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69章頗有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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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木住的帳篷有些遠,走過去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剛要撩起簾子,腹部猛地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他差點支撐不住栽倒在地,勉強抓住帳篷,待站穩後,這才用力深呼吸幾口氣,慢慢地挪到床榻上。
解開衣襟,紗布已然被血浸染,腹部鮮紅一片,蘇木心生疑惑,難道是喝多了酒的緣故,導致傷口惡化?
簡直自作自受,他默默搖頭苦笑一聲,找出殷成煥給的那瓶藥,清洗幹淨以後,又重新抹了一遍。
和衣躺在床榻上,頭頂白茫茫的,出門時點的一根蠟燭,現下已快燃盡,屋內越來越昏暗,明明滅滅,最後倏地一下,頓時陷入黑暗之中。
蘇木也沒去管,睜著眼睛,愣愣地出著神。
不知過了多久,醉意加之周遭很靜,他眼皮幾乎快瞌上了,突然聽到一聲極輕極淺的輟泣聲,似乎離得很近。
蘇木的睡意瞬間被衝得精光,他眯著眼睛,銳利的視線掃向帳篷外麵,大聲道:“誰在外麵?”
那輟泣聲立即消失不見,蘇木再問一遍,依然沒有回應,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他拿起劍,悄悄靠近簾子,靜靜等待。
待那輟泣聲又響起時,蘇木想也不想地,一劍劃破帳篷,向那人隱蔽之處刺了過去。
有尖叫聲響起,是個女人的聲音,而且聽著,有些熟悉。
借著月光,蘇木看清那女子的麵容,是剛剛代替他喝酒的櫻桃姑娘。
他揉了揉眉心,收起劍道:“櫻桃姑娘,你纏著我也沒用,我說了,我幫不了你。”
“公子!”櫻桃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地哭求道,“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
她糾纏到現在,無非是篤定了蘇木不會棄之不顧,可她憑什麼這樣以為,他們不過一麵之緣,難不成她以為一碗酒水,就值得他拚了自己的前途一試?
櫻桃跪在地上,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道:“公……子,我不是……犯……事的官眷,我……我是從寒幽……國抓回來的俘虜,你們費……費盡心機得……來的行軍路線圖,不是真的,真的……我知道在哪裏。”
她吐字不清,又一邊磕頭一邊說,不過蘇木還是抓住了重點的幾個字,他一把握住櫻桃的肩膀,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櫻桃愣愣地看著他,近乎機械地重複道:“我不是犯事的官眷,我是從……”
“我說最後一句話!”
“那個……行軍路線圖不是真的,真的,我知道在哪裏。”
蘇木力道加重:“你怎麼知道行軍路線圖的,誰告訴你的,如果它是假的,那真的又在哪裏,說!”
櫻桃看著他,眼中茫然一片,似乎全然聽不懂蘇木在說什麼。
蘇木再問,她咧咧嘴,似乎要笑出來時,有血跡赫然從裏麵緩緩流出,柔軟的頭顱仿佛一下子失了力氣般,慢慢地向後倒去。
蘇木微微一愣,隨即一把接住,正要抱她起來時,隻見櫻桃嘴唇略動了動,他湊過去,聽到近乎夢囈的一句話:“求公子救我,求求你……”
懷中的女子已然昏死過去,臉上還有鮮明的五個指印,身上的衣物被人撕得一片一片的,裸露出來的肌膚俱是傷痕,不難想象,她在這裏過得有多艱難,這一刻,蘇木不是不同情的,甚至有些後悔自己之前如此決絕地拒絕了她,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心已經包裝得足夠堅硬,卻原來,還是有柔軟的一麵的。
將櫻桃放置在床榻上,蓋好被子,蘇木轉身便去請了軍醫,那個頭發花白的老兵見是個姑娘,見怪不怪地道:“說了多少遍了,姑娘們柔弱,經不起你們這樣折騰,再來幾次,人便直接交待了,到時看你們怎麼辦?”
他大概以為是蘇木幹的,也沒細問,隻把了脈,看了傷處,便直接給了藥包:“一種內服,一種外敷,內服的兩碗水煎成一碗水,外敷的一日塗三次,要是喝了五日,仍有吐血症狀,就一定要再過來看,記住,下次別再這麼暴力,不然,這姑娘早晚得去見閻王了。”
蘇木接了藥包,道了謝,待那軍醫要走時,他這才道:“她們,經常上你這拿藥嗎?”
老軍醫年紀大了,手腳有些不靈便,慢悠悠地收拾著藥箱:“是啊,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別的還好,就是那種藥,傷身,你們年輕人啊,幹脆娶了人家成親不好嗎,非得這麼作踐人,唉……”
帳篷裏恢複安靜,蘇木看著榻上麵色蒼白的女子,心裏的自責排山倒海般地襲過來,他長長地歎了口氣,輕聲道:“對不起,櫻桃姑娘。”
對方沒有回應,蘇木守了一會,拿著藥包掀了簾子,到灶上煎藥去了。
他剛走,床榻上的人就醒了過來,眼睛四處轉了轉,見帳篷無人,這才頗為滿意似地露出一抹笑意:“我還道是個榆木疙瘩,原來這麼好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