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勢浩大的攻城之戰終究來臨，奇陽祭祀畢，遣千軍萬馬，全力進軍。袁無憂吹響銀哨，手中旗戰直指荏城，“攻城！”
    城內大街小巷無人影，除了殊死搏鬥的將士和自告奮勇的民眾，茶樓酒肆的幡皆換作“錦”字，瘦黑的烏鴉落在城樓頂，被膻豺叫聲嚇得振翅而逃。
    硝煙四起，背水一戰。
    “荏城自古便為錦國之城，從未易主。”
    看著敵軍蜂擁而至，周傲看準時機。
    隻見火光四起，萬箭齊發，奇陽兵馬在濃煙迷霧之中。袁無憂亦在陣中，奇陽軍包括膻豺，皆失了方向，雙目刺痛落淚。
    袁無憂吹著銀哨，示意膻豺平靜，“迷煙刺眼，先行後撤，攻城部匍匐而進。”
    周傲見他想逃，遂再發箭，在攻城車及雲梯等至城樓前，困住後撤的袁無憂。
    三支響箭離弦而出，其聲劃破天際。
    鳴鏑止，千馬鳴。
    “是錦國軍！”
    霎時哀聲一片，無常軍衝入重圍，殺出血路。
    周傲看著那高舉的錦國戰旗，如被迷霧遮蔽的太陽般露出，握緊手中的劍柄，
    “王爺，僅此一次，務必保重！”
    荏城物資已乏，此戰便為殺敵將。短時間製數萬迷煙箭已是耗費氣力，齊歡及無常軍挖秘道出城埋伏，此次迷霧之中斬敵首，便是齊歡那日的決定。
    “荏城已難守，與其棄城，不如拚死一試。以此計，若可殺其將，潰其軍心，同歸於盡，亦是值得！”
    “王爺，您何必如此，留得青山在，縱使棄城，他日養精蓄銳再戰！”
    齊歡看著跪下的周傲及誅將，“我信軍師不會知情不報，亦信奇陽若得勝，不會再給錦國任何喘息之機。若勝，則可阻其一時，若敗，亦可重創其部。”
    “我等願前往！”
    齊歡搖了搖頭，“無常軍為吾一人所領，出兵退兵皆由吾一人所主。這等決策，難得聖令，縱使諸位想，亦不可得。便讓廢物逞能，應此一戰！”
    他便如此趕走梁玉，暗中帶兵準備。四千餘無常軍，皆在迷霧中練兵，使其適應。皆係鈴，以便分辨。
    袁無憂聞聲用刀割破身旁奇陽將士的脖子，其鮮血噴湧而出，四處飛濺。他以此鎮濃煙，辨方位。又以帶血方巾蒙麵，以防此煙有毒。
    此時一把利劍刺來，他躲了過去，鮮血濺於那人盔甲上。而後那人反身一劍，袁無憂用刀擋住，“找死！”
    迷霧之中，敵友難分。
    無常軍通過鈴響，聽出彼此方位，屠殺陷入慌亂的敵軍。而後停，使鈴聲止再動，使得敵軍無法掌握自己方位。
    二人並不知彼此所在，刀劍相鬥，戰馬互逐。齊歡見他通過鈴聲判斷自己的方位，將其扯下。此時二人近身相鬥，無需此鈴。
    “啊……”
    四周皆是奪命銅鈴之聲和哀嚎聲，直到一把冷刃砍破肩上甲，齊歡左肩被劃傷。忽覺左肩如火燎一般刺疼，顧不得那麼多，因袁無憂閃躲，他向其戰馬刺了一劍。此時袁無憂好似被激怒，彎刀揮來，齊歡戰馬的脖子被割傷。
    戰馬因疼痛而嘶鳴，齊歡用有肩傷的手撫摸著它的馬鬃，“無畏，撐住！”
    袁無憂恥笑道：“果然是錦國戰馬，比起河陽戰馬，差得太遠。”
    “我錦國戰馬，絕不輸他國之馬，最有血性，亦最無畏！”
    無畏朝袁無憂的戰馬撞去，袁無憂的戰馬被撞得後退，齊歡趁勢再攻，可劍僅劃破他盔甲，並未能傷他。
    “嗬……”袁無憂發出一聲篾笑，“就這等本事？”
    周傲額上汗流下，此時煙霧漸散，他可看見他們所在。若無常軍不可速戰速決，待煙霧散去，便會被圍攻至死。齊歡必須抓緊時機殺了袁無憂，可左肩……
    袁無憂吹響銀哨，膻豺向此處衝來。
    “此煙有毒，以濕布遮住口鼻！”
    奇陽軍或嘔血，或及時防護遂無事。齊歡與無常軍皆已服藥，可膻豺卻不受影響。
    “這東西，竟百毒不侵。”
    濃煙漸漸散了些，無常軍前來掩護齊歡與膻豺對陣，死傷慘烈。
    “將軍，現在當如何？是否出城相助？”
    周傲說道：“此煙有毒，吾等入陣，等同送死！”
    “那該如何？”
    “信王爺，定吉人自有天相！”
    “可王爺他……”
    那人指向陣中，齊歡捂住左肩，已被膻豺圍住。愈漸清晰的戰場，漸漸浮現的，正是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之景。
    那錦國戰旗搖搖欲墜，無常軍仍死撐著。
    陣內傳來齊歡嘶啞的聲音，“持劍殺外敵，血軀守國疆。世事皆無常，豎子何敢輕斷生死！”
    一聲嘶吼，伴隨著無數哨聲後，忽一片死寂。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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