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亂事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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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亮光線強行擠入眼縫,我不悅的翻了個,身順帶拉高被單。
“起來!”
暴烈的怒叱猝然刺進我耳際,徹底終斷了我的美夢,緊接著就被一股蠻力從被窩裏揪起。
這種不齒的行徑讓我不由想到遠在京城的某位兄台,果然是同根,一個沒人性另一個就別想有血性。我歎息鬱卒。“兩個時辰前該審的您都審了,該召的我也都召了,您就高抬貴手……”還沒說完我又昏迷過去。
“出了這種事,我一夜未眠,你還睡得著!給我起來!”他抓著我的肩像搖篩子一樣使勁搖。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我依舊閉著眼睛,苟延殘喘。
“你!”
一陣沉默……
猜想他應該走了,我頓時心滿意足,剛要躺回去……
“你知不知羞!”突竄出一隻手揪住我領口,把我從一百二十度又硬生生壓回七十度去。
“羞,羞,那再羞一會兒,再睡……哇!”眼皮被猛地的撐開,強烈的光線立即侵入,刺得眼睛生疼,我大叫,慌忙護住眼睛,小心的揉著。
“跟我出去!”他粗魯的抓起我手腕。
………………
“您有什麼事非要選在案發地點,這不存心害人尷尬麼!”陽光投射在湖麵,折射出刺眼的光,我的心情愈發糟糕。
“無顏女,你還知道尷尬!”十四眯著眼覷我,一副對我開口就好像是紆尊降貴,有損他身分的事情。
“請注意您的用詞。”我咬牙。“不知道堂堂十四阿哥大清早強入小女子氈帳,把小女子強帶於此的目的何在?!”
“小女子?你不覺得應該改稱呼了麼。”他一臉輕視,頗有深意地說。
昨天一些不愉快地畫麵開始在腦中回放,我滿目怒火,狠狠盯著他。
“你是女的。”他刻意提醒。“昨天證實了。”
“……”
“我們共浴。”
“……”一聲抽息。
“我看了你。”
“……”頭痛。
“摸了你。”
“……”指關節崩出哢嚓聲。
“抱過……”
“閉嘴!”幸好心髒不是玻璃做的,否則肯定已經粉碎粉碎了。
“不過你放心,我可以承擔這些不必要的責任。”他一臉大義凜然,為國捐軀表情。
我脊背一寒,惶恐的瞪著他。“您的大量我沒命承受。”隻要能和你們兄弟幾個少見麵,我就要燒高香了。
他睇著我,一副我明白的樣子。“回京後,我就向皇阿瑪要了你,其他的事你不必多想。”我剛要開口又聽見他補充。“你自卑我能理解,但希望你明白我不會嫌棄你,也不會因為身世來羞辱你。”
隻覺得太陽穴上突突跳了幾下就是一陣頭暈目眩,不知道是刺激過渡,還是嚴重失眠……
………………
我緩緩張開眼,看到粗大的烏尼和哈納,然後一張熟悉且讓人惡寒的臉探進視線裏來。
“貝兒,你又病了,我們真的很有緣呢。”妖精兩指捏著根又長又細的銀針,笑意未盡。
我黑著臉。“希望我們就緣盡於此吧。”
妖精輕笑,湊過頭,挨近我的耳朵。
我要移開。
他低低的開口。“小心針錯了位。”話落,他指尖滑過我脖頸,帶出另外一根銀針。
我怔怔的看著,額頭冰涼,骨軟筋酥,不敢再吱聲。
“十四知道了?”溫熱的氣息拂進我的耳朵。
我輕顫一下,嗯了聲。
“無論四哥有何用意,你和十四到此為止。”轉眼,手中又多出一根針,他鳳眼微眯,掃了眼針尖又看向我,淡淡的聲音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八哥也有此意。”
“嗯?”要理他的話我道行尚淺,但看到他手裏的小型殺傷性武器,我馬上識趣的改了調。“嗯!”管它呢,語言所不能表達的就是禪,最酷。不能漸悟,隻能頓悟。
妖精撇了撇唇角,似乎鬆了口氣。“幸好答應了,我也不願意傷害貝兒呢。”
我愣愣怔怔,頓時有種差點被害的感覺。
他揚眉,又不知道從哪兒退出根銀針,喃喃。“百彙穴也不太好找,況且就算告訴他們是死於神經官能症,他們也未必相信。”
我當即頓悟了後半段,開始冷汗涔涔,不久寸骨皆軟。
“明天就能活動了。”他視我的痙攣於無形,收起所有銀針,眨眨勾魂奪魄的丹鳳眼,忽而起身,擦著手走出去。
帳布重新落下,穹廬裏靜的怕人,隻留我躺著大喘粗氣。
…………
“怎麼回事,快死了麼。”不知道什麼時候邊上又多出人來,一把扇子啪啪的敲著我的嘴。
“四哥,你就放過她吧,看看,臉孔發黑,嘴唇發白的夠可憐了。”
“怎麼,生病就能不懂規矩,明明睜著眼睛……”
“四哥。”一聲歎息。
我的腦子剛開始回春,頭稍稍一偏,“噼啪”視線一交接,腦子又唰的短路,眼神頓時渙散,喘氣聲更大了。
“還裝,這女人根本……”
“四哥,她嚇著了。”十三的聲音很無奈。
……………
依照妖精的安排,我每日午時必須在高溫藥水中浸泡上一個時辰,藥程要持續三天才能保證不留病根。
開始我哪舍得就這麼把命拱手交給個有前科的,但是就在昨天,迫於某人赤裸裸的威脅,我隻能硬著頭皮回頭找到妖精,顫抖的交出性命,沒想到他賤狠,說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不救了,這下我急了。不是急他不治,急的是回頭要是給某人知道我求醫不成就得親自給我主刀,被整死了還好,萬一真整個半死不活呢。為了下半生,我死賴著妖精,求他網開一麵原諒我前幾天的一些不成熟的表現。
經我長達數小時的撒潑打滾,妖精終於答應不計前嫌,於是才有了現在,我攤手攤腳的躺在定做的木桶裏……
另外,自我昏倒的那天起,就再沒見到十四,不過現在回想起來,老八和妖精似乎從開始就有意無意幫著我混淆十四的視線,但又為什麼呢?
