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之旅  第23章 身臨抉擇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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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臨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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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總是充滿各式各樣的驚喜。
    再次見到顏青所給我帶來的震撼不亞於死後重生。如果說不快樂,那是騙人的,如果說快樂,也是騙人的。驚訝過後,留給我的,是無盡的擔憂和害怕,過往的一切一幕幕浮現,那些快樂的,悲傷的,還有……不可觸的痛楚,全然湧上心頭。
    短暫的窒息,才讓我發現,自己,在離開暮血組織的短短時間內,變得如此軟弱。
    我苦笑著,整理著床鋪,顏青安靜地坐在一旁的桌上,似是明了我全部的心情和那些忐忑不安的情緒。隻是用柔媚之態,以一貫的慵懶斜斜靠著。
    這寬敞的房間,不知覺間變得狹小。呼吸,都那麼的困難。
    “你怎麼過來的?”我鎮定了神色,靠近他,在桌前坐下,讓自己的眼盡量不去看他,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平靜無波。
    顏青隻笑,把玩著手中的瓷杯,我看著那琥珀色的液體在白瓷中蕩漾,如我此時心情一般:“因為我想念我的小梵梵了。”
    “好好說話。”我不耐地打斷了他意圖繼續下去的調侃,讓那蕩漾在杯中的液體瞬間滑落肚中,消失不見。
    卻笑得更媚了:“怎麼?這麼久不見,小梵梵變了不少呢。”他若有所指,修長的手指劃過我臉頰,兩種冰涼碰出絲絲火熱。我憎恨自己的不鎮定,那些早已修煉好的定力怎就在這重聚之時全然不見。
    不露聲色的撥開那隻遊走在我臉上的手,無畏地望著他淡藍色的眸子,藏好心中無限的情愫:“那你說說看,我哪變了?”
    “更有……”他嬌然一笑,輕柔說道,“更有女人味了。或者應該說是——開始有女人味了。”
    狠狠地瞪上他一眼,卻換來他哈哈大笑,笑得我心直抖動。一個聲音在心中響起……駱梵……似乎,你真的快要輸掉一切了。
    “你有什麼目的?”難得平複了心情,顏青突然的到來讓我措手不及,也讓我無比好奇,蒼冥石不是在送我過來後就會粉碎嗎?那他又是以什麼方式穿了過來呢?我與他坐定房內,開始尋找一係列迷惑的解答。
    “你就是我全部的目的。”他笑著回答,不改眼中的寵愛,那神色顯示他根本不願再深入探討這個話題。
    我卻鍥而不舍:“我現在很迷惑。”
    “關於你身上的那粒假蒼冥石?還是關於展青嵐?”他笑著隨意問。
    我半眯了眼,質問:“你想說什麼?”
    “什麼都不想說,隻想好好和你敘敘舊。”顏青麵對我聲色俱厲的質問,表情無一絲變化,不以為動。
    許是久來相處,此時的我已無比清楚,繼續問下去,也不過是徒勞而已,顏青不願說的話,如何逼迫也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隻得冷冷哼了一聲:“隨你怎麼,我不想管也管不著。隻希望你別傷害如柯。”話後卻閃過展青嵐的容顏,不自覺張了張口低下聲來,“還有……展青嵐……”
    而這話一落音,卻換來顏青冰冷入骨的冷哼:“是嗎?展青嵐?”他的口氣中滿是不屑。
    “是的。”即便聽出了他明顯的不悅,我卻依舊正色回答著,眼中充滿了希冀。
    顏青一把拉正我的身子,讓我的眼無處可躲,讓他眸中厲光直直射入我身體之內,壓製不住的憤怒讓他的臉被一股戾氣包圍:“因為他長得像展暮嗎?”
