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尋到。”
    齊歡心中頗為失落，終究尋不到他。如今事已成，錦天城內狼群已除，他可歸來。可那三掌太重，他不會再歸來了吧！想到此次，他將右手背於身後。
    “可小的有一事相告。”
    從回城途中，便聽有人議論紛紛。他猶豫再三，還是欲將此事告知齊歡。
    “何事？”
    “祈雨之祀！”
    “父皇欲往何處祈福？”
    在府上靜養，身上所中之毒已解。得齊朔所允，未曾上朝。門外事，除了戰況，他少有關心。至於祈雨，曆代皆如此，倒未必稀奇。
    “是……活祭祈雨！”
    “活祭？”
    齊歡以為自己未曾聽清，活祭之祀乃是從前巫術盛行之時所有，因殘忍荒謬為後世所棄，當朝士大夫亦會反對阻止。
    “如今已有傳言，上無德，縱奸佞，天降旱，奇生兵。覃天元出，以卦問天，得天怒難平，需活祭祈雨。上憫子民，反思己過，欲效古人，以身試之。大皇子遂代聖上行此祀，稱其姓名諧音與祈雨同。天元相師起卦，誠孝至善，風雨興焉。皇上已準，祈雨之祀，將於節令秋分，祈雨之地，將於西北長秋郡。”
    秋分，便是七日後。
    如今聖令已下，齊朔不可能輕易聽他求情，齊裕他見不到，縱使見到亦是無用，隻有一人可助他。
    “五皇子，您……”
    齊峰知曉管家定攔不住，歎了口氣，吻了下榻上容顏貌美的公子的臉，對他說道：“在此候著！”
    那公子點了點頭，用衾被將自己一絲不掛的身子遮住。
    “叔父。”
    “五皇子到此貴幹？”齊峰係上外衣，慵懶地走了出來。
    剛從屏風後出來，便見齊歡跪下道：“求叔父救哥哥。”
    “我這定國公，當真不是虛名。國事、家事，皆向我處尋安定。”齊峰走到他身後，踹了他的屁股一腳，“小子，從前如此嘴硬，如今怎有臉入府求救？”
    “哥哥無非生於錦國皇室，他欠這天下什麼，需以命償？”
    “那我又欠你什麼？與我何幹？”
    齊歡知曉從前因為梁玉，他罵齊峰時言語不當之處自然不少，有次甚至讓齊峰用劍傷了脖子。可如今，唯有齊峰可阻止此等荒謬之事，他隻得服軟道：“叔父，從前是歡兒錯了，是歡兒莽撞。叔父若可救哥哥，何等懲處，歡兒都願受之。”
    “哦？”齊峰笑著說道，“用你府上那門客來換如何？若他為我門客，我便親自入宮見皇上。”
    “那便罷了！”齊歡站起身來，拂去衣裳的灰塵。
    “好小子，寧要美人，不要兄長？”
    “他已非我門客，非我謀士。”
    “為何？”
    齊歡並未隱瞞，他對齊峰說道：“因荏城之圍，我與他斷謀。又因無常軍之事，我……掌摑了他三次。”
    “三次？”齊峰冷哼了一聲，“容顏稀於世，你倒是下得去手。亦是他癡，至此仍為你謀這滅天狼之功勞。”
    顧九卿與齊峰一向交情匪淺，此次齊峰未曾護他半分，經林正棋及齊峰之言，他好似明白了什麼，他來叔父府上那些時日，並非為了顧府，而是為了籌謀此案。
    若此案從那時便開始，那何久來都城那日，梁玉讓何久幫他，亦是為了此案。說服那些親信，獲得那些賬目，皆是梁玉一早便布好的局。如今，隻需時機一到，便可收網！
    “揭發腐敗罪行的親信，便是小玉安排在那些人府上之人？這些人，皆得叔父引薦，才可為其親信。小玉屢至叔父府上彈琴，亦是為此。”
    “竟才知曉！”齊峰搖了搖頭，“得而不惜，活該失之！”
    “叔父，哥哥他……”
    “他心甘情願，我又有何法子？”
    齊峰將他推了出去，而後用力關上門。不久屋內便傳出魚水之歡的聲音，那年輕公子的叫聲聽得齊歡麵紅耳赤。
    “老禽獸！”
    管家總算將這小祖宗送走了，長舒了一口氣。
    齊歡回府，一路上沉默不語。進了書房掩上門，抬眼瞧見那幅畫，走近了些，用手撫著那畫上玉蘭。撫著撫著，衣襟便濕了。

    作者閑話：

    說明一下，天狼是錦天城內惡狼的意思，不是天狼星的意思哈，天狼星本意外侵。至此，之前埋的伏筆又連上啦，開心。現在就差齊言那個伏筆了，後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