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之旅 第32章 聖女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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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女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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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沒有肉體的阻攔,從這些石頭的罅隙中穿出,對於靈魂來說,是比較簡單的事情。隻是也還是會擔心,若兩天之內找不見如柯……
對於死亡,消失這一類事情,總歸任誰都會有著害怕的情緒充盈。
心存留戀也好,不甘也罷。
我返頭看了看因墜一定要活下去。落而不能動彈的顏青,受傷的展青嵐,一咬牙,還是順著些微的縫隙飄了上去。
駱梵,現在不是你猶豫的時候,不管如何,找到如柯才是第一要務,否則,那個山澗中,你一生最在意的人中的兩位或許就此成為一具白骨。思想到這,我也顧不了太多,行動的速度更是快了幾分。
隨意在樹上尋了點小野果子,抱著往那縫隙的地方飄入,有的地方太過狹窄,我丟棄了幾個,終也是把僅存的野果順著岩石土礫的縫隙給深埋山澗的兩人扔了進去。
在我沒有回來之前,無論如何,也要保住這條命。
靈魂的漂移,不知道要遵循怎麼的規則,隻能直接以飄飛的姿態,就那麼出現在了世麵。
青山澗之中四處是斷臂,幹涸的血跡,廢棄的馬車,一地雜亂,沒一個尚有氣息的人存在。我心瞬間一冷,難道,那些重磅炸藥,果真讓連雲的人全軍覆滅了嗎?
該往什麼方向跑,如柯,你究竟在哪?是否也與我們一道被掩埋在了岩石之中。
明明是靈魂,在麵對著這些的時候,還是瞬間墮入冰凍。
楞了半晌,我幾乎快要放棄,決定接受與他們一同死去這樣的結局,也開始往澗底挪動。心中的另一個聲音卻在叫囂,駱梵,你就無用至此嗎?隻要有一線希望,都別放棄。
於是一咬牙,快速往湖州方向飄去。其實我知道,此行過於凶險,一直以來我都可憑借與如柯之間的感應來找尋她,可在澗底時,我做了嚐試,卻得不到任何回應。這也是我不安的主要原因。
如今,不管如何,先找到和青山澗一役有關的人,哪怕是暗界的人也好。
回顧那一場廝殺,我明明四處張望沒見顏青的身影,可為何我掉落山澗,他又能在第一時間內伴隨我而下?他之於暗界來說,也是獨特的存在,難道暗界之人就絲毫不在意他。我暗下決定,若找不到如柯,先找到暗界之人,或許才是突破口。
我飄蕩在青山澗10裏開外的湖州境內,從茶館到客棧,從妓院到賭坊,凡是一切能有外地人存在的地方都不曾落下,卻始終沒有找到青山澗一役中任何有關的人。
已經一天半了,整整十八個時辰,先不說澗底的人如何,我已經明顯感覺到生命的流逝,靈魂的疲憊,讓我的行動步伐變慢了,若再找不到人,還有沒有能量讓我回到澗中,回到他們的身邊,都是未知之數。
天要亡我?
集中了全部的力量,最後次嚐試與如柯感應,聲音在腦波中撕心裂肺般叫囂著,“柯兒!你在哪。”
回應我的,是漫無回音。
我靠在牆角蹲坐了下來,疲憊,無力,痛苦,無聲的眼淚潸潸而落。我以為自己擁有著常人有異的能力,卻依舊在這樣的塵世之間顯得渺小。暮血的死,我無能為力,顏青和展青嵐的被困,我依然無能為力,如今如柯也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我還是無能為力。
老天,那你給我超常的能力又是為了哪般?
在生與死麵前,一切,都那麼卑微。
我絕望,提起疲憊的靈魂,打算開始新一輪的尋找,腦波中卻突然回震了,“小梵……”氣若遊絲的呼喚身影。頓時我如被打了雞血般的,瞬間從絕望中振作,“柯兒,柯兒,是你嗎?”
“南城……”她的聲音斷續,我聽不真切,隻能往南城的方向飄去,不管如何,一線聯係,也不願失去。我已經失去太多了,請讓我保護好這些我再也不願失去的人們。
湖州南城是一片荒涼,什麼也沒有,我趕到之後,細細翻看了每一個角落,隻是失望,暗暗沉靜之後,我回到城內,仔細回想今日走過的地方,可有什麼與南城有關,驚醒地想到,夢城南……
妓院,我去過這個地方,一個名為夢城南的妓院。他的招牌是用的現代書寫習慣,由左至右,被如柯以為是南城也不為怪。
我急急飄向夢城南所在的街道,淩晨的妓院一片死寂,沒有衣香鬢影,燈紅酒綠,我回憶著自己找過的地方,都追尋不到如柯的氣息,每個房間內都陳著糾纏著的軀體,卻意外發現,廂房之中最為華貴的那套房間內,床上卻幹淨整潔無人留夜。
潛入這間略顯別致的房間,記憶中日前來時房間的主人是個明豔大方的女子,有著風塵之中人該有的一切,除卻貌美之外並沒有看出任何其他的獨特之處。也正是因此我沒能看出端倪。隻是在這皮肉生意完結的淩晨,這裏卻反常地沒有一絲交易的氣息,豈不是怪哉?
