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生離死別  第十四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3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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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軍杖,比戒尺和巴掌落在身上疼得多。畢竟師父未曾下過狠手,而齊歡不過調笑,可施罰之人卻不容情。
    坐在屋內的齊歡,除了用力揮動軍棍聲和軍棍打在身上的悶響,他未聽見梁玉發出任何聲音。心中默數著,直到行刑畢。
    齊歡並未出去,隻是下令道:“扶軍師回房。”
    梁玉趴在榻上,有位小卒端著熱水走了進來,放下後便馬上離去。之後齊歡拿著藥膏進來,關上了門。
    “王爺?”
    齊歡解開他衣裳,隻見後背布滿棍痕,如同用朱砂繪出的交叉纏繞的樹枝一般。他並未多言,起身取溫帕,敷在他背上。
    方才打完,已無知覺,可此時熱敷,傷口發熱刺痛。上藥時,齊歡手有些發抖,致使不小心蹭到傷處,疼得梁玉倒吸一口涼氣,齊歡輕歎了一聲。
    梁玉察覺到自己後背傳來的風,傷口的疼好似舒緩了些,感受到齊歡的唇在傷處周圍蹭了蹭,那張疼得越發白皙的臉霎時紅了。
    上完藥後,為防止生汗,齊歡替他扇著風,汗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過了良久,齊歡說道:“從前覺得縱使無能,卻可安生。可如今才知,竟是事事掣肘。除了你和無常軍,再無可用之人,身為王爺,卻連護你周全都不可。父皇偏袒哥哥倒無妨,西北功績讓與哥哥亦無妨。來此本已有冒死抗敵之備,可這等本就不敵之勢,戰死沙場,與送死何異,又有何可榮?”
    安城做替罪羊便罷,可如今他本是盡其所能地治災,絲毫不曾懈怠。一聲聖令下,苦心所建督司付與旁人,治災之願化為徒勞。怎連他想守衛國疆,終究也是力不從心。
    他如今徒有一腔治災抗敵之血,一顆救民水火之心。
    豈如從前坐著馬車在錦天城大街小巷穿行,身旁有美人相伴,做事不計較得失,亦可絲毫不拘於禮節。回想那時少年,把酒言歡,好不安樂自在。
    “河山可危,皇帝忌憚,皇子相爭,此乃亡國之兆!小玉,我隻想守住天下,卻從無得天下之心。我已如此退讓,緣何兵符久未至。父皇一向如此,齊言自是可恨,可哥哥都已如此。”
    “王爺,無需再想,大皇子亦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若論所迫,他與齊言何人及我?我怎從未想過弑父殺兄,奪權爭位這等事?更不會將親近之人置於為難之境而不顧,他可有萬千緣由言兵符在途中耽擱,怎就不能因荏城可危而保其萬無一失?”
    爭權非是貪婪妄為,而是在如今爾虞我詐時局中活下去的生路。
    “恨?”
    “不恨。可朝臣三兩句,罪名加我身。同根所生,卻不可同生。”
    “王爺打算如何?”
    齊歡見他困得半睜著眼,仍未睡去。笑著俯身吻去,“自然是及時行樂!”
    梁玉本以為他心中失落傷感,未曾想不過發發牢騷。
    “原來王爺來此,便是做這等不知羞之事!”
    “你這模樣,何人見之不憐,我豈會讓旁人見。快些入睡,我好前去練兵。”
    梁玉總算放下心中擔憂,很快睡去。
    齊歡又輕輕吻了他的背,輕聲說道:“小玉,我騙你的。這世間,你便是我齊歡最親近之人了。其他人,皆是旁人。”
    兒時齊歡的身影,在他身上越發模糊。
    那時被哥哥欺負,齊歡委屈地哭著說道:“哥哥,不打。”
    “吾乃太子,你雖是弟弟,亦是臣。”
    “不是,歡兒心中,哥哥還是哥哥。”
    “是太子。”
    “就是哥哥。”
    “不理你了。”
    齊裕離開後,樓苡看見手中捏著點心碎渣,坐在地上邊吃邊哭的齊歡,走了過來。
    他問齊歡,“怎哭了?”
    “樓先生,哥哥成了太子,為何歡兒不可叫他哥哥了?”
    “怎不可,雖身份不同,可仍是兄弟啊!”
    “他說父皇便不如此喚叔父。”
    “那是皇帝無情,歡兒不如此。”
    “歡兒是對的嗎,樓先生?”
    樓苡笑著抱起他,“嗯!歡兒沒錯。”
    可樓苡後來卻非如此說的,“身在帝王家,有情易傷己。”
    想到此處,齊歡笑了,“無情多好。”

    作者閑話:

    傻白甜(不是)黑化(去掉)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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