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乃神醫啊！”
    齊歡帳下有一個百夫長常年咳嗽，雖年紀不大，卻總因咳嗽夜裏難眠，為不驚擾其他人，隻得住在別處。今日一早精神煥發，不再咳嗽。
    除了他，還有其他人可快速恢複的舊疾，薛秋也一並醫好了。那些需養些時日的，薛秋也在寫方子。
    “區區小兒的醫術，你們也敢信？”
    齊歡走過去後，他們忙散開。朝廷如今縮減此軍軍需用度，軍中無醫師，有病無醫。如今薛秋來此，縱使不盡信，他們卻想一試。
    “大哥哥，今日看著氣色極好，看來昨夜無夢。”
    薛秋單手撐著頭看著他，示意眾人，自己已將齊歡近來的病症治愈，借此反駁齊歡方才所言。
    齊歡白了他一眼，“為何還不走？在此行騙。”
    “莫非大敵當前，大哥哥是擔心我？”
    “自作多情，正是大敵當前，才不許你兒戲。若是闖禍，定不輕饒。”
    雖如此說，可齊歡卻並未執意讓他走，而是轉身走了。那些士兵見齊歡離開後，又圍了上去。
    奇陽已圍望鴻數日，仍未有要攻荇澤的跡象。齊歡在荇澤駐守，正好借此地養兵。
    見奇陽駐軍正拆帳，梁玉問道：“師兄欲退兵？”
    “休戰三月，退兵河陰。”同舟問他，“你可願同去？”
    “我……”
    同舟笑著說道：“既然想回，我又能把你如何？”
    “師兄，往後……”
    “往後，沙場見！”同舟並無怪他之意，為他倒了一杯茶，“小玉，陪師兄飲此茗，便就此別過。”
    梁玉縱有萬般不舍，他雖可在奇陽軍中，找尋時機幫錦國，可他不想如此。將來，各為其主，光明正大地鬥。
    他喝下了那杯臨別清茶。
    這杯茶，毀了他的雙眼，毀了他的容顏，毀了他的聲音。他終究忘了師父所言，若為謀者，終究做不得好人。他終究忘了師兄的提醒，對謀主動情，犯了師門大忌，終究付出了代價。
    他嚐試說話，卻再也說不出了。
    “小玉啊！當初我中的毒，是師父下的，為罰我對謀主動情。那時，我早已不愛席紀了。今日師兄不過代他老人家責罰同樣有違祖訓的你，莫怪師兄無情！”同舟摸著他逐漸血肉模糊的臉，“師兄這便送你，回你日思夜想的謀主身邊。”
    師父門下，隻有他們二人。
    為友，則共謀天下，為敵，則勢不兩立。
    梁玉雙眸流出了帶血的淚，他再也看不見未已了，日思夜想的謀主，他今日縱歸去，往後於他而言又有何用？
    荇澤城外不遠處，隻見一女子跑了過來，身後一隻膻豺追趕著她，發出陣陣嘶吼，“哇……哇……”
    “是怪物逐一女。”
    齊歡聞聲登上城樓，他一眼便認出這隻在寒城關見過的膻豺。奪過身旁人的弓箭，三箭齊發，射在那膻豺身上。可這家夥終究刀槍不入，未曾受傷，而是將那女子撲倒在地。
    齊歡再射五箭，那膻豺好似被惹火了一般，抬起猩紅的眼睛看向城樓的方向，連續發出刺耳的叫聲。
    它後退幾步，本以為要離去，卻突然衝向那女子，用角將她勾起，而後甩向城門。對著齊歡發出幾聲嘶吼，在城門徘徊了一會，這才離去。
    “王爺當真英武。”
    齊歡有些不甘心地扔下了弓，低聲道：“因它無伴罷了。”
    “姑娘，可還活著？”
    見血已浸紅衣衫的女子動了幾下，齊歡說道：“將她救上來。”
    齊歡看著她，想起二哥死前，定也是如此絕望吧！這才動了惻隱之心。
    “王爺，不能因她一人，便讓荇澤城陷入危難。”
    若是膻豺再來此，她定會死。齊歡問道：“你傷得可重？”
    聽見齊歡的聲音，她又動了幾下。城樓上之人對她喊道：“五王爺問你話呢！可還能答？”
    她聽到後，有些艱難地站了起來。想喊什麼，卻說不出話來。她著急地指著自己的嗓子和眼睛，而後搖手。
    “竟然是個被毀了容顏，口不能言，耳不可聞的女子。”
    身旁的將軍對齊歡說道：“王爺，此女子終究活不得幾日，活在世上，又有何用？是生是死，便看她造化吧！”
    齊歡看著她從袖中拿了什麼，舉在手上。
    “那是何物？”城樓上的小兵喊道。
    她借著光的方向，將那玉佩舉在烈日下。
    地上出現了被陽光放大的影子，有人認了出來，激動不已地說道：“歡，是個歡字。”
    旁人認得出，他又豈會不認得。更何況這玉佩的雕琢鏤刻的形態，世間絕無二者，這是他親自贈予他的，他又何嚐忘了。
    這城下站著的女子，身影變得越發熟悉。
    除了他，又有何人？
    “是玉，歸來！”

    作者閑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回來了，嗚嗚嗚，我可憐的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