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百國朝宴，往年皆是一模一樣的安排，今年齊歡重回禮部，在議事時倒是提出不少奇思妙想，且多數可行，定能讓今年的百國朝宴大不相同。貪於玩樂的性子，倒也並非無用。
    百國朝宴，值秋高氣爽時節，帝台行宮內有虎嘯琴和龍吟塤，若是喜音律，可感受這二者合鳴時的氣勢恢宏。若是好圍獵，帝台群山乃皇室秋獵必去之處，頗適合圍獵。
    “從前太過遵循祖製，確實顯得千篇一律。如今這般提議，倒是甚好。”
    齊睿不貪功，對齊歡的變化，作為兄長，還是有些欣慰的，“啟稟父皇，這些乃是五弟提議，兒臣與眾臣商議後定下的。”
    “歡兒？”齊朔龍顏大悅，“倒是浪子回頭。”
    齊歡因此升官後，難得起早去找賈伯，看看庫房結餘。
    經上次拆牆挖坑後，府上一度入不敷出，如今齊朔賞賜了些寶物，每月俸銀也多了些。看著賬本，欠米商、布坊、酒樓的錢已還清了。
    “這是何時的事？”
    齊歡不記得自己或梁玉何時生過病，卻欠了錦天城城南郭大夫的錢。
    “小玉，你有何處傷了，我來看看。”
    “王爺，區區小傷，不足掛齒。”
    齊歡看見他手背的傷，還是放心不下，“此傷不致死，不必用到那些保命的名貴藥材，你可是有何事瞞著我？”
    梁玉有些茫然，齊歡將他拉入房中關上門，而後便開始解他的衣物。
    “王爺……”
    齊歡為他寬衣的動作甚至有些心急，呼吸也變得粗重，聽到梁玉的聲音，這才停下。
    “我……我是當真擔心你，並非借故刻意為之。今早看賬，我見欠了郭大夫一兩銀子五文錢，若不是要命的病，不會欠那麼多，我怕是你。”
    梁玉緩了片刻，這才知方才險些出事，僅是為了蕭夕療傷欠下的銀兩。沒想到這齊楓家大業大，竟摳門至此，枉費梁玉當初怕齊歡發現他派蕭夕跟蹤自己後與他爭執替他隱瞞，結果不僅之前被齊歡誤會，如今又差點……
    “其實都是男子，負傷在所難免，王爺也無需擔心。屬下見二皇子離去那日帶了一株人參，想來興許是餘下的銀兩不足，這才請王爺代還。”
    “原來如此”，見梁玉理著衣物，齊歡心中說不上來的燥，他上前幾步，“小玉，今晚共浴如何？”
    “啊？”
    齊歡未曾讓他為難，不過讓他坐著陪他。
    梁玉平日裏對外人，禮數周到，反而有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清冷，若是讓他厭惡之人，亦是另一番模樣，壓根正眼都不願瞧一眼。可唯獨對齊歡，不僅甘心示弱，甚至有時顯得過於柔弱。其實無非是想見他憂心，聽他說些胡話。
    此時隔著屏風，他雖看不見齊歡，卻能聽見水花聲，看見散發出的熱氣，聞見淡淡地清香。腦海中不禁浮現著齊歡的臉龐，齊歡白皙的脖頸，齊歡的身軀，仿佛有雙無形的手撥開朦朧的水霧，畫麵漸漸清晰，甚至隻是屏風後一聲小小的響動，都能讓他浮想聯翩……
    “小玉，你過來幫我搓背。”
    “不……不可。”梁玉慌忙搖了搖頭，不自然地看向別處。
    “有何不可的？”
    聽見齊歡起身的聲音，梁玉有些慌張地說道：“王爺，回去。”嘩嘩作響的水聲，仿佛化作湍急的流水，一直敲打著梁玉的心牆，他呼吸變得急促，腦海中的畫麵越發明顯，“王爺，屬下有些不適，先告退了。”
    “等等，”齊歡重新回到浴桶，“你說過不必介懷，我錯解了。方才，無意冒犯。”他雖嘴上如此說，齊歡雖想信他，可他能對齊言直言仰慕，能因席紀含恨落淚，卻唯獨對他總是如此抗拒。齊歡雖不尊禮教，可也知廉恥，但還是一而再再二三地情不自禁地自找沒趣，有些話自己都沒來得及反應便脫口而出，可皆是由衷之言。
    他心想，定是病了。
    梁玉是看過那些圖集的，甚是到了精通理論的地步，可這些無非是為了培養棋子時所用，他自己從未有過這種想法。他見過不少次齊歡調戲美人，但從未見他……更是從未去想過他與美人如何。沒想到今日卻將腦海中所見，悉數帶入了齊歡，而且除了心中，身體也有了些奇怪的反應。
    “王爺……屬下……”
    齊歡的語氣聽著有些乏了，“齊言如何喚你？”
    “梁……劉玉。”
    “你與齊言如今關係如何？”
    “再無恩。”
    “你如何喚他？”
    “三皇子。”
    “席紀如何喚你？”
    “玉姑娘。”
    齊歡聽見這個稱謂，撥開浮至身前的花瓣，“你與他……關係如何？”
    “尚有怨。”
    “你如何喚他？”
    “席大哥。”
    “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