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起身對他說道：“郭平，你先回去，我改日再彈給你聽可好？”
    見郭平乖乖地收拾好桌上的殘羹後提著提食盒要走，齊歡不忘冷嘲熱諷道：“果然聽話，你當真有本事啊！”
    “玉玉玉公子，我晚上來聽。”
    齊歡的手握成拳頭，斜睨了他一眼，“還不滾！”
    郭平走後，齊歡命人重新鎖上了門。他坐到古琴旁，隨手撥弄了幾下，而後將那琴推下，狠狠地摔在地上，琴身砸落在地，琴弦被震得發出刺耳尖銳的嘈雜琴聲，過了一會才停下。
    梁玉未曾看他，你不知我心中苦，我也裝作不解你此舉意，幹脆不理。
    “從前此時，不該跪下言屬下知錯嗎？”
    “屬下何錯之有？”
    “若不是你想替你情郎求得本王重視，他豈會突然要跟著本王前去，還闖了那麼大的禍，讓本王不顧顏麵當眾下跪才保住了他的命。今日，我說他怎會聰明至此，也是你教了他化解之法吧！你當真好大的本事啊，梁玉。”
    終究做什麼都會讓他誤會，但誤會又何妨，還是幫了他。
    “他並非屬下的情郎，是屬下求他做的這些，屬下不過是聽說王爺近來常醉酒，腿傷難愈，想來許是遇見了何事，可屬下不得出，隻能請他幫忙。誰知他會闖禍，之後求他，也隻是想讓他挽回局麵。”
    齊歡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隻剩輕蔑，“你如何都能解釋，如何都有理，但你以為本王還會信你嗎？”
    “信與不信，全憑王爺。河陽納貢之事，屬下有計可助……”
    “閉嘴！”齊歡將他的話喝住了，梁玉感覺如鯁在喉，“你有何臉提河陽納貢？怎麼，未曾讓你去齊言身邊，便對郭平下手？因他好騙？如本王從前一樣？”
    “王爺……”
    “我大哥被指為河陽案主謀，既無十足罪狀可定罪，亦無何事可證他清白。本王費了多少心思都未曾幫到他，就在前些日子，他妾室腹中之子被齊言身懷有孕的狠毒的夫人下毒害死，隻因齊言的夫人想為他那兒子爭得皇長孫之位，可惜手段太過拙劣。皇孫死了，妾室瘋了，父皇因她懷著龍孫未曾處決，隻是將她幽禁了起來，怕天下人覺得不公，這才將準許我差點死在獄中大哥回府禁足。這些，可不皆是有賴於你為討好齊言獻的好計。而你如今倒好，在本王府上禁足還不老實，在此私會情郎，又給本王招致這些禍事。”
    齊歡說得並沒錯，是梁玉操之過急，此計欠妥，在齊歡羽翼未豐之時，為了齊歡能入朝，自己能報救命之恩，幫齊言除了能與他抗衡的勁敵。可下毒害人之事，齊言若默許，他也當想個萬全之策，而不是如此露出破綻，更不是讓他夫人去下毒。而他夫人紀氏才德兼備，亦不會公然做這等事，縱使做了，亦不會讓人如此明顯地抓住把柄。
    有旁人在幫齊裕翻身，三條人命換得一絲暖陽，這招既毒且狠。
    “怎麼，啞口無言了？”
    齊歡走了過來，見他行路仍有些不太穩，梁玉上前去扶他，被齊歡抓住了手腕。
    “屬下有錯。”梁玉未曾回避他的目光，即使這眼神仿佛如細針一般，似有似無地讓他心間隱隱作痛。
    “錯在何處？”
    梁玉掙脫不得，“不該害大皇子。”
    “你總算承認了，還有呢？”齊歡看著他。
    “不該瞞著王爺。”
    齊歡的雙眸變得通紅，他不自知，“你可知，本王從此跛行於世了？這條腿，徹底廢了。”
    一滴淚落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