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老街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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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我背包小小夾層裏的那個人,陪伴我漂洋過海經過每一段旅程,隱形的稻草人,守護我的天真,曾以為愛情能讓未來隻為一個人。關了燈依舊在書桌角落的那個人,變成我許多年來紀念愛情的標本。。。。
“喲,你們怎麼還唱上了?”洪偉文走進重案組科室的同時,嫻熟地把彈夾推進手中的配槍,然後再嫻熟地插入腰間。他注意到大家圍在一起看著什麼,便湊了過去。他一看,十分驚奇:“思瑤,照片裏的那個人是你吧?”
“嗯。”徐思瑤微笑著,邊啃著手指邊回答。那幾張照片都是陳凱恩的收藏品。從照片來看,昔日的思瑤和現在的思瑤完全就像兩個人。
確實,高中時期的思瑤比凱恩矮一個頭,可謂嬌小玲瓏。當時的她白白胖胖的,肉嘟嘟的臉蛋加上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使她看上去超萌超可愛。如今,思瑤一米七八的身高加上她那剛毅的眼神穩健的步伐以及她那火辣的身材。。。所以說當時一見麵讓凱恩無法相信,畢竟那個對比有點讓人一時無法接受。
徐思瑤把腿放到了辦公桌上,伸了伸懶腰,全然不顧自己的形象,這再一次刷新凱恩的世界觀。她側了一下腦袋,望了望大家:“俗話說得好,大學是間美容院,更何況我上的是警校,大翻轉是肯定的。”
“唉。”陳凱恩歎了口氣,邊敲打著鍵盤邊裝著無奈:“想當初思瑤受到委屈或被人欺負,一般隻會哭,現在。。。”
“現在?”方永琦一拍桌,一隻腳踩在椅子上,雙手在空中揮舞著,既誇張又滑稽。他用怪誕的語氣說道:“直接把對方的腦袋擰下來丟垃圾桶裏去!”
“哈。”凱恩忍俊不禁,思瑤亦笑著點了點頭豎著食指指了指她。李國風馬上接話:“如果沒有法律,她保準翻天。”凱恩似乎有點不適應,畢竟這麼輕鬆的環境和在部隊裏緊張的氛圍完全格格不入。更令他難以適應的是,刑警隊哪怕是級別最低的警員都可以稱支隊長葉子茜為子茜,稱局長為輝哥。
“好了夥計們都別吹水了!”洪偉文來到自己的辦公桌旁,拿起自己的防彈背心,電擊棒,手銬,對講機等裝備。凱恩一看,以為有案子了,但想想應該又不像。北城市局重案組出了名的是精英團隊,是王繼輝一手組建的,是完全按照國際刑警的標準來要求的。
在此,簡單普及一些知識。在國外的法律體係中,是很重視執法人員的規範性的。比如合法取證,堅決禁止嚴刑逼供等(中國多少會有這種情況,當然國外也有,隻是相對來說少很多)。就拿美國為例,比如一樁謀殺案,哪怕被告人自己都承認自己有罪,哪怕鐵證如山,隻要警察調查不合法,該證據都不能作為定罪證據。被告人很可能被宣布罪名不成立然後當庭釋放。當然,中國的法律不要求警察做到這樣,但是王繼輝一直有個夢想,他希望中國大陸公安有朝一日能超過中國香港警察,成為亞洲第一強警。所以,無論是從法製現代化還是從哪個角度來說,規範,十分重要,甚至是公安發展的曆史必然。
受到王繼輝的影響,重案組的人動作非常快,效率很高。雖然凱恩是新來的,但他在特種部隊待過,緊急拉動訓練是基本的。(緊急拉動訓練,即戰備人員的緊急出動能力。比如,消防員一接到出警指令,要在四十秒內出動消防車。對於在城市的警察來說,基層派出所民警一接到110指揮中心的出警指令,五分鍾內要趕到報案人所在的地方。)
“講一下!”在民用牌照的警車前,洪偉文進行了簡單訓話,其實他是講給凱恩一個人聽的。這其實是重案組的日常巡邏,警察警察,先警後察,這是王繼輝在北城的試點。他要求北城的警察像美國的警察一樣,沒案子的時候也別在辦公室閑著,全部開車出去巡邏,並把這個消息告知市民,為的是震懾違法犯罪分子—警察隨時會出現!出發前,洪偉文說:“由於我們組來了位新同誌,凱恩,你和思瑤一組,其他人自由組隊。出發!”