疑惑著,我飄入房間,四下打量沒見一人影。雖是如此,卻隱隱有人的氣息存在著。
床。
目光全然落在那個與妓院風格全然不搭的床上……
一定有機關。我爬過床底,沒人,又看看床邊罅隙,嚐試著飄入……果真就飄入了。我看著眼前開闊的視野,心中一驚。想這花床之下,原是別有洞天。一間與外麵布置無二的暗室。
須臾,就見到了那日與展青嵐苦戰手持青簫的白衣男子。在這樣的淩晨,他並沒有睡,隻是靠在貴妃椅上,微眯了雙眼。床上躺著的,是我奮力尋找的如柯。床邊捆綁著的,是昏迷著的那可憐的喻湘澤。
不去管那個白衣的男子,我迅速跑到如柯的身邊,貼入她的軀體之中。這才發現,如柯已經中了離魂……一種比離心更為毒辣的魅術,可以讓人的神魂完全迷失。
心裏湧過一陣陣痛,柯兒,你該是用了多少的毅力,才抵擋住離魂的強烈,硬生生把自己的意誌傳送於我?我輕輕撫著她的額際,她此時的昏睡,是因為與魅術的爭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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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兒,放心,很快就能清醒了。”隨即,我撫上她的手,讓自己的靈魂完全占有如柯的軀體,隻需須臾,便睜開了眼。
離魂這類完全封鎖靈魂的魅術我是無法破解的。暮血當年並沒有教我離魂的破解之法,而以我自身所有的特異功能也僅能破解沒被完全禁錮靈魂的魅術,譬如離心。如今我所能做的,是借如柯靈魂被禁錮的空檔,占據她的肉身。
這是我第一次用如柯的肉身行動。
“不愧是暗界聖女的傳人。”那白衣男子見如柯從床上坐立起來,也睜開了雙眼,卻無惶恐,深邃的眼中光芒暗斂。
“怎麼稱呼?”對於他的說話,我不是沒聽見,卻深知此時不是計較“暗界聖女傳人”的時候,脫身前去救人才是我最終的目的。
“不才,暮雲正是在下。”他淡淡一笑,倒也爽快。
暮雲,我腦海中閃過當日在飛機上的那個夢,暮雲前來拜壽……然後是漫天火海……臉色突的,就黯淡了下來。隻當是暮雲是夢中之物,沒想現實中真真碰見了,我略帶敵意地掃了他一眼。可惡,夢中的你用火吞噬了如柯,如今又對她用了離魂之術。
“不知暮雲兄為何要對在下使了離魂之術”我話音一落,暮雲眉頭一聚,我才咂了舌,裝男人裝習慣了,用了如柯的身體還這麼自然的使用了男人腔調。隨即嬌媚地格格笑出,模仿如柯的神色從床上起身,坐在他的對麵。
許是我的刻意打斷,他也沒了之前的疑惑,笑容淡然,不動波瀾:“駱小姐好生讓在下佩服,不僅自己解了離魂之術,還能一眼道破這魅術之名。”是否暗界的人都有這樣的氣質,我在暮雲的身上,總能隱隱看到顏青的影子。隻是一個魅,一個定。
“柯兒可沒有那麼好的功力,隻是看穿了身上中的魅術,卻無能力化解。”廢話,真被你當做化解了,那如柯的離魂怎麼辦?“暮雲兄才讓人佩服呢,看上去年紀輕輕,卻有這麼好的功力,柯兒是自歎弗如了。”
“哦?”他輕挑眉,“沒解嗎?”眼神中卻寫滿了“誰信你”。
“由不得暮雲兄不信,柯兒依然被離魂禁錮著呢,隻是天生有異,能暫時脫離。”我聳聳肩,信不信由你。
他斂了眉,我看不見他眼中神情,稍許時候,才輕笑:“也是,她的女兒,總歸有些不同之處。”算是信了我的胡話。然後不再說話,也不再看我。
是在按捺不住,我一整顆心都牽掛在山澗之中的那兩個人身上:“暮雲兄,敢問柯兒和那個榆木疙瘩在何處得罪了您,需要如此費勁功夫把我們脅來?”
