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在蒙古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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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晴朗的好天,蔚藍的天壁上鑲著大理石紋似的雲縷。
在蒙古將近一個月,日子卻越發艱難困苦,平時除了應付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現在又冒出個蘇赫巴魯,其他的幾位再怎麼好歹是中原人士,最多夠得上斯文敗類,蘇赫巴魯則全然不同,純天然野生,特別看到我,尤其當他看到其木格挽著我的時候,那簡直獸性十足,一股山雨欲來的寒霜罩上刀鑿般的五官,恐怖的讓我瞬間原地縮小十倍。
“姑奶奶您就饒了我吧,蘇赫巴魯遲早把我掏心挖肺。”我趴在草原上哭嚎。
其木格拉我。“貝哥哥是勇士,怕什麼。”
我咬著後牙槽。“這樣下去我都要成烈士了!聽過沒,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得今生的一次擦肩,為什麼不好好珍惜,像你和他那樣的戀人,上輩子似乎沒幹什麼,光回頭了,這輩子卻這麼浪費,你舍得?”
她眨眼。“是嗎?”
“是,當然是!”我努力點頭。
她看著我沉默了好一陣。“偏不!我就要他自己來找我!”
我真想用麵條上吊,薯片割脈,豆腐撞頭,降落傘跳樓,還以為她了開竅,要放我一條生路。我倒下,繼續哭。“他來找你前一定會先來找我把我幹掉。”
“他敢!那我,我孩子也不要了,我跟他同歸於盡!”
“孩子?!”我跳起,趕緊掏掏耳朵,肯定是耳屎阻礙了聽力。“牌子還是台子?”
其木格緩緩垂落雙眸,兩手護著平坦的肚子,玫瑰色抹遍絕美的容顏。
我又開始搖搖欲墜。
“有人來了。”其木格好心提醒。
“什麼?”我順勢墜地,急急向她招手。“其木格,快,快,快去拔些草來把我遮嚴了,一定是蘇赫巴魯找上門了!”騙了他老婆又拐走他孩子,這下不是掏心挖肺能解決的。
“不是那個笨蛋。”她蹲下,竊笑。“是上個月去科爾沁的中原人,我阿瑪也應該回來了,我回去看看。”她撥走我臉上的雜草,跑跳著走了。
聽到她的話,我心頭一熱,也趕緊從草叢裏一股腦爬起來。
才站穩,就迎上了一道熟悉的目光。
一襲白色束腰錦衣,陽光照著他的臉,分外柔和,眉梢眼角都帶著笑,他揚唇輕喚。
我這才從錯愕中緩過神,急星流火的跑過去。
他被我撞得氣息一窒,接著環住我的腰,越收越緊。“必勒格說你在這裏,我不信。”
我心如擂鼓,把臉埋進他的懷中,囁嚅。“想你所以來找你唄。”
“真的?”
“騙你的。不知道嗎,男人的謊言可以騙女人一夜,女人的謊言可以騙男人一生。”
“騙就騙吧,飛蛾撲火,明知道要受傷還是會撲到上去。”他雙臂鐵箍一樣壓牢我的背,一點無奈,一點縱容,絲絲縷縷都是愛。
我掐他。“這張嘴可以拿耗子去換頭豬。”
他靜默不語,看著我笑,目光比先前更柔了幾分。“必勒格和我說了,你什麼時候開始好那口了?”
“哪口?”
“蕾絲邊。”他噘嘴,眼底掀起三分幽怨。
我翻白眼。“我還的確良呢,從純生物學角度來看待,我們就是排斥同性戀,要是中國多些同性戀,人口就不是問題了。”
“那我怎麼辦。”
“聽我說完,當然,我是異性戀了。”
“那……”
我搶先一步。“Youdon’tknowhow潑sheis,不幫也得幫,沒的我選。”
“十四阿哥呢?”
“十……”我怔仲。“你怎麼知道?”
他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
太奸詐了,居然攻其不備。
“必勒格看見了,他說當時就知道你其實是個女的。”
我的手攥成了拳。“哼,軍師果然牛,思路與ETS高度一致!他去考GRE如果不得2400,那基本是詞彙不過關!”
“他說的是真的?”
“別用這麼漠然的眼神來羞辱我的RP,他怎麼跟你說?”
“……我想聽你說。”
“信不信隨你,我不想說。”
“為什麼?”他問得輕描淡寫,如同可有可無,臉上的表情卻明顯開始賭氣。
這叫我怎麼開口,難道說我想洗澡結果不小心就和個男人一起洗了?
