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還是回去看看你老爹到底想做什麼吧！”我認真地看著寒香說，一旁的千秋也不住點頭。
    “他不是爹，我沒那麼無恥的爹。”寒香連頭都沒抬，冷冷地說。
    我張張嘴，說不出話。千秋努努嘴，聳聳肩，摞起腿，開始剝桌上的瓜子，邊磕邊抖。
    “姨父聽到不知道會不會爆血管。”千秋無所謂地說，順便用眼睛瞥瞥滿無表情喝著酒的寒香。
    “那就讓他爆好了，與我無關。”寒香輕嗤一聲，修長的手指撥了撥額前的細碎的淡金色發絲。
    現在的寒香算冷血嗎？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養子，但在沒有和我走時時，他還是很孝順的。當初我去他家拜訪那個色老頭，他老娘哭得要死要活的，寒香還特地來安慰，生怕我真搶了他娘的男人，如今……。
    我搖搖手中的酒杯，覺得有點好笑。
    “誰要爆血管？”帶著笑意的聲音。
    我們整齊地抬起頭。
    淩月墜一身寶石藍的緊身衣褲包裹著他完美的身材，腰上一圈閃著黑色金屬光澤的皮帶，黑色短靴有點鬆，很是散漫的樣子。銀色的發絲柔順地靠著耳朵，靜靜地垂著，暗色的燈光下十分有質感，嘴角掛著一抹閑笑，煞是迷人。
    我咳嗽一聲，喚回千秋早已神遊天外的思緒，拉了拉歪著嘴看著千秋呆楞表情笑得邪惡淩月墜坐下。
    “以前家裏的老頭。”寒香隻是剛才看了一眼，便再次低下頭去，隨意地吐了幾個字，隻是在以前上加重了音。
    “哦，我知道了，那個有名的老色鬼嘛，我認識。”淩月墜一點都不和我們客氣，半躺在真皮沙發上，右手撐著腦袋，一條腿搭在我腿上，搖晃著腦袋說。
    千秋給淩月墜的陣勢嚇住了，紅著個臉不敢看他，目光又不知該往哪放，特別不自在。
    “的確是個老色鬼。”寒香嗤笑一聲，扯扯嘴角。
    我暗暗在淩月墜腰上掐了一把，示意他不要老把老色鬼這個不太雅的稱呼掛在嘴上，雖然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好歹人家也做了寒香那麼久的養父，辛辛苦苦將寒香帶大。
    淩月墜哦地叫了一聲，皺著眉頭看了我一眼，馬上就領會了我的意思，隻好撇撇嘴。
    “不論他打什麼主意，你都該去看看，至於是不是要恢複父子關係，到時候再看吧！”我說。
    寒香不回答。淩月墜見我不允許他插話，隻得無聊地去逗弄一旁紅著臉，始終降不下溫的千秋。
    “寒香……”我哀怨地叫了他聲，寒香隻得抬起頭無奈地看我。
    “這樣，我陪你去！”我豪氣幹雲地拍拍他的肩。
    寒香仔細地打量了我好一陣，才歎息一聲，苦笑道，“好吧，全聽你的。”
    淩月墜停止了捏千秋通紅的小臉蛋之類的無聊事情，奇怪地看了我們一眼，“全聽她的？額……”
    我狠狠地拍了他一腦袋，“堂堂的約意王子一點樣子都沒有，就知道欺負小孩。”怎麼第一次見到他會覺得他冷酷呢？我當時腦袋一定秀逗了。
    淩月墜立刻就擺出一副當時剛見麵時的樣子，正襟危坐，交疊的腿優雅的微翹著，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衝我舉了舉，麵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嘴角扯起一抹輕笑，“霧遙嗎？沒外人在場時不用裝樣子，我知道你不會笑我。”
    千秋看得一楞一楞的，支支吾吾地說，“王……王子？”
    淩月墜還是不肯放過這個剛才還狂野到家的勁舞小男孩，硬是擠到千秋坐的一人式沙發中，抱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吹一口氣，邪氣一笑，“怎麼？不像嗎？”
    我趁勢趕緊拉過他，無奈地阿了他一眼，“你就別消遣他了，硬是把一個好好的男孩搞成玻璃，到時候又不對他負責。”
    淩月墜不高興地撇一撇嘴，放開被折磨得麵紅耳赤的千秋，大剌剌地坐到我身邊，剝了顆瓜子，隨意地往空中一拋，仰頭接住，戲噱地說，“我剛才在門口瞧見他在台上跳舞，不是挺野的嘛，我還以為他不會在意這些東西，誰知道他這麼不經逗啊！我可沒興趣放棄那麼多美女，和一個小男生搞在一起。”
