,唐糖迎麵跑出來,氣急敗壞的拉起我,腳下移步如飛。
    我問怎麼了。
    她臉漲得通紅,隻說到了就知道了。忙著拉我往餐廳的方向去。
    到了那邊,李大鍾也在。
    揉著兩手,斯文白嫩的臉上微微泛著紅,他身旁站著不色,還有,淩柯。
    下意識頓住腳步,看看李大鍾,再看看唐糖,他二人臉上有貨真價實的擔憂。
    挑眉,心中閃過某種不詳的預感。越過擋在麵前的不色和淩柯,隻見餐廳外牆上的公告欄裏兩張24寸大的海報並排貼著:
    左邊那張說的是文學院新上任的執行校董,淩脂若。
    上麵附了張大頭照,圓臉,細細的柳葉彎眉,杏眼,唇齒間帶了些似笑非笑,依稀有種熟悉的感覺,卻說不上在哪裏見過。
    再看右麵那張,我徹底呆掉——
    淩柯和我的照片被一顆紅心連著,標題赫然寫著:票選本年度校慶風雲人物——葉蓂子,淩柯借獨角獸公主力壓群雄!
    咬牙。慢慢的深呼吸。
    “蓂子?”唐糖拉我的衣袖。
    慢慢回過頭,冷冷的一眼掃過淩柯,我說,“我不會輸!我一定不會輸!”
    眼裏閃過複雜的神色,他若有所思的,“或許吧!可能我已經輸了也說不定。”
    社交禮儀。公共課。
    離上課隻有不到兩分鍾時間,階梯教室裏仍亂的像鍋粥。單是陽心蕊手中那一疊明星簽名照,就足以讓一班好事女生為之瘋狂。
    西子胖妹董沛然自人堆裏鑽出來,喜滋滋的攥著手中的戰利品。“糖,宣穎姿的簽名照呢!很漂亮吧!來啊,要一張去!”
    臉嘟著,唐糖搖頭,“不去!我才不要那種小明星的照片!那女人的朋友,肯定跟她一個貨色!”
    聽到這話,明知唐糖是無心,卻還是暗地裏露出笑。唐糖不知道的是:比起宣穎姿的手腕,陽心蕊最多隻能是算是幼稚園的水準。
    正想著,上課鈴就響了,熱火朝天的一眾人做鳥獸狀散去,耳根子終於可以恢複清淨。
    定了定神,隻見一個人跟在老師身後鑽進教室,沒等看清楚,便已一頭紮過來在我身旁坐定。四周響起嗡嗡的耳語聲——轉頭,看見淩柯惡魔般的笑臉,燦爛一如六月的豔陽天。
    冷著臉,“不要太過分了!”我說。
    他也不在意,嘴角含著笑,向我和唐糖微微一點頭,將注意力都放在前方的老師身上。
    強咽下一口氣,抬頭,陽心蕊的目光遠遠飄過來,那帶著強烈恨意的眼神竟讓我有些瑟縮。
    ……
    一連幾天,隻要有公共課,淩柯鐵定自動會摸上門來。大搖大擺的坐在我身旁,雖然不曾講過半句話,卻也令我覺得再無法忍受。
    尤其他對我的課表掌握的出奇準確。有時我們晚到,他甚至會先占好了座位,等我跟唐糖走進教室,便旁若無人的大喊我的名字,招呼叫我們過去坐。
    聽到他親熱的喊“蓂子”,我全身汗毛直立,若不是老師已經在講台前站著,難說我不會拂手而去。
    幾日下來,若說我和淩柯是清清白白毫無瓜葛,恐怕打死也不會有人相信。
    思及此,便又忍不住肝火上升,連帶著睡眠也不大好。每天不得不頂著兩隻熊貓眼,接受校園內各色人等的注目禮。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22日。
    6月22日。我,葉蓂子,23周歲的生日。
    MZ0622,撫著微冷的車牌,想象著父親將它送予我的含義。
    隻是,想了又想,硬生生將飛遠的思緒勒回原處。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這樣的例子我體驗太多。沒理由撞到頭破血流還不死心。
    人,總要給自己留下基本的尊嚴。
    唐糖對我將這樣一付車牌放在枕邊大為不解。
    笑笑。不動聲色的壓在枕頭下。拿起背包出門。
    門外,久未出現的紅盒子竟又端正的擺在地上:三支藍色妖姬。一條獨角獸項鏈。
    同海報裏那隻白色的小獸一模一樣:白金的獨角獸,昂著頭;口裏銜著嵌著綠水晶的四葉草。做工細致,入手分量不輕,頗為厚重。
    紅色卡片上隻有四個字:生日快樂!