“是!”
對警察感興趣的人都知道,刑警執行任務一般是不穿製服的,開的車也沒有“公安”標誌。重案組分乘幾輛看似是民用車的轎車,駛出刑偵大院,往不同方向開去。在此必要說明一下,如果遇到緊急情況,他們可以將車內的一個小警燈掛到車頂,同樣可以亮警燈,鳴警笛。相信不少人都在影視作品中看到過這一幕,在此就不細談了。
“思瑤,咱們重案組也要經常巡邏嗎?”新來的陳凱恩和大多數人一樣,認為以重案組為首的刑警都是在有案子的時候才出門,平時都是待著隊裏,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理論上是這樣,但實際上刑警隊每天要辦的案子很多,根本不可能在隊裏“閉關”。
“嗯,是的。”徐思瑤解釋道:“這是局長上任後定下的規矩,在刑警隊沒什麼案子的時候,根據以往的記錄,到案件頻發的區域巡邏。這樣有很多好處,第一是當我們接到報案後可以更快地趕到現場;其次就是熟悉環境。”
凱恩坐在副駕上往窗外望去,看著車水馬龍的北城街道,他感觸良多。不過,那是警車不是觀光車,容不得他有半點閑心。他問道:“那派出所的人呢?他們就不用巡邏嗎?”
思瑤這時倒是挺有耐性,然而,她心裏多少是有點尷尬,如果換作是別人,她還會多聊兩句。她接著解釋:“派出所的片警當然也要巡邏,但相比之下他們還要做轄區內的群眾工作,既多又雜,所以他們基本上沒啥心思仔細巡邏。相反,就咱們重案組而言,這些天你也看到了,沒案子,咱們多閑,這也是對警力的一種浪費。況且,那些片警穿著警服開著警車,容易打草驚蛇。所以啊,咱們這樣說不定還能抓現成的。”
陳凱恩還真是實誠,他趴在窗眼上,一個勁的望外看。顯然,如他所言,這樣什麼也看不到。思瑤告訴他,一會兒還要到大街小巷上巡邏,一定不要太拘束,這裏不是非洲,也沒有那麼多現行違法犯罪。
見陳凱恩坐好了,徐思瑤趁著等紅燈,給那個什麼也不懂的家夥多交代了幾句:“我是看你不熟悉北城的路況才不讓你開車的。一般來說,負責看外麵的是非駕駛員,但也不用趴在窗上。來,我告訴你,你要重點觀察人員聚集的地方以及一些疑似尾隨的人。當然,像那些在街上狂奔,甚至是獨自在街上哭泣的孩子要特別關注。你看,我都開得那麼慢了,這裏不是國外,沒有什麼槍擊事件,你隻要看著沒有什麼大動靜就行,畢竟街上有不少輔警。”
陳凱恩點了點頭,把思瑤的話記在腦子裏。但他始終有些不爽,他一直都認為,這樣的活不是刑警幹的,刑警就應該破大案立大功。思瑤當然知道凱恩心裏在想這個,她倒沒有說什麼,練他一段時間他就明白了。
陳凱恩打破砂鍋問到底:“思瑤,咱們不是還有便衣偵查大隊嗎?”