    這話真的挺傷人的，我在心裏說。
    寒香輕笑一聲，用憐憫的眼光看著一旁快要哭出來的千秋。千秋的小臉蛋煞白煞白的，咬著唇不說話，看上去就像營養不良。一旁罪魁禍首還不知，一個人吃得開心。
    氣氛一下子僵住了，大家都有點尷尬，除了那個神經大條的淩月墜。
    他媽媽不僅沒教好他成語，連基本的口德都沒教給他。但就算我長得再像他媽，我也不能代替她訓斥這個已經頑劣成性，流連花叢的大孩子，隻得安慰一旁受傷的小千秋。
    還好千秋不是一個認死理的孩子，不然今天還真不知道怎麼收場。
    “唔，還好，我不是玻璃。”千秋吸吸鼻子，狠狠地眨了眨眼睛，臉上做著怪異的高難度動作，樣子頓時可愛不少，“我隻是喜歡美人。”他認真地看著我，“就像霧遙姐姐。”
    額……這關我什麼事……
    我訕笑地看著周圍因他一句話而調過視線來的兩人。
    千秋那個不知感恩的小東西還在加火，“看你遮芳穹就知道了，隨便一個人拿出去，都是一頂一的美人，雖然不少老年人都說你不是好東西，專門騙人家養大的孩子，但我覺得你人挺好的，以後我會常來照顧你生意的，霧遙姐姐。”
    我臉擺不下去了，偏偏千秋還說得一臉誠懇。原來我在外麵的風評已經差到這個地步了……
    “霧遙老板！”遠處那個翹著蘭花指叫得大聲的人看起來都比千秋可愛，真是活見鬼了，我看人怎麼老是這麼不準！
    我趕忙起身，對著那個平時躲閃都來不及的人微笑著走了過去。那個家夥又像第一次見麵一樣，對著舞池中的一幫人喊到，“大家快來啊！我找到霧遙老板啦！！”
    隔了這麼久，他的娘娘腔還是這麼嚴重，一點進步都沒有。以前我總以為娘娘腔都是玻璃，但現在看來，猜測不對，娘娘腔也是會喜歡女人的，尤其是漂亮女人。
    我恢複之前的優雅從容，對他溫婉一笑，立刻周圍剛聚集過來的人就呆呆地看著我。
    “好久不見。”我朝他娘娘腔點頭致意。
    “霧……霧遙老板，還認識我？”他難以置信的尖叫起來。
    我有點忍受不了耳膜震動，但還是微笑著點點頭，說了句，“你讓我映象深刻。”
    那人有昏倒的跡象，一旁眼尖的立馬上前煞有介事地托住。
    我剛準備和他們閑扯幾句，淩月墜、寒香還有一臉假裝出的輕鬆的千秋就撥開人群走了過來。
    “殿下！！！”
    瘋開了！
    淩月墜卻隻是歪著嘴笑了笑，樣子很是邪惡，又把千秋和一幫人笑得魂不守舍，口幹舌燥，直咽口水。
    這可是淩月墜首次在公眾麵前笑出這副表情，讓他原本嚴肅的臉上有了生動這個詞，不容侵犯的形象稍稍改變。加上他今日的一身瀟灑，不羈的模樣讓在場的女士芳心醉了無數，滿眼的心心泡泡亂飛。
    一旁的寒香則是笑得溫柔，卻奇怪地給人一副距人千裏的感覺，美得不真實，感覺也有點不真實。
    他不是屬於這個地方的，我第無數次感覺到，卻總是不想放他走，即使他不開心也要留他在身邊。
    其實，寒香給我的感覺更像家人，而不是情人，雖然他一直努力地想扮演這個角色。
    我這個自私的俗人。隻是唾棄自己也沒用，我還是老樣子。
    “殿下你也來這裏？”娘娘腔似乎是什麼有身份的人，明顯是他們的頭。
    “怎麼，隻有你有需要，本殿下就不能有？”淩月墜輕笑一聲。
    眾人曖昧地看著我和淩月墜，笑了笑，又看看一旁儼然另一個王子的寒香，又皺皺眉，好象是想不通。
    我也想不通。在我看來，我更像是淩月墜的老媽。
    寒香不在意大家的目光，不動聲色的挽住了我的手，依舊笑得溫柔。
    淩月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也伸手挽住我另一隻胳膊。我有點無奈，這個小孩。
    千秋則完全不滿被人忽視，也過去拉著淩月墜的手，結果被淩月墜瞪了一眼，嚇得趕緊鬆開，假裝無所謂地站在一邊抖腿。
    大家就站在那看好戲，表情怪異。
    我隻得幹笑一聲，“啊哈！今天星星真美啊！大家要盡情跳舞！”
    眾人抬頭看舞池上方的人造夜空，又看了我一眼，再齊齊地哦了一聲，被淩月墜一個激光波，乖乖地凍回原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