一陣風拂過,鼻子突然有點癢。“啊——”
“打噴嚏過於強勁會導致胸腔破裂。”
什麼?!我趕緊閉上嘴巴。
他挨上來,接上。“但是如果強行忍住會導致頭或者是脖子中某根血管破裂。”
氣絕,噴嚏的欲望早閉沒了,我狠狠地打他。“存心跟我鬧便扭嗎!”
“是,我就是生氣!”他抱膝坐下,羞憤的甩開頭去。
我推他肩。“你心眼小的也未必太厲害了。”
他一臉陰霾還是不理不睬。
我無法,隻好扶著他的肩湊上去,在他右臉上吧唧一口粘上個響亮的吻。
他一頓,終於回頭,直直的盯著我,眼中失魂一閃而過,瞬間電光火石,他一咧嘴,扣住我的下顎。
我劈手打下。“給我適可而止!”
他鼓嘴似有不甘,指指自己的左臉。“我已經讓步了。”
我一撇嘴在他挨近的左臉上也印上個,他這才滿意。
“戀愛期間,所有的女人都渴望對方能袒露心靈,男人呢?卻渴望對方能裸露身體。”
“我是在捍衛愛情!”他忿忿強辯。“與人爭執時退一步海闊天空,追女友時退一步人去樓空,不跟的緊緊的,說不定明天你就被哪個阿哥拽進兜裏了。”
我扭過頭憋笑。
“明天搏克比賽你要幫我助威。”他攏過我。
“搏克?”我收斂笑意。“什麼時候的事?”
“回來的時候王爺提的議,全票通過。”
“你會的是跆拳道可不是摔跤。”我特意提醒。
“規則知道了一通百通。”
“你就吹吧。”
…………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回帳後我便聽說蘇赫巴魯點名要我參加搏克,我立刻在胸前擺了道大叉。明擺著公報私仇,要不幸真和他對上了,不被打得半死也得摔個半殘。
最後在多方交涉及妖精親開的病單證明下,布日固德才首肯我作裁判。但是聽說凡是參加比賽的都要赤膊上陣,作為裁判,我又苦惱了,要知道幾個阿哥不是舞文弄墨的,就是千金買笑的,再強些的也就會舞弄幾下花劍,一旦卸下華麗的綢緞,那就是沒法看,整一阿哥幹。作為裁判要眾覽全局,監視全場比賽,為了防止期間不必要的生理反應,賽前我猛補維生素B6(孕婦用來防止嘔吐的)。
第二天,在抽簽後比賽就正式開始了。在所有選手“唰”的掀開衣服的瞬間,整個草原轟然炸開,方圓十裏的蒙女頃刻間全變成了猛女,尖叫著爭先恐後的企圖擁進賽場。我在賽場中央看得一愣一愣,一些年輕女子就算是指尖碰到他們的褲腰都可以麵紅耳赤的亂叫亂跳。原來清朝的粉絲也是這般瘋狂。我諳忖中華五千年,改了多少朝換了多少代,偶像地位卻無人可以動搖,皮相的力量啊。
但是……那幾個家夥……這身材……會不會事先打了激素?平時看上去明明那麼幹癟。
賽前集合時,蘇赫巴魯離我最近,雖然有些誤會但不得不承認那體型簡直是雕塑家難以找到的模特兒。魁偉的身材,牛筋般扭緊的肌肉發著栗色的光亮,外加狂狷俊野的臉,是女人看了都會流口水。我是女人嗎?是。所以我流了。
“磨蹭什麼!”精神渙散間橫飛而來一把扇子,毫不留情,直接命中我腦門。
“啪。”我合拍的坐倒在地。
雖然沒看見是誰下的毒手但一聽這聲音,化作灰我也認得。
如果在京城買麵鑼鼓,擺個擂台,站在上麵振臂一呼。“天下誰的性格最怪?誰的脾氣最暴?誰的口氣最冷?誰的手段最狠?”保證是一炮打響,下麵的人一擁而上,一鼓作氣,口齒一清二楚“當朝四皇子!”場麵一定是一唱百和,一呼百應。
我仍沉浸在怨念中,突然伸來一隻手拉住我胳膊,我本能的以為是小黑,結果一想不對,小黑沒這麼白,向左一看,果然,他站在左側才伸出一半。
我又轉頭。“十四?”