思瑤望著他笑了一下,說:“北城有多少人口你知道嘛?便衣警察光在車站機場都不夠用,你還指望他們負責街道?當然也不是說完全沒有,最起碼作用不大。”她歎了口氣,接著說:“中國的警力本來就嚴重不足,要不是輔警,我們更加麻煩。”
“凱恩,思瑤,收到請回答。”對講機傳來洪偉文的聲音。
“收到,請講。”陳凱恩對對講機十分熟悉,他在維和戰場時經常用到這個。
“海豐區新村南路有群眾報案,稱在六巷有女子慘叫。你們立刻去看看。”說完後洪偉文有點不放心,再次拿起對講機:“那個地方是人口聚集區,有什麼情況立刻彙報。”
“收到,我們立刻到現場。”徐思瑤立刻打方向盤,陳凱恩則將警燈放到車頂,鳴起了警笛。在這種情況下,不知道現場是否有群眾處在危險當中,為了震懾犯罪分子,警察往往要鳴警笛。
“警察來了,快讓開。”那個巷子並不大,警車開不進去。看到凱恩和思瑤從警車上下來,人山人海的圍觀群眾紛紛讓路。
陳凱恩和徐思瑤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他們發現現場有一個婦人正捂著胸口,坐在地上大口喘氣。思瑤留下來照顧婦人,在婦人的拒絕下,思瑤沒有叫救護車。陳凱恩則在一名男子的帶領下往前走了幾步,眼前的一幕讓他吃驚:一個女子,全身赤裸平躺在地上,沒有頭,取而代之的是一攤散發著刺鼻的,令人作嘔的血。陳凱恩立刻拿出對講機:“組長,緊急情況,現場室外有一具無頭裸屍,是命案!”
“收到,凱恩,你們兩個負責保護好現場,我們馬上到!”洪偉文立刻指示重案組和轄區刑警大隊及派出所民警到場,同時呼叫刑事技術科的人馬上到現場進行勘察取證。因為,在室外環境中,指紋鞋印等物證極容易遭到破壞。
陳凱恩站在死者屍體前,警惕地望向四周,右手抵著腰間,他為了防止有人突然跑來破壞現場,隨時準備掏槍。不一會兒,準確地說不到兩分鍾,派出所的民警邊喊著邊跑過來,他們三五成群,迅速在現場拉起了一條警戒線,並在警戒線旁守著。凱恩挺“幸運”的,第一個案子就是個殺人案,而且是疑似奸殺案。他從警戒線走了出來,回到車內拿了雙手套自己戴上,然後給思瑤也拿了一雙。
~嗚~~滴~嗚~滴嗚—
一串警車聲由遠而近地傳來,其中一輛印有“刑事勘察”字樣的警車格外引人注目。關鍵不是那輛車,而是從車上下來的人。他們身穿白大褂,頭上套著個白頭套,手上戴著手套,腳下套著藍綠色的鞋套,手上拿著大小不一的箱子,從外表來看像個大夫,細心的人看他們白大褂裏麵的製服襯衣不難發現他們是警察。顯然,他們是特殊的警察,是負責提取現場物證的法醫以及刑事技術人員。他們是關鍵,稍有不慎,很可能會導致一個關鍵物證被毀,萬一是定罪物證沒了,如指紋樣本之類的,嫌疑人逍遙法外不說,自己也將麵臨刑事處罰。
凱恩和思瑤也套上了鞋套,和重案組的其他人一起進入現場。理論上,這種室外現場,經過那麼多人踩踏,已經沒有了采集鞋印的必要。不過,由於現場過於血腥,沒什麼人敢靠近,所以,死者周圍重複出現的鞋印就是嫌疑人的。根據鞋印,就可以推測出嫌疑人的身高體型乃至步伐,這就很有指向性了。
哢嚓,哢嚓—
警員們用刑事照相機忙著固定現場,從現場外圍到死者具體傷痕都要進行拍照。同時,在足跡探照燈的照射下,屍體周圍出現了一連串的鞋印,刑事技術室主任秦江逸法醫蹲了下來,和重案組的人仔細觀察著鞋印分布。
秦江逸,中國人民公安大學法醫學碩士,北京大學化學博士,是中國權威的刑事技術專家。從小小的盜竊案到像碎屍案這樣的特大命案,他都能在數量有限的物證中抽絲剝繭,找到犯罪嫌疑人。不得不說北城厲害,作為共和國重要城市真是滿天神佛,各路高手都有。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中心現場基本勘察完畢。秦江逸對重案組的刑警們說:“這裏是第一案發現場,凶手隻有一個人。根據鞋印判斷,凶手身高約一米八,體重約七十公斤。”
秦江逸領著大家來到死者身邊,在助手的協助下,指了指被還原的足跡:“大家看,死者周圍有兩種鞋印,一種明顯為女性的小高跟所留,穿著的人身高約一米六七,和死者的體態特征基本相似。我們在死者下體提取到了精斑,基本上可以定性為強奸殺人案。強暴死者的不可能為女性,所以那個鞋印就是死者留下的。”
秦江逸拿了根棒子指著地上,接著說:“大家請看另一種鞋印。”
“老式解放鞋?”陳凱恩說了句:“凶手穿這樣的鞋子?”
