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一蓑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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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家夥可半點兒不讓人省心。”蘇燦憤懣:“自己不過就是說了他一句,不致於就離家出走吧?可這本來就是他的錯!誰讓他先對端墨兄無禮的。”
雖然在祀山的時候,自已也常惹林硯生氣,可他能同自己比嗎?況且林硯又從沒真的生過自己的氣,反倒每次都是他變著花樣哄自己開心的。
“混蛋啊,這個傻子。天這麼冷,不知道回家嗎?蘇燦沿著杏林堂所在的街道一路尋找,熒熒的燭火在黑暗中撲爍,可仍不見半個人影。
“喵——”街道上偶爾傳來野貓的叫聲甚感淒異,於是蘇燦加快了步伐。
“喂,秦逸軒,那傻子?”他在夜裏大聲呼喊,聲音終於被陣陣涼風所吞噬。
“還是根本迷路了,才不回來?”蘇燦自我安慰道,可轉念一想卻又更加讓人擔心了。
他的全身已經被凍的麻木,燭光也快燃盡,黑暗的盡頭出現了一家酒肆。不僅是燈火,還代表著希望,昏黃的燈光似乎是驅散了這雨夜的寒冷。
蘇燦快走兩步,突然一群黑衣人出現。將他團團圍住。
“你們是誰?”燭光映照下,這些人皆來者不善。蘇燦蹙眉,暗叫不好。
“得罪了。”為首的一人聲音低沉,十幾個暗衛一擁而上。隻見蘇燦衣袖輕拂,白粉散盡,一群人早已辨不得方向。
“別讓她逃了。”為首的暗衛率先反應過來欲擒蘇燦,而後者立即從靴子裏抽出把匕首防身。短兵相見,卻又招招避開要害。
兩人僵持不下,其他暗衛加入幫忙。到底是差了趁手的兵器,幾招下來蘇燦終寡不敵眾,隻剩步步防守。
忽然耳畔利刃劃過,血光閃現,幾名暗衛應聲倒下。那人出手極快,刀刀見血,卻又不知是敵是友。
“快走!”顧不及細說,蕭旭便拉著蘇燦向暗處跑去。隻剩下幾名暗衛依舊窮追不舍,視死方休。良夜靜謐,一簇煙花驟然綻放,最終又在天際隕落。
天聲暗沉,卻仍不見有人回來。靖王府內,雙兒和阿芝都變得萬分焦慮。
“都這麼久了,王妃去找王爺怎麼還不回來?”雙兒低語,眉宇盡是擔憂之色:“天都黑了,要是出了事又該如何是好?”她踱著步子,一顆心早已揪成一團。
“能出什麼事?王妃讓我們等著,我們自應照辦。”阿芝抬眼睨及鸞珮,而後者神色陌然倒像個冷血的人。
“可最近已經發生多起少女無故失蹤的案件了,我是怕……”雙兒膽怯,阿芝卻故作鎮定。
“有什麼好怕的?”她提高了些音量,故意和雙兒一唱一和:“王妃嫁給我們王爺,整個東萊有誰不知道啊!”
“話說如此,可就怕萬一真有什麼三長兩短。”雙兒欲言又止“鸞珮姐,不如我們派些人手找找吧!”她看向一旁的鸞珮終於說道,而阿芝也將目光投向後者,等待鸞珮的態度。
“王妃武功高強,不會出事的。”良久,她終於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似乎疲憊不堪:主子自幼習武,論智謀更是無人能及。比前那麼艱難的環境都熬過來了,何況隻是去尋個人?
她這態度阿芝也不好再說什麼。仔細聽去,屋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屋內燭影搖曳,視線變得半明半暗。
又是雨天,濕氣入體,公子的寒症怕是又該發作了!聽聞接頭的是個大夫,也不知可否醫得這病根?天都黑了,公子怕是該回來了。若是沒有薑湯,公子怕是會更加難受吧!思量至此,鸞珮突然拉開門子朝廚房走去。
“哎!鸞珮姐……”雙兒有些莫名其妙,阿芝倒是搖了搖頭,隨她去了。
廚房內,下人、廚子都已經散去。鸞珮找了半天都不見紅糖,於是隻好用白水來熬製薑片。咕咕的水聲應著火光更顯寂靜。孟習抱劍靠在門口,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沒過多久,薑湯己經熬好。鸞珮拿碗去盛,卻不小心灑到了手背上,當即便紅了一片。
“嘶——”帶著刺痛的灼燒感從手背上蔓延,她倒吸口涼氣,忍痛將碗放下。