    唐糖嗔怒的叫道,“蓂子,今天你生日麼?”
    心虛的笑笑,算是默認。
    我極少過生日。
    姑姑在世時偶爾還會幫我慶祝。後來除了杜睿添會送些禮物,連父親都極少記得我的生日。時間一長,連我也不太會想起,甚至是刻意去忽略。
    畢竟這個日子跟另一個大家都不願意憶起的日子,相距甚近。
    每次唐糖提起,大都被我擋了過去。是以相處了三年,她卻不知道我的生日。
    整個上午,唐糖都氣嘟嘟的不大理我。
    我這人性子冷,雖然口舌上從不肯吃虧,卻不大會哄人。隻得由著她愛理不理,想等她自己消氣,或是午飯時由李大鍾當個和事佬。
    不想今天李大鍾居然沒有過來。
    下課鈴響,低頭收拾了東西,唐糖也不叫我,一個人悶頭走出去。緊跟在她身後,心裏琢磨著怎麼才能讓她消氣。在食堂裏隨意點了餐,找了個位子坐下來。
    繃著臉從口袋裏拿出一顆雞蛋,唐糖說,“喏!給你!我媽說過生日要吃雞蛋的!”
    笑笑。心裏忽然覺得暖暖的,我說,“謝謝。”
    不好意思的側過頭,眼睛瞟過四周,唐糖忍不住道,“今天有活動麼?”
    回頭,注意到餐廳前麵搭起了紅色的台子,台子周圍擺滿了白色的卡薩布蘭卡,間或搭配著色彩鮮豔的氣球——果然是有活動的樣子!
    不到一秒鍾,整個餐廳突然陷入漆黑。
    黑暗中漸漸出現火光,手執紅色蠟燭的人們向我們聚攏——
    舒緩的音樂聲慢慢響起,紅色台子上出現三個人:淩柯,李大鍾,不色——
    人群在我們身邊圍成圈,火紅的蠟燭映著我的臉,有些微熱——
    淩柯帶頭唱到:“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
    隔著人群看向他,黑暗模糊了他的輪廓,唯有耳上冰藍的鑽石,閃著不容忽視的光芒。我怔怔的說不出話來,臉上的表情,不知該怎麼放。
    歌聲畢,人群向兩邊分開。一個黑發飄逸,身著白色長裙的女子手捧蛋糕向我走來——
    “生日快樂!”她說。聲音溫柔,和藹一如鄰家的大姐姐,熨帖的不得了。
    圓臉,柳葉眉,大大的杏眼,本人看起來比照片上要年輕很多,也漂亮很多——這是,文學院新上任的校董,淩脂若!?
    她跟淩柯,是什麼關係?
    似是看透我的疑問,她卻避重就輕的道,“我是淩脂若。第一次見麵,你好!”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她說,“蠟燭快燃盡了,先許個願吧!”
    眾目睽睽之下,又是校董親自出麵。歎口氣,依言吹熄了蠟燭。
    她笑笑。像四月裏拂麵的楊柳風,帶著無法抗拒的魔力,“我這個弟弟心高氣傲慣了,從來都是目中無人。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對女孩子這麼認真。他是真的喜歡上你了,給他一次機會,好嗎?”
    這時淩柯由她身後走出來,手上捧了一束卡薩布蘭卡。淩脂若接了過來,送到我手裏,“卡薩布蘭卡是世上最美的百合花。而在希臘神話中,它卻是悲劇之花。傳說中,遇見卡薩布蘭卡的情侶無不以死亡作為這段無望戀情的終結。但是,它還有另一個少為人知的含義,那就是——幸福。”
    牽起我的手,她眼中笑意始終未變,“愛情傷人卻又誘人,使人絕望也可以使人幸福。為什麼不選擇幸福卻要選擇絕望呢?幸福才是它唯一的含義。蓂子,”她看著我,蠱惑的眼神分明看進我的心底,“你想要幸福嗎?”
    “你想要幸福嗎?”她問道。
    渾渾噩噩的跟著點了點頭。
    幸福,我從來都想要。
    隻是,這幸福,卻不是淩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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