“貝公子。”一聲嬌羞打斷我的思路。
我下意識護住肩。
濃濃的蒸氣種漸漸靠近一個窈窕身影。
“郡主?”我驚訝她來做什麼。
“貝公子,有什麼其木格可以效勞嗎?”
她越走越近,我急忙攏來四周的草藥遮住身體,以免漏了陷。“沒,沒有,我快好了,郡主還是避避吧。”
她身形一頓,僅猶豫了一霎那,還是嫋嫋然的走來。
“郡主……”
纖巧的身體越靠越近,恍惚還縈繞了淡淡的槐花香。“貝公子。”聲音似流水般婉轉,細白綿軟的手從我肩的一側慢慢捋至另一側。
人類為什麼這麼殘忍,我涕泗交加。“郡……”
“郡主!”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門口接過我的話。
“蘇赫巴魯。”其木格坐在木桶邊沿,一改嬌嗔,冷清的聲音甚至夾著挑釁的味道。
門口的人不再發聲,我猜他大概是把所有的功力都集中在眼睛了。雖然隔著厚厚的蒸氣,我依然能清楚地感受到不斷向我發射的槍林彈雨,槍槍恨入骨髓,彈彈刻骨仇恨。
是不是我的祖墳埋的不好,怎麼倒黴事情盡喜歡粘著我,我擒著淚水,拿刀插自己一下。“郡……”
“貝哥哥不用怕。”如玉般纖細的柔荑輕輕按著我肩。
繼續插自己,果然有人突然對你很好,你就有種要被害的感覺,公子到哥哥,都開始昵稱了,瞧見沒,門口那位已經改用AK轟我了。
“其木格!”蘇赫巴魯吼聲如雷,幾乎震碎我的耳膜。
“蘇赫巴魯,你是故意要把事情張揚出去嗎?”
“其木格!”蘇赫巴魯低吼,幾乎咬牙切齒。
“沒事請出去。”其木格的聲音冷若冰霜。
喘氣聲漸漸消失,不久,隻聽見帳外一聲巨響,不知道什麼東西不幸成了我的替罪羔羊。
“貝哥哥,水涼了,還是快起身吧。”其木格嫣然一笑,雖然美卻不怎麼真切。
我哭喪著臉。“我個病人您就別折騰了,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要這麼氣他不成?”
其木格笑意僵在唇邊化作一抹淒涼。“氣他……為什麼除了他別人都能看出來。”盈盈美目中滿是迷離,她悄悄將裙角捏在手裏,泫然欲泣。
“感情啊沒有誰對不起誰,隻有誰不懂得珍惜誰。”我招誰惹誰了,泡著涼水還得義務心理輔導。
“貝哥哥……”其木格雙眸深處跳躍著火花。
我哀嚎。“你貝貝哥的身體泡快得浮腫了。”
其木格抿著嘴偷偷地笑。“貝哥哥可答應幫其木格?”
“答應什麼?”
“貝哥哥剛才自己說的話都忘了麼。”
“……”
“我隻希望他說一句話,他都不肯說,他太自信了,以為我一定會嫁給他,我偏不。”
“難道你要我幫你激他?”我苦笑。“我是個病人,正需要人性的關溫暖,你怎麼反到把我往絕路上逼。”
其木格抬眉,笑得難以捉摸。“貝哥哥不願意?”
“不是我不願意,您那位實在太彪悍,我和他完全不是一個等級,再說……”話還沒完,猛然發現腿上突然多出了一隻手。
“貝哥哥。”她湊近,在我耳邊吹氣。“別急著咽口水,再考慮考慮嘛。”
我是在吞苦水!“別對我下手,我答應總行了吧。”我最終還是在其木格的斯文威脅下棄械投降。
她抽回手,咯咯的笑。“貝哥哥,要是能早些遇到你就好了,可惜我心裏已經有了那個笨蛋再也裝不下別人了。”
再早也沒用,裝得下也沒用,我硬件不全,你還是找那位勇士去吧。
“我走了貝哥哥。”
我點頭,抽著嘴角目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