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如今當如何？”
    齊歡肩上滲出血來，“暫且休整，待兵符至。”
    未曾卸甲時，還不知齊歡已傷重。隻知他身披甲胄，毫不畏戰。握住膻豺的角將其借力甩出時，當已受傷了。他無一絲憐意地斬殺敵軍，刀上血光，印出他人死前模樣。可終究裝備及人馬相差甚遠，仍是不敵。
    “王爺英勇無畏，我等佩服。”
    齊歡露笑不見眉眼彎，對他們說道：“你們受苦了。”
    “我等聽聞敬瑗公子被罰，可若非陣法，恐傷亡更多。王爺，不知為何罰他？”
    ”是啊！此次與敬瑗公子本無關係，緣何罰之？”
    齊歡說道：“莫要在此抱不平，若是心中有怨，休整後便多加訓練。”
    “我等想前去看望敬瑗公子。”
    “不許去！”齊歡意識到方才失態，便說道：“他好了自會前來，如今需靜養，不許去吵鬧。”
    待換了身幹淨衣裳，齊歡便去為梁玉塗藥。
    “小玉，你如何看奇陽怪物？”
    “從未見過。”
    他當初被膻豺逐至荇澤城下，已雙目失明。縱使在奇陽軍營，亦未見過。
    “雖未見過，但聽過哨聲。而且當初被那樣一鬧，不願想起那段過往。可如今想來，忽略了一事。”
    齊歡討厭李晗，並非僅因李晗有反心。而是他自己因當初不信梁玉，一向心中有悔。
    “何事？”
    “當初我飲毒成了那般模樣，師兄命膻豺送我至荇澤城下。他欲如此使錦國生疑，誤以為我同膻豺一夥，好這般借刀殺人，而置我於死地。那膻豺本應聽命於他，可卻未曾如此。不知是野性未脫還是有些人性，它至荇澤城下後突然發狂，那般傷我，反而助了我。”
    那日，膻豺緣何發狂？
    齊歡不想他回想起自己當初如何傷他，不想他回想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
    “王爺！”梁玉大叫了一聲。
    齊歡從未聽見梁玉如此喊叫，他愣住了。
    “並非膻豺！”
    齊歡見他在炎夏，竟瑟瑟發抖起來，“小玉。”
    “興許是人所化。”
    “什麼？”
    齊歡忽然頭皮發麻，那些猙獰可怕的怪物，怎會是人呢？
    “膻豺發狂前，我說了一句河陽話。”
    “此乃奇陽怪物，可聽懂河陽話，也並非稀奇。”
    梁玉搖頭，“那句話，師兄訓其時，不會說，且師兄當永不會說。”
    “何話？”
    “席紀教他的那句。”
    齊歡用河陽話說道：“我恨你！”
    梁玉重複了一聲，兩人麵麵相覷，再也說不出話來。
    無人知曉同舟用了何等手段，將活生生的人變作膻豺的模樣。而是人被強行化形前，當曆經何等痛苦。而先前被用以嚐試之人，其數不可計。
    “我與他師出同門，並未學過召怪之術。”
    “說到此處，小玉既然不會，又如何在帝台秋獵與我同奏時，達樓先生所奏天曲之效？”
    “王爺不專心，此二者有何關聯？”
    “自然有關！”
    梁玉無奈地笑著說道：“帝台所奏之樂，所熏之香，皆可致幻。”
    “爾還真敢！”
    一向提醒齊歡行事謹慎，而自己卻敢如此涉險。
    “彼時年少，無知恣輕狂。”
    “好個無知恣輕狂，”齊歡看著他，苦笑著說道，“我卻還盡信了，亦是年少無知！”
    梁玉問：“如今可還願信？”
    齊歡不假思索地說道：“自然。”
    “那日那隻膻豺，可當真是席紀所化，須知究竟。”

    作者閑話：

    無知恣輕狂，那時也就歡兒這個傻小子肯信你這小菜鳥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