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亡羊補牢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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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被窩“困住”的人踹了兩腳。
顧昊看了眼窗外,不過泛著魚肚白,差不多淩晨五點的樣子,“做噩夢了?”
“你……你被壓著試試!”秦天此時渾身是汗,閉著眼睛,還沒從噩夢帶來的餘悸中緩過來。
“我以後注意。”
”以後?”,秦天被這句話氣到清醒,“你還不走?”
興許是照顧秦天折騰得太累了,所以不知不覺地睡在他身旁,但他在這兩個晚上,睡得意外地香甜。
顧昊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陽台。因為是老式住宅樓,南北通透,陽台與兩間臥室相連。隔牆上有扇窗,窗前是顏色蔚藍,有些破舊的沙發,能平躺下兩個人,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此時天微微亮,秦天的呼吸終於平穩了,他試著睜開眼,雖然因為疼痛閉上了,但恍惚中好像看見坐在沙發上的顧昊的後腦勺以及環繞在四周的灰白煙霧。
秦天一向不太喜歡煙味,尤其是走在大街上,前麵的人突然吐出煙霧,他恰好吸入的感覺讓他頗為生氣。去西北前,他也買過煙,嚐試抽過,但終究不習慣。四下安靜得他好像能聽見顧昊抽煙的聲音,想象著他向放在木扶手的煙灰缸裏撣煙灰的樣子。
無論什麼樣子,怎麼都那麼討厭,秦天想著,進入了夢鄉。
這次,他沒再做可怕的噩夢。
這幾天秦天一直挑刺搗亂,不是想吃炸雞或者烤肉之類的對恢複不利的食物,就是嫌棄這個菜太鹹或者塗藥的時候下手太重。時不時就要去洗手間,順手打破家裏的水杯。
門衛老劉已經上門好幾次了,就為樓下住戶投訴的問題。
“顧隊,樓下又投訴了。”
顧昊記得上次投訴還是因為秦天往顧昊晾在陽台上的底褲和襪子上倒水,導致水滴落在樓下曬的被單上,顧昊為此道歉,且不準秦天再去陽台,“這次是為了什麼?”
老劉看了眼屋子裏,好像沒什麼異常,他小聲問:“顧隊家裏,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人?”
“問這個做什麼?”
“樓下這次投訴,說他懷疑事小倆口吵架。”
顧昊聽見臥室裏的響動,關上了門,“沒有的事。”
“我說顧隊,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也不會,但你們還是悠著點。”老劉笑著又敲了幾下門,而後哼著小曲下樓了。顧昊金屋藏嬌,對他而言,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畢竟從前家裏的燈,哪有從下午開到淩晨的時候,從前家裏安靜得出奇,怎麼會有吵鬧聲,連人活著或者死了都不知道。
顧昊回到臥室,見秦天在穿衣服。
過了這幾天,秦天不得不承認,顧昊在照顧他的時候非常細心,他知道這些無非是出自於顧昊不想讓他爸擔心,他和一個阿諛奉承的工具沒有區別。
“別穿上衣。”
“你以為我是你?穿個底褲就能上街。”
正因為這樣的堅持,秦天自己的衣服都沾上了藥膏,便穿著顧昊的衣服,還必須要求是新的幹淨的。顧昊比他高,也更健壯,他的衣服穿在秦天身上很寬鬆,也不太容易蹭到傷處。每次脫了上衣塗藥的時候,秦天總覺得顧昊看起來沒什麼情緒變化,可其實好像比自己都緊張似的,呼吸根本不正常。
顧昊知道秦天在想什麼,現在他眼睛已經好些了,他想著偷偷溜出去,這才要求在家時必須穿好衣物。
“去哪兒?”
”出去走走透透氣。”
“外麵髒,這幾天霧霾挺嚴重的,容易感染。”
“怎麼?隻是燙傷而已,又不是傷筋動骨,腿腳都沒事,怎麼還不能出門了?”秦天想著就生氣,“,還有,把我手機和錢包還我,你這是非法限製人身自由。”
“醫生說了,傷口感染以後如果運動過量會留疤。”
“我……”秦天覺得聽完他說的話,臉莫名地癢痛,“去小區透透氣,給我爸或者我的朋友們打個電話總可以吧!”
“隻有透氣可以。”
“你……真是條好狗!”秦天說完回到臥室,生氣地關上了門,“你不上班麼?”
“不巧,我請了年假。”
“……”
過了整整一個禮拜,秦天的燙傷好了許多,臉上的紅漸漸褪去,不再難忍地癢痛,已經開始慢慢脫皮了。
“我明天上班。”
重新拿到自己的手機和錢包後,秦天如獲至寶,眼前一亮,仿佛看見了希望。他頭也不回地換上鞋出門了,飛快地衝到門口打了出租車,“到晗城大學。”
回到家以後,餘蘭倒是心疼不已,見兒子還穿著不知哪兒來的不合身的衣服,寸頭才長了沒多少,臉上有白色的浮皮,“兒子,受苦了。”
秦教授已經五十了,但身材保持得很好而且不顯老,看起來頗為儒雅帥氣,靠著這皮囊和與眾不同的氣質,受眾人喜愛,除了這個一個月前突然“發瘋”的兒子。
“這麼狼狽?”
秦天白了他一眼,“沒能受您走狗的好好保護,在監獄被人傷了。”
“這種語氣,真的像極了一個勞改犯。”
“抱歉了我可惡的父親,您肮髒的想法落空了。對方因為我受傷,在一周前撤訴了。所以,我無罪。”
秦教授看著他,現在的秦天就是個活脫脫的“戲精”,“所以這段時間,你是承蒙人家的照顧,在小顧那兒養傷了?”
“笑話,那是他作為你走狗的失職,怎麼就成我承蒙他照顧了?”
餘蘭在一旁隻覺得頭疼,“家應該是溫暖的,但也不該是硝煙戰火帶來的溫暖。”
秦教授說道:“這不是他的失職,你受傷拘留都是你自找的,是他出於好心救了你,你還在這兒含血噴人。他幫你沉冤昭雪後,如果不是出於好心,就沒必要救你出來。最後是他心軟撤訴,還照顧了你一周。這並非是考慮到我的看法,而與我所讚同的恰恰相反。當初我對此事的看法是,錯了就是錯了,就應該受到應有的法律製裁,直到你徹底反省為止。”
秦天有些疑惑,本來準備回來告狀,聽顧昊的意思,秦教授好像對自己頗為在意,如果真的因為顧昊沒保護好自己導致自己受傷了,那秦教授應該會大發雷霆。
沒想到和他想的竟然恰好相反,顧昊不讓他告訴秦教授,不是因為怕秦教授擔心,讓自己呆了一周,隻是為了對應上秦天拘留的時間。
他這樣做,到底出於什麼目的?
“你就是個變態。”秦天生氣地摔門出去了,他對這個父親,失望至極。
餘蘭看了秦教授一眼,“還說心理學專家,對兒子的叛逆,也是毫無辦法。”
“他不是叛逆。”秦教授歎了口氣,“這隻是他發泄的一種方式,是保護內心脆弱的一種偽裝而已。”
“他去哪兒了?”
“良知未泯,應該是去找小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