    無力地頹下雙臂,絕望地笑著望他,無須一再掩飾心中的痛楚:“是,沒錯,就和你說的一樣,他……像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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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梵,告訴你,這次,我就是衝他來的。”我的態度激怒了顏青,他斂去臉上的笑,絕美的容顏布滿殺氣,“展青嵐?嗬。”
    我愣愣地望著顏青那張憤怒的臉,咀嚼著他的話,他的殺氣濃鬱到整個房間都被冰凍,是什麼讓他如此恨……我……從來,都沒在他身上體會到如此強烈的氣場。
    這份淩厲讓我無言以對,心中卻升騰起那麼多的憤怒來:“那,隻能各憑本事了。”一掃衣袖,怕抑製不住憤怒脫口大罵,我大力拉開房門,怒衝出去。
    為什麼不生氣,怎麼能不生氣?我腳步紊亂,氣息不穩,顏青,你不告訴我你是怎麼來的,為什麼而來,更是用無所謂的表情在我麵前隱瞞了一切……卻還要如此強烈地針對那個擁有曾經照顧我們十來年的麵容的人……
    他的冷淡,隱瞞,還有全然流露的殺氣狠狠地傷害了我。
    曾經以為我們雖一直打鬧,卻是彼此在意的行為,那些調侃和奚落,無非是對苦悶生活的些須調劑……現在,一切都不是了,叫我怎能不難過?重逢那麼美好,可我們卻疏遠了……真真切切的疏遠了……
    那些壓抑在心中的情感在翻騰,讓我不得安生。眼角趨向濕潤。駱梵,你不許哭。我惡狠狠地要求自己。不就隻是他顏青嗎?犯得找我為了他如此痛心?
    我落荒而逃,院子裏呼吸新鮮空氣,卻發現黑夜中早已有人占據了這片不大的空間。
    “沒想林公子也無心睡眠。”是對方先出聲打破平靜。
    拾掇好慌亂不已的心情,笑了迎過去:“二哥如今還叫我林公子麼?”
    “是是,一時間還未適應過來,三弟見笑了。”喻湘澤訕笑,隱於樹梢之月傾瀉下來,印亮了他若白玉般的容顏,也照亮他眼中暗藏的傷痛。
    一個安靜的夜,兩個各懷心事的人……
    我上前一步,與他並肩。畢竟是女子,相較之下,我必是小巧了一圈。
    “二哥也有心事嗎?”不去看他的臉,這裏的空氣濕潤,我慢慢平息了之前狂熱不能控製的情緒。他淡淡一笑,沒有作答,可隻是這簡單一笑,似把兩人拉得近了不少。
    “這樣平靜的夜裏,又藏了多少未知的危機。”他突然喃喃出聲。我詫異地望向麵前這器宇軒昂的男子,不解地詢問。
    “二哥,請恕三弟多言,你怎麼也到了此處?”
    “實不相瞞,江湖最近傳聞蘊藏巨大靈力的蒼冥石自三十年前落入暗界之後首次重現江湖。”
    “二哥此次前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嗎?”
    他點了點頭:“家父得到消息,此件事情並非空穴來風,世人直指暗界此次必有大動作。”
    “暗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組織?”這個名字對我來說早已不陌生,卻始終沒機會了解到其中的真解。
    喻湘澤驚異地看著我,似乎不解我對此的疑問。
    我了然地笑了笑,自嘲道:“二哥還請別見笑,師尊閑雲野鶴慣了,我們很少過問江湖世事,也鮮少在中土露麵。”
    他這才恍然,笑著搖頭:“是我大驚小怪了。”然後細細和我講述起暗界的故事來。
    有人在的地方,就是江湖。
    在這崇尚武力和英雄的世界裏,總有一批又一批的人止不住修煉的步伐,追求至上的武功,以奪得天下第一的名號。武術的修煉總有套路之分,那些規矩嚴明,根源清白的門派自然成了名門正派,而以智慧和靈活多變為主的流派,自然被摒棄在主流之外成為了邪門歪道。
    暗界,就是後者。
    古人總是把不能解釋的當成妖異……而暗界,一個殺手組織,以超乎常人理解的速度飛速發展著。短短兩年的時間,他們以其詭秘的行事手法,高強卻沒任何固定形態的武功路數讓世人倍覺驚悚,又因失敗近乎為零的成功率震懾了整個江湖。一時間,提及暗界人人風聲鶴唳。
    我卻清楚,什麼組織被蒙上了神秘麵紗就成就了他的強大。人們,總是對不能掌握的事情抱有恐懼,或者是,敬畏。
    “暗界是個殺手組織嗎?”我囔囔問道。
    喻湘澤淡淡點了點頭,眼中卻如堅硬利刃:“殺人於無行。”
    “殺人於無行……”我反複咀嚼著這句話,殺人於無行……這不就是暮血嗎,我從小待著的那個地方,養育著一批殺人於無行的殺手。
    腦中突然想起顏青說的——“我的暗骨,不待在暗界,跑到那破山莊去做什麼?”一話來,突來的思路讓我從頭涼到了腳底。暗界,難道……就是暮血的前身嗎,那我呢,到底該何去何從?