我出乎意料。
他不語,薄唇緊抿,擒著我手臂。
“貝弟可有摔傷?”一旁,老八微微一笑,寒風四起。
十四的手一僵,片刻猶豫,竟電觸般的收回,嗖的跑回原地不再抬頭。
這算什麼,話有說一半的,救人也能半途而廢?幸好小黑及時搭手我的屁股才再逃一劫。
五分鍾後,我極度鬱悶的宣布比賽正式開始。
“轟”周圍又是一陣暴動。
………
比賽進行得很順利,除了老八立竿見影遭了報應,第一輪就遇到蘇赫巴魯慘遭淘汰,其他敗類都成功晉級。
所有人都沉浸在搏克中,整個草原沸反盈天,肩摩踵接,搖旗呐喊的大有人在,我混在其中也難免私心一下,扯著嗓門大叫小黑的名字。沒想到,這一叫竟惹來一頓毒打,真是流氓會武術,誰也擋不住。
第二輪小組賽進入白熱化,我運用無尚的權利連判麵癱三個技術犯規,誰讓他毆打裁判!我的原則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生氣!我警告他要是再敢蓄意謀害,修怪我出示紅牌將其驅逐出比賽場地並上報處理意見。沒想到他仍然執迷不住,還要衝上來找犯規,幸虧必勒格和十三及時用武力鎮壓,把他強行托回賽場。
我是素質高,你當我病貓,就大wrong特wrong了。你也有今天!我抖著腿,擦去不斷外湧的鼻血幹爽。
以後的比賽十三,十四,麵癱相繼敗下陣。妖精則靠著獨門暗器一路過關陰將差點闖入決賽。作為裁判我理當揭發檢舉,但誰讓他是妖精,要知道妖精吃人,為了明哲保身,我強忍良心的譴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吹了一路黑哨,但是老天是公平的,社會是光明的,最終妖精還是針斷蘇赫巴魯。與此同時,另一場地上,小黑也遭到必勒格淘汰。
決賽即將開始,草原上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麵對蘇赫巴魯,必勒格一抹額前的汗水笑得有些無奈。麥色的肌膚,結實的肌肉線條分明,但相比起此刻的對手,他卻顯得精瘦許多。
決賽並沒有想象中持續那麼久,蘇赫巴魯幾乎是以壓倒性的優勢勝出。
全場一片嘩然,其木格站在我身邊激動得滿臉通紅,揪著我的袖子差點就被她撕成條。
然而途中,我看得好好的,她又突然撲過來抱住我。
“你……”
“別動貝哥哥,他在看。”其木格低語,但顫抖的身體仍透露著她難以抑製的興奮。
我抬頭,蘇赫巴魯果然正冷眼看著這邊,一雙墨綠色眼珠盯得我滅頂的壓力。我心慌,急忙抱著其木格轉身,自己背對他,但過了良久卻依然感覺到無形中有兩道激光在不斷射殺我的後腦勺。
“他還在瞪我對不對?”
“沒錯。”其木格答得很輕快。
我流出兩行冤淚。
這種時時刻刻被暗殺威嚇的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我當下決定,無論如何晚上也要去赴個鴻門宴。
黑夜幽靜空靈,很適合偷窺。
我輕手輕腳來到蘇赫巴魯的帳外,剛深深吸了口氣還沒來得及窺,一聲厲喝從帳內傳出。“出來!”
我傻眼,想逃已經來不及,這下真的不成功便成仁了。我扶著氈帳,抖抖索嗦挪著腳步進去。
帳裏的光線昏暗,僅點了一根燭火,蘇赫巴魯正席地坐在方桌旁灌酒。
我緊張的心髒亂跳,矛盾了半天才小心開口。“酒是穿腸毒藥,茶是苦口良藥。”
他微微側過頭,目光森然,又狠狠灌下一杯,道:“走!我不想動手!”
我一震,本能的縮了一步,怯怯。“我今天來就想說其木格喜歡的是你,但是……”
“啪。”他十指緊扣酒杯,我的話還未完,酒杯卻已經應聲化為碎片。
我倒抽口冷氣,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場。
他轉而看我,墨綠的眸中是盡是邪佞之氣。
大哥,把你臉上的分辨率調低點好嗎?我的心髒實在受不了!如魚刺在喉,我用拳頭拚命敲打自己的前胸,事到如今隻能聽天由命了,我一閉眼,豁出去。“但是如果你不喜歡她我就把她帶走,你們的孩子我也會……”
話再次被中斷,人也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拽去。“你再說一遍!”
我膽戰心驚的睜開一隻眼,隻見蘇赫巴魯的臉色忑變,緊逼我,兩潭綠水近在咫尺,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濃鬱的酒香。
“她有身孕了?!”領口又緊了一寸。
“咳咳,我們就不能像知識分子一樣平靜地討論問題?”我試圖推開他。
“說!”他的手鬆了鬆。
“孩子是你的我能說什麼,你怎麼就看不出她在氣你呢!”
“什麼?!”
看見他的表情正常了些,我這才鬆了口氣。“其木格認為你不在意她,所以故意和我在一起來氣你!”
“其木格!”蘇赫巴魯怒吼,但是原本電閃雷鳴的臉上突然烏雲消散,他猛地推開我奪門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