明明很想要結局,卻要忍著循序漸進,在這和木頭人閑扯……真讓人焦慮。
“想帶駱姑娘回杭州。”
“我本就和展大哥他們一道要回杭州,多謝暮雲兄好意。我和他們散開來,怕是擔心著呢。”
“他們不會擔心的。”他看我一眼,麵上表情未明,“這個時候應該在青山澗裏想辦法脫逃罷。哪有功夫來擔心你。”他冷冷道。
聽聞一驚,想來展青嵐和我被困山澗他也都是知道的,我心涼了半截,語氣也不自覺冷了幾分:“想也是,暗界所圖的,不就是要展大哥的命,此時他被困崖底,最開心的就是你們了。”
不料那暮雲卻說:“什麼時候想要展莊主的命了?暗界從來就沒有這樣的想法,駱小姐多慮了。”
“那你們圖的什麼?”按捺不住,我質問道。
他深深地看著我,眼中閃爍著未明的火花,卻笑了一笑:“我們已經達到目的了。”不再做過多的解釋。
已經達到目的了?我咀嚼著他的這句話,暗界聖女傳人?想起他之前提到的稱呼,莫非如柯是暗界聖女傳人?
我指著如柯的鼻子,“暗界聖女傳人?”既然疑問,不如就直接問了。
他笑了,算是認可了我的話。
一時間我有點難以接受,如柯是暗界聖女傳人,顏青也要求我去到暗界,莫非這之間出了什麼樣的錯漏?
“暮風是你什麼人?”
這一問卻破壞了他臉上的神色,稍微遲疑,他苦笑,脫口:“父親。”
似是明白了,有似不太明白。我也沉默了。
“去救他們吧。”終於我還是開口求了他。
“他們?”
我點頭:“展青嵐,林凡,還有顏青。”
他緊皺眉,不置信地看我:“你說什麼?顏青?”
我繼續點了點頭,“嗯,我和林凡有感應,他有難,我便不安,我們的思維可隔空傳遞”在這個人麵前,我並不想隱瞞,“暮雲兄你是暗界之人,應該不會覺得奇怪。就是他告訴我,被困了,一起的有三人。”
他沉默了半晌,看了看床頭依舊昏睡的喻湘澤,再看著眉頭深鎖的如柯,明明是笑著,聲音卻冷淡:“我隻負責將你帶回,其他都不顧。”
“求你了。”我低眉順眼。
“為誰?”他挑眉相問。
我被問住了,有個名字脫口便要出來,卻被扼回了腹中。暮雲問我,為誰求他,我該怎麼回答?理論上,是展青嵐,他是如柯的未婚夫婿,或者,應該說林凡,他是能與如柯通神之人,可偏偏我的答案,卻是……任誰都無法相信的……顏青……
“為我自己。”最後,我這樣回答的。
他笑了笑:“幫了你,我得什麼好處?”
這個問題,是暮雲問如柯的,可我並非如柯,又怎能替她應允。隻能咬唇不答,他卻幽幽一歎,“算了,就當日行一善。”
“真的?”喜出望外,我蹭地跳了起來,快樂溢於言表,急急拉起暮雲的手,“事不宜遲,現在就出發吧。”
他頗為尷尬地看了看被我拉著的手臂,不露聲色收了回去,徑直走在前邊,突然把我摟在懷中滾在了床上,我驚得一掙,他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別動,隻是開啟暗室而已。”才放棄了掙紮。不知是按了哪個位置,床簌地翻了過去,抱著躺住的兩人,從床上一翻,滾在了另外一張床上。回到了夢城南的房間之中。
出來已經有一天半的時間了,我心急如焚。身體也不比靈魂的漂移,沒有那麼的迅速,從湖州前往羅峰峽的路途顯得尤為遙遠。
“你確定你一人之力就可以救出他們?”雖在馬上奔馳,我不忘放聲問道。
他沉默不語,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是成竹在胸的表情。我依然焦急。兩天了,有內力的展青嵐興許還能支撐得住,顏青,他又是否能支撐住這樣的煎熬?
“能再快點嗎?”我問。
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駱小姐的騎術如此之爛。”我雖被他的話羞得麵紅耳赤,卻不忘高聲諷刺,“還不是你對我用了離魂,我魂魄不由己,怎可能全然施展自己的能力。”
聽得我這麼一說,暮雲也不再嘲笑,雙腿一蹬馬腹,身下馬兒受驚般的飛奔出去,而他臨空飛起,穩穩落在我的馬背之上。暮雲的呼吸頃刻停留在我的耳邊,他扯過我手中拉扯的韁繩,駕的一聲,把那原本跑得歪歪扭扭的馬兒也終是趕上了正道。
“謝謝你。”逆著風,我輕聲說道。身後的人似乎聽見了,輕輕的笑聲從我耳邊傳來,“等救了他們出來,你跟我走。”言語中,滿是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