    暮血臨死前的信,我未完成的宿命,那麼多的問題蜂擁而出,讓我頭疼欲裂。
    “二哥可和暗界的人交手過?”
    “有過。”
    “那可有什麼特征?”或許心中還抱一絲僥幸,希望著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暗界隻是暗界,和我並無任何關係。
    他詫異地看著我,卻還是回答了我的疑問:“事實上我也很疑惑,他們的身法飄逸,我可斷定是修煉了上乘輕功。可交手過程中,多數以避讓為主,卻不發暗器……”他隨著自己的講述回到了回憶之中。
    “那在交手中,二哥可有察覺其他異樣?”我出聲提醒,“比如說,突然分心或……”
    他突然抬頭轉向我,壓住激動的聲音:“經三弟一提醒我才發現,每次遇見暗界之人,交手過程中總覺力不從心,或是移動速度無故變緩,或是腦中突然分神,待緩和之時對方已逃之夭夭。”
    “也就是說,你從來未與暗界之人正麵交手過?”真相越發靠近,心也越發冰凍。
    他點了點頭,認定了我的判斷。夠了,隻需要這寥寥幾語,我便可肯定,暗界的人定和暮血的人一樣,是擁有超能力的人群。他們或許武藝並不精湛,卻習得一身優質的逃跑功夫,殺人於無形則是依靠自己出神入化的輕功,再加上一點異於常人的特殊能力……
    我的心慢慢趨近於冰凍。若是這般,顏青一定早已清楚一切,並成為暗界一員……而他的態度明顯針對著連雲山莊……既是如此,我又該如何自處?
    “三弟,你怎麼了?”喻湘澤看我臉色陰晴不定,擔憂地望著我。匆忙間我強笑著搖搖頭:“沒事,隻是聽後覺後怕。我不如大哥二哥,空有一身皮囊,沒一點能耐……隻怕這一次,會拖累於大家。”
    “這一次?”喻湘澤突然厲聲道,“就是說,蒼冥石果然重現江湖?就在這一次暗界托付的鏢之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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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木訥地看著喻湘澤,心中大呼不好,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就泄露了天機……正惴惴不安時,一個聲音傳來……
    “二弟,三弟。”轉頭一看,是展青嵐站在身後,黑暗中,他隻得一個影子,我心中一驚,說話太過投入怎都沒發現這身後站有一人,展青嵐隻怕是把我們的談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大哥。”我倆同時作揖,看著那個影子漸漸近了。
    展青嵐看了我一眼,我自知理虧趕緊埋了頭去,他也沒再說什麼,轉向喻湘澤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依舊沉穩:“怪大哥沒有告訴你實情?”
    喻湘澤笑著搖頭,不發表意見。展青嵐見狀繼續輕拍了拍他的肩,示意我們一同往院子外走走。
    “不錯,暗界過來托付的鏢就是蒼冥石。”
    “大哥!”喻湘澤喝道。
    他伸出手來,用手勢阻止了喻湘澤接下來的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二弟,大哥確實是隱瞞了你,可這麼多年來的兄弟情誼你也要清楚,這件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安全。我已經把三弟搭進來了,怎麼能把所有的兄弟都搭上呢。”他幽幽一歎,“或許這搭上的,會是身家性命。”
    他看了看一頭埋頭的我,換來我會心一笑,繼續說道:“二弟,你背負著的,可能會是整個罹城喻氏的發展,我根本就沒有任何理由去讓你為了我連雲山莊賣命。”
    “可我們是兄弟。”他斬釘截鐵地說道,麵上全是認真。
    展青嵐不住地點頭:“是,是,我們是兄弟。正是兄弟,才不想你卷進來。”他目光緩緩掃過我們,“今天我沒告訴你,就是希望你明日一早離開。”
    他丟下這句話,決然轉身,留給我們一個狹長的背影。我看著他的影子,思緒翩然。
    “大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身邊的聲音震住我耳喉,使訥訥不成言。
    或許他們之間有了一個約定,那我呢,一麵是新結拜的“兄弟”,而另一麵,是扯不斷理還亂的……陪伴我度過一個個春秋的“兄弟”,我又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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