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生離死別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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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得勝而歸。”
落棠一役大捷,齊言總算在接連失城後,領兵打了一場勝仗。薛秋聞聲出門,一個尚著沉重盔甲的身子便壓了過來,他努力撐住才未曾倒下。
不知何物黏糊糊且有些溫熱,流向薛秋脖間,他伸手去碰了下,再看時,鮮血已將他水色的袖染得通紅。
“血!”
仆人嚇得魂不附體,指著薛秋身後大片血跡驚呼。
薛秋有些吃力而無奈地說道:“莫要聲張。”
直到文簡吼了他一聲,“住口!”那人才不再大喊大叫。
二人將齊言扶入房中,放至榻上後,文簡便照慣例出去候著。
薛秋幫他脫下盔甲,齊言忽緊緊握住他的手,“落棠,可歸?”
“已歸。”薛秋將手抽了出來。
不知眼前這人,如何待之才好。薛秋厭惡他,卻屢次救他。他時而心狠手辣,又時而心懷天下。狠得徹底,善亦純粹。恍若能將心劈兩半,一半容私欲,一半納天下。
文簡在門外候了許久,近來他手中有串硨磲佛珠,雖不算貴重物,卻是高僧所贈。但世間之事,心想事成哪那般容易,隻因現狀苦,求佛方誠心,佛又豈渡?
薛秋為他施針時,總可見他身上傷疤。每一道,皆是他久經沙場之證明,興許無關戰功,此次他是真心想奪回落棠城。
他堅持騎馬,縱使韁繩將手磨紅才可支撐,亦要如此。薛秋幫他上藥多次,勸阻多次,仍無用。
“它不愛顛簸。”
“本王為武將,上陣殺敵,哪兒有乘馬車之理?自要策馬騁沙場,執劍戰奇陽。”
既然拗不過,便讓文簡規勸。可這老人家不知是年紀大了犯糊塗還是任其胡來,縱知曉騎馬可能致使病情不穩,亦不勸阻。
“王爺一向如此,便由他去吧!”
若說騎馬練武由他去,但奪回落棠,仍由他去。那時剛從落棠撤兵,他便再未眠。
“你可曾聽見?”
怕他夜裏有事,薛秋夜裏住他房中。
“未曾。”
三更半夜,睡意正酣,薛秋已無心與他多言。
“閉眼可見哀鴻遍野,耳畔恍若能聞奇陽屠城時,落棠百姓哀嚎之聲。”
“王爺,守城之時,您險些喪命。如今以此自疚,自是無過,可您需先養好身子,再戰之時,定可獲勝!”
“本王知你有法子,助我!”
齊言到他榻前,嚇得薛秋睡意全無,“王爺,您做甚?”
“僅此一戰,此戰無論成敗,往後皆聽你所言。”
他倒在薛秋身上,沉沉睡去,此乃連失數城後,睡的第一個安穩覺。薛秋隻當是它對自己有所依賴,此時靠近,才略聽話些,不再胡亂折騰齊言。
至於助他再戰,薛秋初時自是不應,可之後卻應了。
“你便是怕本王得勝立功,威脅到齊歡?”
薛秋聽完氣不打一處來,“王爺此言差矣,與大哥哥何幹?”
“無需掩飾。”
薛秋正在氣頭上,對他說道:“既然王爺想去,那小人何須攔,王爺既然不惜命,自去便是!”
”仍是不願?”
“好,猛藥相佐,縱使回來,此身多半將廢!王爺想清楚!”
“不關你事!”
“你……”
薛秋氣得發抖,齊言說道:“本王言下之意,是無論如何,皆與你無關。”
免其罪責,除其懲處。
當初一呼一應,便成如今模樣,薛秋將外衣脫下,擦了擦脖間血跡,而後伏在他榻旁。
“醒來,王爺,務必醒來!落棠大捷,城中百姓對您與所轄將士感激不盡!您還未見著歡慶之景,不可離去。”
得知落棠大捷,齊歡總算露出笑顏。
“王爺,您笑了。”
說明齊言身子康健,不會不得好死,那毒咒並不靈驗,而且收複江山失地,救民於難,他怎會不開心。
“是否,該上路了?”
“最後一戰。”
咼昭仍想問齊歡,“王爺,您未了之願,出戰前,可實現否?”
齊歡搖了搖頭,他想讓梁玉用蔽芾研墨,自己為他畫像,如此細品他眉眼輪廓,將他模樣深深印入腦中。可惜這未了願,完不成了。
作者閑話:
縱使不畫,亦相思入骨,又怎會忘,又何時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