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翌日聽見時斷時續的叩門聲，齊歡被吵醒，發現身旁趴在衾被上的梁玉身上滿是紅痕，此刻正酣睡。
    想到昨夜，不禁歎良宵如夢，“一絲不掛，了無所憂。”
    他輕輕將睡夢中的梁玉挪動了下，而後以衾被裹其身，盯著看了一會，才放心地穿上外衣，躡手躡腳起身開門。
    “王……”來喚他之人被他脖間紅點驚得愣了一會，難怪小二說這房公子昨夜將客棧包下，讓其今日一早再來開門。原來是……可如此去見那位，怕是不妥。
    “何事？”
    “官爺領兵前來，欲帶您回都。”
    “這才幾日？”齊歡皺著眉頭，“便言未曾尋到。”
    “不可啊！”那人以手扶門，“王爺，那官爺是……是您嶽父，戍北大將軍。”
    喬將軍是前朝老將，守北土數十載，平北狄之侵，戰功赫赫。從前齊仁在位時，戰功不盡數。開初三年，僅領兵三萬，在遼闊且環境惡劣的高原上，斬達幔措阿拓軍首領斯朗多吉等數十人，滅達幔侵北之師。此戰時，將軍已年過半百。
    雖是娶了喬家掌上明珠，可齊歡與喬月成婚前，便已有約定。齊歡娶喬月，無非堵住悠悠之口，而喬月嫁齊歡，無非想得王妃之名。
    至於厥功至偉的老將軍，性格如何，文官之中，參照喬將軍至交林正棋林大人，便可知一二。齊歡與其見麵少，亦無深交。
    “知曉了。”
    “王爺可需換身衣裳？”
    齊歡隨此人視線低頭看去，外衣上有濁痕，“泥塵罷了！”
    “是是是，小的隻是想，大將軍親迎，您衣冠整齊，當是好些。”那人又看向齊歡脖間，當真是一言難盡，“曄郡蚊蟲毒性大，王爺皮嫩，還是遮擋些，省得將軍瞧見，覺得王爺您有失陽剛之氣。”
    齊歡這才知曉他為何從方才見麵開始，反應便如此異常，撫了撫自己脖子，笑著說道：“言之有理，不僅毒性大，下口也是毫不留情啊！”
    而後霎時收起笑臉，遞給那人一些銀子，“速去替本王買身合身的若納服來。”
    若納服立領高，便可遮擋。齊歡穿上，倒是頗有異域之風，看銅鏡之中的模樣，倒是不錯。便吩咐小二替梁玉買身合身的若納族女子所著衣裳及所戴帽子，請老板娘替他梳妝。
    見梁玉仍在熟睡，想讓他多歇息一會，便未曾吵醒他。先去見過喬將軍，再來此接他亦不遲。
    “冊封太子大典，王爺著此若納赤袍，是想以外邦身份相慶？”
    “若納族久居曄郡，曄郡自古為我錦國之疆，怎就為外邦？將軍德高望重，莫要因這等胡言毀了清譽。”
    林正棋與齊歡交談反應如何，喬將軍自是如此。未歇多時便欲啟程，齊歡卻說道：“尚需帶一人歸。”
    “何人？”
    “本王從狼市搶回來的美人。”
    喬將軍聽後險些拔劍相向，“你怎對得起月兒？”
    齊歡說道：“王妃在府上衣食無憂，本王還要如何待她？喬將軍兩年前納一妾室，年僅二九，又怎對得起夫人？”
    古來三妻四妾亦是正常，齊歡本是王爺，喬將軍亦不便在人前駁他麵子，隻得由他，不再與他爭執。
    梁玉被老板娘扶著從客棧走了出來，若說他弱不禁風，故意如此，自然不是。身著若納女子衣，以紗遮麵。
    齊歡將他攔腰抱起，接入馬車之中。梁玉看了眼喬將軍眼色，便已猜到齊歡說了何話。
    他來曄郡，分明是為了求樓苡，正因樓苡應他所求，才助了齊裕，讓其重登太子之位。他如今巧借尋美人為由，便是有心想回到從前。不問天下事，隻美人在懷，不羈於世。但梁玉知道，他放不下這天下，放不下錦國。
    “未已，回都三日後，我便要走了。”
    “去哪兒？”
    梁玉說道：“景曜。”
    “為何？”
    “那兒有我的家。”
    齊歡竟一時不知如何留他，難不成當真讓他以女子身份，留在王府做妾？
    “陪我……參加冊封大典後，我再親自送你歸去。”
    梁玉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