“是的!”秦江逸知道凱恩當過兵,雖然部隊現在早就淘汰了老式解放鞋,但出身於特種部隊的他肯定見過。不用秦江逸說大家都明白了,這種鞋那些家裏有老人的基本上都會有一雙,所以基本沒有指向性。但是,隻要擴大勘察範圍,確定凶手逃跑方向,再根據沿線監控,篩選出符合凶手體態特征且穿著解放鞋的人,就可以列為重大嫌疑人,這樣,把嫌疑人帶回隊裏於現場的精斑進行DNA比對,就可以結案了。這是最好的結果。即便如此,工作還是要做的,比如,刑警要拿著足跡探照燈一路照過去,一路去找凶手足跡。所以啊,破案沒那麼容易。
秦江逸接著說出了一個讓人難以接受的事實:“根據我們提取的精斑的量來判斷,凶手對死者進行了反複性侵。”凶手畜生般的行徑讓人發指,懂點法律的人都知道,這個凶手犯罪情節嚴重,無論怎麼自首恐怕都難逃一死。
洪偉文這麼些年來也辦過不少這類案子,變態的多了去了。但是,他確實認為這個凶手的行為太殘忍。此時,沒有人注意到正在盯著死者遺體傷口觀察的陳凱恩,事實上即便是法醫,也不想盯著一具被砍了腦袋的屍體那麼久。陳凱恩倒沒有說什麼凶手是畜生,變態之類的話,因為他在非洲荒原上,在種族屠殺現場上,見到的比這殘忍的多太多了。說句題外話,雖然中國也會有暴力凶殺,但中國的治安相比於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國家來說已經很好了。在美國,像這樣的暴力犯罪是很常見的。
洪偉文吃了飯沒多久,那股血腥味讓他有一點受不了。他捂著鼻子對秦江逸說:“秦法醫,如果你們現場勘查完畢後請講屍體帶回去進行進一步化驗分析,盡快查明死者身份。”
這時,他的反應已經很強烈了,不得不暫時離開現場。這,對於一個老刑警來說是很不應該的。
“偉文,我是子茜,收到請回答。”洪偉文正在外邊透氣,他一聽是自己支隊長的聲音,還沒反應過來那是對講機,他四處望了下,也沒發現葉子茜的身影。要知道,他那是擅離職守。這是對講機聲還是他身邊的警員提醒他的,反正他丟大發就對了。出了那麼嚴重的案子,葉子茜肯定是要找洪偉文的。
“組長!”陳凱恩叫住了洪偉文,他走到組長身邊,神情嚴肅地問道:“剛剛那個報案人。。也就是一開始的那個婦人現在在哪。”
洪偉文看了徐思瑤一眼,她立刻會意,因為人是她安置的。她回答說:“大娘受到了驚嚇,剛剛在車上問完話後被送到醫院了。”所有人有點奇怪又有點厭煩地看著凱恩,不知道他想搞什麼名堂。
陳凱恩把頭湊到洪偉文耳邊,說了大概一分鍾的話,洪偉文很吃驚的看了陳凱恩一眼,眼神中寫滿了佩服,但多少還是有點懷疑。他指示徐思瑤:“思瑤,你通知醫院的同誌,立刻將報案人送到隊裏,她是裝出來的!”
“啊?”徐思瑤吃驚的眼神中帶著不屑,她內心的想法是:這個陳凱恩是不是又在天馬行空?法醫的結果還沒出來,他能糾結出什麼來。但沒辦法,服從命令聽指揮同樣是警察的天職,於是她立馬拿起手機打電話。這,注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這就是人民警察的生活。哪有什麼歲月靜好,隻是有人在替我們負重前行。
懷疑肯定是有的,但事實是容不得洪偉文等人懷疑。他當即下令:“黃潤龍,老規矩,你根據凶手特征,通過監控,排查嫌疑人。葉祖輝,方永琦,你們去刑事技術室幫著分析物證。紀小剛,李國風,徐思瑤,陳凱恩,你們帶人查明死者身份,再鋪開調查死者關係網,社交工具什麼的都不要放過,行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