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生離死別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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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苡想取的定非梁玉性命,否則早在北荒便可讓他們死在風沙之中。
濃鬱的若納香料頗為刺鼻,這大漠孤城中的若納族人,性子奔放熱忱,所用香料亦是如此。梁玉身上淡淡的玉蘭香都被其掩蓋。但這身裝扮,仍令齊歡心動不已。美人在骨,自有萬種風情。想到此,他用鼻尖蹭了蹭梁玉鬢角。
“未已借尋美人故,掩求樓苡之功,可是欲回從前?”梁玉終究忍不住問了他。
齊歡搖頭,“從前所得,自當守之。此次本意救人,不想再讓哥哥心生誤會。況且為君為臣,皆為天下,無何不同。”
梁玉分明知曉,齊歡從前看似了身達命,無官一身輕,流連於煙花柳巷,輾轉於紅塵俗世,可終究不過是未曾看清。自己將他帶入權謀爭鬥,曆遍生離死別。他目睹二皇子被亂箭射死,親曆無常軍殞難之絕望,得至如今,他已再難放下。
方知為,心懷天下之人。
反觀自己,十有三歲至錦天城。此一往,懵懂少年時,為禮被贈。縱有仇在,卻不知如何尋仇。為門客,與齊歡結謀。雖計策稚嫩,卻得他堅信不疑,乃治愈之良藥。後分別,七載久矣,再重逢,誤會叢生。此心不移,可歸來後,已物是人非。想來斷謀相別,亦是好事。
才懂得,為謀者不得對謀主動情,且做不得好人。
“天下財權,若取其一,未已可願得……”
梁玉還未說出完,齊歡的答複便已脫口而出,“我選權。
他未如當初那般說“若得你呢?錢權皆可不要,我隻想要你伴我一生”,亦未如當初那般問“你可願幫我”。
梁玉如鯁在喉,那未說出的“我”字,亦無需再言。
見梁玉垂眸,且並未應他。
齊歡笑著說道:“此次送你歸,明年玉蘭開時,再登門拜訪。”
“非等玉蘭開時,才可再去?”
“想來,那時方可告假。”
“何時歸?”
“花謝之時。”
梁玉突然將他推開,齊歡疑惑不解地看著他,二人皆沉默。過了一會,梁玉說道:“花謝有時,我想不出如何留你。”
齊歡聽後心中竟一陣酸楚,他當真以為,齊歡去景曜便是為了賞那玉蘭花。原來梁玉方才所言,皆在試探。終究是曾傷過他,才使得他如今如此小心翼翼。
錦天城內危機四伏,宦海沉浮,已是齊歡逃不過的命數,但梁玉可不如此,“小玉,在故居無拘無束,有何不好?”
“可並非了無牽掛。”梁玉忽坐至齊歡身上,環抱著他的脖子,“我終究放不下錦天城中某,某卻無留人之心。身葬魂歸處,某若不允,吾何往焉?結謀同生共死,某若不應,吾何成焉?”
這撲鼻而來的濃香似有催欲之效,隔著衣料便知齊歡身子反應,更何況這若納服內裏薄滑,感覺分外明顯。齊歡隔著衣料弄了兩下,梁玉從他身上跳了下來,險些跌倒。
“道行尚淺!”
梁玉羞得白了他一眼,道行再高的妖,怎比得過他這千年的魔,“不允便罷!”
可惜那夜到了錦天城,當真未能逃過因果,精疲力竭。
一直歇至冊封大典前夕,再未許他碰過,亦未提過留在錦天城與結謀之事。
“賞賞賞賞月?”
郭平倒是愛湊熱鬧。前些日子本是牽無畏回馬廄,結果見齊歡送美人至別院便鬆了韁繩跑去阻攔,不許旁人至梁玉住處。待梁玉取下麵紗,又推開齊歡摟了上去,還說了句“好香啊”,氣得齊歡拽著梁玉便入房了。
之後每日皆來,有次半夜經過,仍聞琴聲,便知他睡不著,又跑來聽《笑探花》。但齊歡回都後便少有可顧及梁玉之時,郭平每日來,倒是可護著他。
齊歡嗆了口酒,咳嗽了半晌才緩過來,對他說道:“你瞧這天,何處可尋嬋娟?“
郭平指梁玉,竟是有理,齊歡未再反駁。
“小酌即可,切莫貪杯。”梁玉將酒壺遞給郭平,示意他拿走。
齊歡放下空杯,“心中莫名不安。”
梁玉取出六枚銅錢,攤在手中,“略懂皮毛,瞧瞧明日冊封大典到底如何。”
“起卦?”
銅錢落在石桌上叮咣作響,一陣風來,雲開月現。
“如何?”
梁玉還未來得及解卦,醉醺醺的郭平便突然躺在了石桌上,壓住了那些銅錢。
“郭世安……”
既是天意,事無二測,隻能作罷。誰曾想齊歡竟輾轉反側,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