“給我看看吧。”屬於男人的聲音自耳畔傳來。鸞珮抬眼,孟習已經繞到她的身後幫她查看傷勢。燭影下那人輪廊分明,眼神盡顯專注。
“我沒事。”鸞珮心有所觸,立即將手縮了回來。孟習抬頭,她將頭偏向一側躲開了那人的目光。
“你是在擔心你家主子?”他毫不猶豫的拆穿了她的偽裝,著實不留一點情麵。
“與你何幹?”鸞珮不想理他。這個死太監,怎麼哪裏都陰魂不散的。
“快上藥吧!一會兒我陪你去找他們。”
“……”
是夜,樹葉翛翛,風聲肆起。沒過會兒,豆大的雨點密密匝匝的落下。
“已經沒有路了!”蕭旭看著身後的懸崖眉頭緊鎖,而回頭大批暗衛手持兵器已經慢慢迫近。
“蕭兄,你可信我?”風雨中,蘇燦笑的淒然,目光灼灼,皎如月華。
“這是自然。”他不及恩索如此回答。隻見蘇燦出手一掌直擊自己胸口,躲閃不及,他一腳踏空跌入山崖。蕭旭驚詫不已,燈火通明,蘇燦轉身向他撲了過去……
滴答!滴答!耳邊是水落的耳音。陰暗潮濕的地牢裏,一名男子手腳被鐵鏈、扣鎖桎梏著,青衫半掩,白皙的胸膛上盡是縱橫交錯的鞭痕。
“主人。”老嬤掌燈在男子麵前停下。男子抬頭,發絲零落間露出了一張絕美而又蒼白的麵容。
“您沒事兒吧!”看他狀態極差,老嬤試探性的詢問。
“還死不了!”男子說得譏誚,接著牽動手上的鐵鏈揩去了嘴角的血跡。
“是有客人到了吧!”他的聲音極為好聽卻因滴水未進而略顯幹澀。
“嗯。”老嬤點頭,男子勾出一抹極其虛弱的笑容。
屋外,雨越下越大,偶爾有電閃雷鳴,當急促的敲門聲不厭其煩的再次敲響,老嬤這才從裏麵不緊不慢地打開了門。
“你們找誰?”他看著門外的一男一女,眼底充滿了疑惑。
“外麵風雨正疾,還望阿婆行個方便!”孟習拱手,言辭肯切。而鸞珮與之保持著一段距離,似乎要與之劃清界線。淒風冷雨,兩人的衣袁都被打濕。猶豫片刻,老嬤便請兩人進入屋中。
小屋方丈,內外兩室。物品、家具陳設簡單,盡收眼底。雨聲嘈雜,卻又更顯得室內寂靜。老嬤默悶不做聲,引兩人於桌前坐下,最後又給他們倒了兩杯白水。
“阿婆,這家中可還有他人?”孟習手握杯子,問得小心翼翼。老嬤並不回答,眼睛呆滯無神似乎是覆上了一層灰白的陰翳。
“這麼晚了,阿婆為何還不休息?”孟習仍不死心。聞言,老嬤動作一僵,而後緩緩的抬頭:“是啊,我在等人呢……”
她的聲音蒼老而又低沉,可卻是輕飄飄的,給人一種齎誌以歿的靈異。
“丈夫也走了。我去找他,孩子卻也弄丟了……”老嬤自言自語,隻見她麵色慘白似乎上了很厚的一層妝粉,眼珠凹陷眼角淨是密密的褶子。
“嘀……噠,嘀噠!”是滴水的聲音。潮濕的水汽暈開了房間內的氣味,那是一種肉體腐爛所散發出的臭味。
“天涼了,這位姑娘可隨我到內室拿替換的幹衣服?”鸞珮抬眼,老嬤正盯著她,讓人好不自在。
“阿婆。不如換我同去?”孟習似乎已經察覺了她的不安又或許是他自己本身的機警。
“哦——”老嬤又沒了聲,鸞珮卻一下子站了起來。
“拿個衣服而已,未嚐不可!”她有些心煩,無視掉孟習眼裏的驚詫,跟著老嬤進了內室。
夜雨連綿,寒氣入骨。山洞內,灼熱的火焰噼啪的燒著,將那人的側臉勾勒的更加柔和。
頭有些疼,應該是摔下來的時候碰到的。蕭旭慢慢睜開了眼睛。昏黃的火光,隱約看見有人褪去衣衫在火邊烘烤。
視線逐漸清晰,窄窄的腰身,皮膚光潔,有晶瑩的露珠從發梢滴落,在胸膛上留下一道淺淺的水痕。
“……你是男子?”蕭旭有些詫異。蘇燦注意到他的視線,眼眸輕掃又繼續烘烤手上的衣物。
“是又如何?”他的眉頭揪緊很是不悅。本來在萬花樓的時候自己便是正常裝扮,難道女裝扮久了,自己穿回男子的衣物還會顯得女氣不成?蘇燦不免有些鬱悶。
“……可你今天分明是婦人打扮。”沉默許久,蕭旭啞著嗓子提醒道:“況且萬花樓那次我便已經注意到你的一對耳孔了。”
他繼續補充,依言蘇燦摸到了自己的耳墜,這樣解釋倒也著實合理。隻是想著自己男裝都會被當成女子,不免有股說不出的慍怒。
“算了,隨你怎麼去想。”蘇燦心裏窩著火不想理他,衣服烤幹穿好後,便躺到一邊的幹草堆上沉沉的睡去了。
雨夜格外寧靜,蕭旭苦笑著搖頭,也有樣學樣的坐在火堆旁脫下身上的濕衣服烘烤。
是男子也好!免去很多麻煩不是嗎?許久他鬆了口氣:再也不用這樣心神不寧了。
(本章完)
作者閑話:
努力加油吧!開學也要好好更文呢。