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陽兵馬前來，同五百膻豺大軍，尚有十裏即至，速防！”
    探子入城後，城門緊閉。
    齊歡看向那四千餘無常軍，他抱拳道：“今日一戰，絕非送死。”
    無常軍皆抱拳，齊聲道：“無常無懼！”
    本以為兵符未至，周傲不會出兵，但前往城門時，卻看見周傲身披鎧甲而來。
    ”周將軍？”
    “兵符未至，僅是王爺不可調兵。天下危，皇上已下旨各地守城。天下之軍，有無兵符，皆從吾皇，定要死守。”
    戰鼓擂，甲胄加身。兩丈牆，城防齊備。
    齊歡與無常軍先前所設埋伏，已不可擋。前有膻豺為先鋒開路，後有攻城兵，其裝備精良遠勝於因先前中計，在河陰一帶及常尹等城虛耗過多，而又受天災，如今國力難支撐軍需的錦國。
    耳邊痛苦哀嚎，在巨石、箭雨還有膻豺的襲擊下，如浪潮般一波接著一波，此起彼伏。
    “無常軍聽令，主攻膻豺！”
    齊歡想起那日未曾與齊楓並肩作戰，今日便將此仇此恨加倍奉還。
    肩上隱隱作痛，那膻豺直向他衝來。齊歡拽過一奇陽兵擋其角攻勢，仍被頂得縱是弓步，亦隻能後退。那人胸骨被刺破，很快便一命嗚呼。膻豺甩著頭，想將這沉重的屍體從角上扔開。齊歡作勢握住其角，翻身騎在其背上。
    屍體被劃出兩道口，被鋒利的角從胸腔以下切為三段。膻豺得脫後，齊歡忽有了些主意。
    “想辦法讓其角上掛滿敵軍屍體，繩索絆其角，縛之。”
    剛說完，那膻豺近乎發狂般地動著，齊歡才因身下的疼痛反應過來。
    “啊……”他強忍著未曾叫得太大聲，可這疼撕心裂肺。
    這膻豺的身子硬得如同鐵鑄的一般，嚴絲合縫，毫無破綻。他本忍痛想殺之，可終究無處下刀，結果不成，隻得從其背上下來，身下如火燎般拉扯疼。
    那膻豺得以擺脫後，又扭身衝疼得不得不夾著腿的齊歡攻來，齊歡忍痛躲開，白了它一眼，
    “好在我無需子嗣，本想著尋你弱處，卻反被你這鐵背攻了弱處，差點成太監。”
    無常軍欲將那些膻豺絆倒，可這怪物，其身穩且敏捷，根本絆不住。欲填其角，可非是人人皆如齊歡力大，還未等無常軍協作掛上，那屍體已被攔腰撞為兩截。
    若無膻豺，未必不可擋。奇陽軍騎兵了得，攻城未必強悍。
    見那些法子並不奏效，而那怪物又衝了過來，齊歡無法生擒之，隻可一試。他用河陽話對其大喊道：“我恨你。”
    那怪物好似愣了一下，齊歡本以為奏效了，結果整個人猝不及防地被頂得飛至半空，而後落下時，若不是他及時躲避，身子恐怕已被另一隻膻豺的角刺穿了。
    “果真好似狼群。”
    城樓被巨石砸得震顫，城門前的將士拚死抵擋著。膻豺再次衝來，齊歡拿起已死錦國兵手中的長槍，向它刺去。
    長槍頭劃過其身，劃開皮毛，並無血湧，這怪物絕非肉身，齊歡仿佛看見若隱若現的暗灰色鐵身。此時它發出刺耳的嬰啼聲，其他膻豺聞之，皆來助它。
    “劃開皮毛，露出真身，你才……”
    齊歡霎時被數隻膻豺圍住，這怪物的蹄踹向齊歡，這力道齊歡豈受得住，吐出一口血來。無常軍速來助他，分散膻豺，可如此下去當真不是辦法。
    一條鐵索套至一隻膻豺脖子上，齊歡嘴裏的血尚未清理，便再次躍至其背，站在它背上，拽緊鐵索。
    無常軍皆來助他，因齊歡領無常軍拖住膻豺，此時守城兵已顯優勢。
    “戳它雙目！”
    這背其實能輕易站住之處，且有些滑，齊歡速蹲下。
    此時響起一陣銀哨聲，那些膻豺紛紛嚎叫起來。
    “王爺。”
    鐵索被撞斷，齊歡被彈了出去，這群膻豺紛紛從城牆跳了下去。
    “速追，不可讓它們頂開城門。”
    齊歡已傷得不輕，咼昭帶無常軍趕下。
    “死守城門！”領兵之人姚歎下令道。
    城門前的士卒越來越多，他們此時已不想如何反抗，而是用屍體築成人牆。讓膻豺無法踏入，攻城車暫推入不得。膻豺的角在屍骨間穿梭著，死傷慘重，鮮血飛濺，如同榨漿般地流出。漸堆起的屍山漫出一條流淌著的血河。
    他們並未放棄，但有一口氣，便在城門前加力。若死了，則以這白骨守之。
    此時又是一陣銀哨聲，齊歡好不容易走下城來，但見這吹哨人非是旁人，而是梁玉。
    他站在血流中，鮮血沾染了他的靴。他終於明白，師兄為何每過一城，便換一雙新靴。
    四下的血腥味彌漫，他眼中含著淚再次吹響，那些角上沾滿鮮血的膻豺直奔他而來。

    作者閑話：

    對不起，我又哭了。犧牲的英雄，值得擁有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